第六章 夜色

确认四周暂时安全后，把手上粘着的简易手套取下，蹲着轻轻放在地上，站起，保持与墙面大约5厘米的距离，随后朝着目的地缓缓走去。

那是一栋距离小区门口大约70米的楼房，在牧化明所居楼房的左前方，想要靠近目的地，牧化明必须在自己所处楼房的下方绕半圈。

月光朦胧的照射大地，在夜晚十一点多，光线作用下，影子显得很短，因此牧化明无法借助影子判断丧尸是否在前方。

为了避免被丧尸发现，贴着墙走是个不错的选择。慢慢走到第一个拐角处，停下脚步，接着伸出半个脑袋进行观察。

映入眼帘的是一头丧尸，心下一惊，缩回了头，心跳开始加速，呼吸也显得略微急促。仔细回想刚刚的一幕，丧尸并没有发现他，说明借助环境和着装的效果不错。

可能是因为方才落地的声响，附近这头丧尸被吸引了过来，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在楼下晃荡起来。

预估一下丧尸距离他的距离，不足十米。

“没办法了，只能求次，就在这里吧。”牧化明心想。

往后挪了几步，取出左边的饮料瓶子，扭松盖子，然后重复着动作把背包右边的瓶盖也扭松，蹲着放于脚下。

取下背包拉开拉链，缓慢的拿出了笔记本电脑，微微展开屏幕，直到达到屏幕亮起要求的最短展开距离后，将鼠标键移至一个播放键下。

停顿几秒，按下。

“爱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是周董的《龙卷风》。

音乐声刚响起，牧化明迅速将电脑展开至最大距离，电脑强烈的光亮和巨大的声响宣布着它的存在，接着牧化明以最快的速度将两个饮料瓶的盖子扔开，一左一右的往墙上泼洒，紧接着跑向电脑光亮照射不到的右边楼房一处，贴着墙，整个过程不到15秒钟。

大约30秒，以笔记本背后的楼房为中心，小区内各处响起吼叫。被牧化明看见的那头丧尸从附近冒出，奔向笔记本电脑，蹲下对着矮小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抓挠，完全忽视了牧化明的存在。

牧化明贴墙慢慢向小区门口方向移动，同时将呼吸停缓，保持观察。

约莫两分钟，又冒出三头丧尸，两头丧尸穿着廉价的短袖衫和长裤，另外一头丧尸则穿着保安服，三头丧尸一同朝着笔记本电脑扑去。

不出三分钟，笔记本电脑的声音停止，四头丧尸失去声音和光源后短暂的安静了几秒，然后朝着两个被不明液体淋湿的墙面不停抓挠。

趁着这个时间，牧化明离开了小区，来到小区门口的保安亭，翻找着。

很快找到了一串钥匙，来到不远的单车棚，挑中一辆自行车，尝试了几遍之后打开了锁，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小区，扬长而去。

路上的牧化明回想着刚才，为自己的想法不禁感到自豪。

在观察到雨幕下的丧尸起，脑海里就有了这么一个想法，接下来的几天内，他不断的打磨着想法，变得可行且完美。

如果丧尸当晚仍在视眼范围内，他会先扔个玻璃杯。根据经验，在水平略微斜向上的角度抛出物体能够让物体达到较远的地方，他会用这种方法制造巨大声音，吸引丧尸的注意，接着以尽量快的速度跳下窗，重复刚才的行为，伺机逃离。

所幸丧尸晃荡着离开了牧化明的行动范围，多少有点运气的成分。

那两只饮料瓶里一瓶装着少量牧化明的鲜血，另外一瓶则是尿液，并且都加了少量自来水稀释充量。

想取血液时，牧化明一度纠结割哪里。割大腿手伤怕影响行动，割手臂又怕影响力气，最后选择了用菜刀割破手指，虽然出血量很小，但好过没有，并且不影响活动，再加入少量水之后，勉强有了三分之一瓶的量。

为此牧化明用用了六个塑料垃圾袋，左手三个右手三个，防止在接自来水时被感染。至于为什么是三个，只能说是为了保险起见，牧化明可不想冒风险接触可能带有t病毒的水源。

笔记本电脑充当持续不断的声源和光源，尿液和鲜血充当气味，以此来吸引丧尸的注意力，同时深夜的环境和黑色的着装降低牧化明的存在感，让他有机会离开。

保安亭的张叔就住在小区里，牧化明有几次看见他骑着自行车，在张叔露出面后，果断把他自行车给骑走了，

行走在外，要安静又要代步工具，显然自行车能当最佳帮手。

虽然计划出了一些小小的意外，但最终还是成功了，牧化明顺利离开了小区。

“哈哈，丧尸终究是没有智慧的行尸走肉。”

耳边不断呼啸而过的风，吹起头发，牧化明自豪的笑了。

“接下来，就是寻找食物。”

“超市里有着很多食物，但是应该闯不进，大多数丧尸都是夜间变异，当时的超市不可能开着门营业，我也带不走什么东西，没必要，那……随便找个便利店?”

牧化明思考从便利店获取食物的可能性。

“大街上的丧尸很少，现在又是夜晚，方便我行动。”

“可是，破不了门啊。”

“现在的店铺都是卷帘门拉下来锁上，没有钥匙进不去。”

“钥匙在营业员手上，营业员都变异，从哪找钥匙去。”

牧化明苦恼。

“那就只有用工具开门了，可是我没有工具，上哪找工具呢，五金店?又绕回去了，没别的地方了吗？”

牧化明开始冥思苦想。

……

zj市，东部海鲜市场不远的住宅区。

刘二阳看着双手长长的指甲，右手手掌抚摸着左手指甲。

在他的记忆力，从他结束了一天与海鱼打交道的工作，只是睡了一晚，身体就变得很奇怪，双手的指甲长度暴增，足有手指长，脚趾指甲也不遑多让，而且变得很坚硬，锋利。

试过让老婆用指甲钳剪掉，指甲钳的作用除了在指甲留下一道不明显的白痕以外，毫无意义。更夸张的是，他的指甲锋利到可以轻易穿透普通衣物。

没过多久，仅有的新闻和外面游荡着的怪物让刘二阳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毫无疑问，他成了丧尸。

接下来的几天内他过得无比痛苦，年迈的父母失去声讯，相处融洽的妻子离他远远的，交谈时妻子眼神的闪躲和恐惧。

他还得压制内心的恶魔，身体的异样让他觉得妻子身上的味道透着一股香味，不是体香，也不是化妆品，是一股食物的香味，令他食欲激增，偏偏他总是感到饥饿，无论吃什么都不能得到足够缓解。

“好想，吃了她，她的味道如此香甜，吃了她一定能让我停止饥饿。”

“不，我是人类，虽然身体变成了怪物，但我的心有着人类的思想，吃了人，就是怪物了。”

“她可是你的妻子啊，照料你数年的妻子，怎么会有吃掉她的想法呢？”

几种想法盘踞在刘二阳脑子里，不断的开始了交锋，他感到害怕，他觉得外面游荡着的怪物是他的同类，妻子只是他的食物。

“既然不能吃了她，那为什么不离开呢？反正妻子对我已经恐惧，把我当成怪物，我不能吃了她可以走啊。”

离她远远的就好了。

刘二阳停止了抚摸指甲的行动，突的站起。隔壁的客房是留给有时候来的客人，供他们留宿一晚，此时妻子正在客房熟睡。

为了抑制吃人的想法，刘二阳提出分居，妻子很快答应了，似乎也想离他远点。

打开客房的门，看了看熟睡的妻子，黑暗中妻子的眉毛轻轻跳动，显然在装睡。但刘二阳看不清，自从身体变化开始，他的视力愈发下降，如今和轻度近视没什么区别，但他本人未察觉到这一点。

看了最后一眼妻子，轻轻关上了门。

虽然妻子眼神躲闪，表现得很恐惧，但他也感觉到了还有着些许温柔留存，可能不多，也还是对他还身为人类的一种肯定。

来到屋外，刘二阳看了看房子的模样，想要记住这与妻子生活了四年的小屋，看了一会，扭头就走。

即使还没完全成为怪物，他知道，自己没机会成为人类了。

“啪嗒。”

门被打开，妻子站在门口，望向刘二阳。

刘二阳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你……保重。”

妻子哽咽的声音透过漆黑一片的夜晚，传入刘二阳耳中。

没有任何回应的走了，他怕回头就走不动了，他怕回头可能压制不住身体的本能，扑向妻子发泄自己身体上的欲望，狠狠撕碎她，一切都让刘二阳感到害怕，只有远方不停游荡着的怪物能让他有一种心安，似乎那就是他的归宿。

月下的身影很快被吞噬，消失在远方，一切就像不存在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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