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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第 29 章

燕宁震惊地瞪大了眼,几乎要脱口而出三皇子的名字。

但关键时刻,牧轻鸿忽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噤声。”他轻声说。

燕宁被迫闭了嘴,她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眼皮跳动,仿佛预兆着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她下意识地不安地挣动了一下,但牧轻鸿立刻用更大的力气按住了她,不厌其烦道:“别动。”

燕宁抿着唇——

三皇子……三皇子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自己曾经对牧轻鸿说过的话,燕宁就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似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但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

三皇子就是那个假扮太子的起义军首领?!

为什么?三皇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本该是属于太子一派的重臣,燕宁数次见他,都没有从他身上看出丝毫破绽来。

她相信绝不是自己识人不清,因为她知道,三皇子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心实意的地为太子好的。

难道是三皇子的生母高贵妃?

是了,这个女人就像是阴魂不散的恶鬼,目光永远贪婪地窥视着王座。

若是高贵妃指使——

不,燕宁忽然想到,在燕国国破的时候,便传来了高贵妃的死讯,她与长孙皇后一样,自缢在了自己的宫中。

那会是谁?

燕宁想不通,她忽然觉得自己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这谜团从燕国尚且还兴盛时便已经开始了,只道燕国覆灭才真正露出一丝端倪——不,燕宁想,若不是燕国覆灭,她和太子,或许到死也不能发现这个笼罩在黑暗深处的,庞大而无解的谜团。

在黯淡的月光下,她清楚地看见囚牢里两人身上的血迹,但再等她定睛一看,原是他们身上披着带血的衣服。

两人的衣服虽然带血,三皇子的腰腹、胸口和脸上都缠着绷带,燕樊的肩膀和手臂上也是厚厚的绷带,但他们身上被打理得十分干净整洁,绷带也崭新洁白,偌大的囚房里甚至散发着淡淡的药味。

……还好。燕宁复杂地想,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长公主了,她知道,三皇子与燕樊既是阶下囚,万万是没有好吃好喝伺候着的待遇的,在绑住燕樊送给牧轻鸿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虽然看起来他们被用了刑受了伤,但好歹牧轻鸿还愿意给他们医治。

牧轻鸿见她冷静下来,上前一步,对着三皇子淡淡道:“三皇子,别来无恙啊。”

——几乎是那一瞬间,燕宁便察觉到了,他是故意的。

在不知不觉间,燕宁与牧轻鸿已是无比熟悉了,她知道牧轻鸿一贯说话的语调,虽然也是淡然的,但绝不会是这样,包含着微不可见的嘲讽。

他是故意的,但是,他故意嘲讽三皇子,惹怒三皇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燕宁想不明白,但她马上就知道了。

只见坐在稻草上的三皇子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我么?我好得很。就是不知道我的好姐姐燕宁是否也别来无恙?”

牧轻鸿不为所动,淡定道:“她有我护着,自然过得比你好。”

“是啊——”三皇子拉长了语调,那语气中充满了下流的暧昧,“就是不知道,她在床上是否也好?”

燕宁在一旁听着直皱眉。她转头,看向牧轻鸿。

听到如此污蔑,牧轻鸿的神情竟然十分平静,也许是在军队中摸爬滚打多年,对这样的下流话已经免疫了。

燕宁看着他,又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听过的传闻——牧轻鸿乃是梁国都城红楼之中爬出来的,最卑微的妓生子。

是以,想必这样的下流话,他幼时也听了不少,大约见怪不怪了。

然而,让燕宁意想不到的是——

在下一瞬间,牧轻鸿面无表情地抬手。

在昏暗的烛火下,一抹雪色闪过。

燕宁甚至没有看清楚牧轻鸿的动作,等她眨了眨眼,就只见到牧轻鸿用剑刃在三皇子的衣领上擦去血液,而后轻描淡写地归剑入鞘。

而三皇子捂着喉咙,有几缕血色从他指缝中流出,将他身下的稻草改了颜色。

“管好你的嘴。”牧轻鸿冷冷道。

“嘶……”三皇子喘息着,他的喉咙上全是血,呼气吸气时像个破败的风箱,但他仍然不肯罢休,讥讽道:“怎么,叫我说中了?”

牧轻鸿瞥他一眼,“燕宁长久以来对你诸多照顾,你们大燕向来自诩清高,你作为燕王室,却如此待她,我若是燕宁……”

三皇子却再次开口,打断了他:“哈,燕宁?!她和她那个虚伪的太子哥哥,都是一般货色!若不是父王偏心长孙皇后,若不是……”

他神色狰狞,全然不像是燕宁记忆里那个风流倜傥的三皇子,乍一看去,甚至像是某种披着人皮、流着哈喇子的野兽。

燕宁忍无可忍,她向前踏出一步,将自己暴露在昏黄的烛火下,紧接着,她一把拽下兜帽,将手上提着的灯笼砸在三皇子的头上,怒道:“你!你不要脸!”

三皇子一怔。

他像是呆住了,全然没有想到燕宁会披着牧轻鸿的外袍,在一旁旁观了自己丑恶的真正面目。

他下意识地抬手,用袖子遮住了脸——

那其实是来自身体的本能,他在燕宁面前装惯了翩翩公子,咋一暴露,便下意识地想要隐藏起来。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也觉得自己像是躲藏在黑暗中不能露面的老鼠吧。

但他怀中猛然响起的痛呼,打断了他的动作。

大约是燕宁扔出灯笼时没有掌握好力度,那灯笼只砸在了三皇子的胸前。

而三皇子怀里抱着的,正是他最疼爱的私生子,燕樊。

他额上本来就有伤,后来被人处理过,缠上了一圈绷带。如今再次受到撞击,大约是没有完全长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了,有殷红的血染透了绷带,从他的额角流下了。

燕樊捂着额头,抬起一张稚嫩的小脸来。

那小脸惨白着,属于幼童的小小的唇瓣烦着青紫色,让人怀疑他的血是不是都流尽了,不然怎么一丝血色也无?

只见燕樊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敢说出来。他只是怯生生地、十分委屈地看着燕宁,眼里含着一汪水,流露出某种疑惑和不解,真真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对自己处境的惶惑。

……小崽子,还真会装。牧轻鸿冷笑着想,这小崽子可比他父亲狡猾多了,也不知道高贵妃与三皇子到底是怎么培养出这么一个可怖的孩子,他奸诈到简直不像是个孩子。

虽然牧轻鸿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他发现,燕宁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她的神色中也出现了愧疚和动摇。

这也怪不得她,在燕宁的认知里,燕樊虽然可疑,但他还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孩童,燕宁在这么多年来一直把燕樊当做弟弟一样照顾爱护,一时转变不过来是十分正常的。

不过没关系,他会帮燕宁及时止损,他会帮燕宁矫正过来的。

这样想着,牧轻鸿站在燕宁的身后,不动声色地、极轻极缓地拔刀——

再、装、就、杀、了、你。牧轻鸿一字一顿地,用口型对燕樊威胁道。

燕樊被他那实打实的杀意震慑得浑身一颤,他从小便十分善于利用自己稚嫩的面庞,一向无往而不利,也就是在牧轻鸿这里,第一次踢到铁板。

他还太小了,即使如此狡诈,也没有完全明白属于成人的那些复杂感情。所以他并不知道,在过去他能无往而不利的原因,正是燕宁与太子真心喜爱他,纵容他,这才屡次被他骗了过去。

而牧轻鸿不同。牧轻鸿本就是个从死人堆里、从烟花巷口爬出来的,像这样小小年纪便心肠发黑的孩子,他不知见了多少。

加之牧轻鸿有上一世的记忆加持,他本就对燕樊心生怀疑,先入为主,自然不会被燕樊骗过去。

燕樊咽了口唾液,他不得不放弃了伪装,跟他父亲一样撕开了假面,露出了真面目。

“姑姑,你可真蠢。”

“你!”燕宁怒目而视,痛心疾首道:“燕樊!我与太子向来对你宠爱有加,自认没有对不起你与三皇子,如今你们却如此对我们,难道你们不会良心不安么?!”

有些话把第一句说出口,剩下的便好多了。像是在发泄某种多年来积压的不甘,他爽快地嗤笑道,“燕宁,你现在做那惊讶的样子给谁看呢?我与父亲骗了你们那么多年,竟然一次怀疑都没有,你不蠢谁蠢?”

燕宁也算是看透了他们,燕国国灭以来,她经历的太多人心险恶,可笑的是,一个敌国的将军,都比这些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待她要宽厚得多。

她不想与狼心狗肺之人多费口舌,索性他们都被抓了,在牧轻鸿手里,他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所以她也不用再去报复什么,便直接问道:“燕樊,你到底知不知道太子哥哥已死这件事?是谁指使你来骗我的?”

而燕樊冷笑道,“你不会知道以为,你问了我就会告诉你吧?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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