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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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周末，学校里空荡荡的，给人一种人去楼空的落败感，静谧又诡异。谭晁又是第一个到的。

“唰”地一声，三分球进网落地，紧接着由远及近的笑闹声踊门而入。

“这方块儿让我们周六训练也就算了，非要求我们五点钟准时到，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鬼。”

“对啊，这天都没怎么亮全，学校里空无一人，怪慎人的。”

“武大爷不是人啊，有没有点眼力见。”

“别说了，再说我觉得武大爷都不像是人。”

“像鬼是吧，专门来取你狗命，夺你七魂六魄，让你永死无葬身之地。”

“闭嘴吧你们，一天到晚胡言乱语，想不到正事上面来，瞧你们那点出息。”付莫总调侃道。

“哎，说到正事，你说方块儿这么早让我们来，不会让我们又跑圈吧。”秦文拿着豆浆，一屁股坐到地上心有余悸地说。

“打住啊，你可别乌鸦嘴，小心真的灵验了。”付莫聪没好气地把手上的包子递到他嘴里。

秦文一惊把包子全部送入嘴中，捂嘴嚼了起来，又轻轻打了自己两嘴巴，“呸，呸，呸，”地说着，嘴里残剩的一大部分包子屑也跟着“呸”了出来。

“你恶不恶心啊，你明知道今天归我打扫卫生，你故意的吧。”说完，付莫聪嫌弃地丢了一包纸让他擦干净。

潘海则双手合十，一直念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黄明白了他们一眼：“就你们屁事多。”说完向谭晁走去：“晁子，你来得好早，早饭吃了吗？”

谭晁拍打着球：“吃过了。”

“晁哥，你真积极，我要向你学习。”潘海也凑过来一脸崇拜地说。

“那可不，晁子的三分球一扔一个准，老厉害了。”秦文突然插话。

付莫聪想到了那天的奇趣场景，笑道：“不知是谁在斗牛赛上连摸球的机会都没有，那惨兮兮的模样真是可怜又搞笑。”说完“啧，啧，啧”地摆头。

付莫聪越发喜欢逗弄秦文，并非刻意，而是发自内心地想招惹他，每次看到秦文跳脚的样子，心里就无比畅快。

众人一听，玩味地盯着秦文看，明摆着都在嘲笑他。

潘海则闪到一边，向谭晁请教：“晁哥，你的命中率这么高，除了练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秘诀啊。”

谭晁顿了顿甩了两个字：“打鸟。”转身继续拿着手里的球投篮。

潘海：“？”

“付莫聪，你非得一大早就跟我过不去是吧！老子摸不到球关你屁事，由你什么事啊你在这嘴贱。”秦文怒不可遏：“老子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今天我就替你的父母教训你这个没大没小的狗儿子，看招。”说完，秦文把手里用纸包裹着地垃圾朝他飞砸过去，付莫总一个闪躲，不偏不倚，正中□□，纸被打散，包子屑在他裤上停留了几秒留下几处污点，滑落到地上。

付莫聪皱着眉说：“我的新裤子。”随后抖弄着裤子上遗留的残渣，揉搓着□□上的油点。

“哟，学长你大早上的命中率很高嘛，真是准。”说完，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秦文指着他们的嘴脸，嘲讽道：“你们尽管笑，最好一次性笑个够，我有预感待会有你们哭的时候。”

被秦文这么一说，大家瞬间没了兴致，收起笑容唉声叹气，生怕方圆发抽又给他们搞魔鬼训练，一时都闷着不说话。

潘海还在纠结谭晁说得话，抓了抓头，打破安静求真知地问大家：“晁哥刚才说三分球的秘诀是打鸟，打鸟是啥意思啊。”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大伙儿瞬间像是被点了笑穴，笑得前仰后翻，连黄明也没忍住，秦文挤眉弄眼示意潘海晁付莫聪的裤头上看，有的还示意他往自己裤头看，潘海像个智障一样，被耍得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谭晁也被逗笑了，摇了摇头很是无语。

潘海看了看自己的裤头，脸一红：“我看你们的鸟才该打。”

“哎哟，我的肚子好疼，我不行了。”好几个人捂着肚子笑得在地上打滚。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笑死在这个单纯的小男孩手里。”

………

一片欢声笑语遭到了方圆的当头一棒，所有人屏住呼吸听见方圆的厚嘴唇飙出恐怖的四十圈的时候，秦文脚一软，直接瘫到了地上，喃喃道：“妈呀，竟然真的是跑圈。”

付莫聪看了一眼做在地上的秦文：“你这乌鸦嘴，真不是吹得，不仅要跑三十圈还多了十圈。”

其他人纷纷盯着秦文，如果用眼神杀死人，这会儿估计早已死了上百次了。

秦文愤愤地为自己辩解：“又不是我的错，你们一个个仇人似的看着我，想打架啊，我就随口一说，哪想到真灵验了。”

………

方圆哨子一吹，语言严厉：“赶紧的，废话少说，再给我磨叽，我直接让你们跑一天。”

大家像是待宰的羔羊，脚步沉重地向外走去，黄明和谭晁率先出了门，到操场上做伸展运动，拉腿，甩胳膊。

天已经大亮，太阳也才刚出门，空旷的操场上凉风习习，夏日的燥热还没完全袭来。

“嘿嚯，嘿嚯，嘿嚯…”两队人马整齐有序地列队跑着，跑了四五圈后开始三五成群，东一路，西一伙儿，从远处望去，就像十几个小红点，重叠又散开，散步在跑道上，自由移动。

谭晁面部平稳，有节奏的呼吸，不急不缓地跑在黄明后面，秦文和付莫聪并排在后面跟着，后面还有掉一大截的其他人喘着粗气，脚步木纳地向前跑着，脸上早已被汗水浸湿，痛苦万分。

方圆站在跑道外围，把手里的喇叭调到最高音，尖锐刺耳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你们最好记住自己跑多少圈，我看得很清楚，如果谁给我打马虎眼儿，钻空子，我一定饶不了他。”话一出，惊得树上的一些鸟扑腾地向空中飞去。

方圆脾性大家都知道，说一不二，大家也是领教过的，不敢有一丝懈怠。

操场上的风很大，即使谭晁已经汗流浃背，借着借着风劲儿，越跑越稳，他嘴巴紧闭，用鼻腔呼吸，上身尽力放松，下身发力，向前迈进。

“教练”黄怀雅和周晓一人搬了一箱水走到不远处站定，方圆点了点头，又抄起喇叭喊：“给我跑起来，谁让你走的，说的就是你……”

“怀雅，你是真的喜欢谭晁吗？”周晓看着黄怀雅紧盯着跑道上呼啸而过的身影。

黄怀雅闻言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是的，黄怀雅从高一时就喜欢谭晁，那时候还没分班，他俩在同一个班，谭晁本来就出挑，生得浓眉大眼，个子又高，随便一站，都是一抹亮丽的景色。

好多女生给他桌子里塞书信，她也不例外，但也仅限于书信，因为谭晁总是冷着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给人一种天生的距离感，大多数人都不敢跟他说话，更别说什么表白之内的话了。

记得有一次全校师生大会，狭窄的楼道里，堵得水泄不通，大部队乌龟般地向前挪着步子，黄怀雅没站稳，踩空了，一声惊呼向前倒去，刚好趴到了谭晁的肩上，就这么几秒的瞬间，像是空间静止了一样，只见他转过头不耐烦地皱着眉，语气冷得结冰：“你还要趴多久。”黄怀雅回过神来立马弹开，像是散失了语言功能一样，连个谢谢都说不出口，看着前面的身影随大部队消失在视线外。

直到现在黄怀雅时常会想起那个画面，谭晁棱角分明的侧脸和趴在他肩头得安全感，让她心动不已，她想着或许是她人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刻。

“他可不好追，从来没见过哪个女生跟他走得很近的。”周晓想了想又说：“至少在我们班没有女生不敢靠近她，包括我。”

黄怀雅抬眼就能在众多红色中锁定谭晁：“我知道，他找女朋友的要求应该很高吧。”她不自信的说道。

她想起那些书信，被谭晁转手无情一扔，就进了垃圾桶，心里难受又惆怅。

“我知道你进球队是为了谭晁，在我看来，你不可能追到他的，谭晁这个人很冷，看起来也不好说话，估计你跟他近距离说话的机会都渺茫，更何况追他的人数不胜数，你又何必勉强跟自己过不去呢。”周晓觉得这样打击自己的闺蜜言语不妥，语重心长地说：“我早就劝你放弃，你就是不肯，你长得这么漂亮，何必浪费时间吊死在一颗树上，不值得，你应该学我，早点放手，早点解脱，另一片海阔天空在等着咱。”

她也有自知之明，但不想轻易死心，苦笑着对周晓说：“我、我想坚持到夏季联赛之后，至少这段日子我可以天天见到他。”

周晓叹气道：“我真是服了你了，也是，我早就知道你倔，脑子一根筋，不到黄河心不死，等你自己想通了就好了。”

黄怀雅笑了笑没说话，继续盯着那抹红影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