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早上训练完，谭晁单肩斜挎着书包，左手插裤兜，步调轻快地向教室走去，吹着口哨刚到三楼。三名女生突然迎面向他冲上来，要不是他反应迅速，估计要被撞下楼梯间。

等看清来人后，其中一名女生突然尖叫了一声，随后引着其他两名女生慌慌张张快步消失在楼梯间。

谭晁像是受到了冲击波一样，耳朵有点疼，脸色不悦地从后门进了教室，把书包朝桌上使劲一放，惊得奋笔疾书的赵虎差点把手里的卷子戳破。

赵虎望着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晁哥，要抄作业吗？。”

谭晁弯腰去桌子里掏卷子，掏出了一大袋子东西，紧接着一沓信封像洪水般地一涌而出，掉了一地。这些信封比以往多了一倍，红的绿的花的眼花缭乱，像大杂烩。

谭晁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冷气，转头目露凶光地盯着赵虎。

赵虎被看得浑身发毛，四肢发抖，但手里的笔却没停下，本来张牙舞爪的字被他写得更加歪七扭八，畏头畏脑地解释：“晁哥，那三个女生警告我不让我碰，一直在门外守着，刚走你就进来了，我…我还没来得及……”

谭晁懒得听他废话，打断他：“行了。”难怪他刚刚见那几个女生神色慌张，见他就跑。

他把手里的袋子朝赵虎桌子上一搁，赵虎两眼泛金光，嬉皮笑脸的对谭晁说了一句：“谢谢”之后，迫不及待地把袋子解开，各种小吃零食应有尽有，种类繁多。

不得不说这些女生真是费劲心思、呕心沥血地，在倒贴和讨好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并且还沾沾自喜，乐此不疲。奈何眼前这位刀枪不入，满身荆棘的老大转身铁面无私地就扔给了赵虎随意挥霍。

赵虎尝过一次甜头后，老老实实地跟在谭晁屁股后免费地蹭吃蹭喝，久而久之，这位没心没肺的专业地蹭吃户也会时常为这些女生感到悲哀，也着实佩服她们锲而不舍地精神。

赵虎打开一包地瓜红薯干，看着谭晁站在座位旁盯着地上杂乱的信封，颤颤巍巍地递到他跟前：“晁哥，吃吗？”

谭晁正在火头上，转头眼神阴冷地盯着他，吓得赵虎赶紧往嘴里喂了一把红薯干压惊。

他又看了一眼零食袋子，沉声说：“把零食全部掉出来。”

赵虎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紧接着“哦”了一声照做，零食噼里啪啦地堆满了整个桌面。

谭晁拿过袋子，把椅子往过道里一拉，蹲下身去捡那堆碍眼的杂物。

就在这时狗腿子罗康打着交英语卷子的旗号，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地恶补说：“晁子，你最近地桃花泛烂的厉害啊，总是一大桌一大桌地往外溢，信箱也不过如此。”

谭晁起身把手里的满袋子信封扔到他怀里，面无表情地说：“扔了。”

罗康：“啊，你就这么浪费小姑娘们的心意啊，好歹拆开看看，说不定……。”

谭晁打断他，咬牙切齿地说：“再多说一个字，我让你今天爬着走。”

罗康连忙摆手，往后退：“息怒，息怒，我马上扔，马上扔。”顺便捞走了赵虎桌上的几包零食，赵虎护食的骂了两句，全部把它们收到桌肚。

出了教室，罗康懊恼地叹气：“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捏着怀里的袋子心里愤愤不平：“你们这群女的眼光怎么这么狭隘单一，非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冷酷无情的冰块身上，能不能开眼看看我，我才是那个渴望被爱滋润的人。”

赵虎把吃完的红薯干袋子往桌肚里一扔，两眼一转，就对正在补作业的谭晁说：“晁哥，我倒是发现了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谭晁：“有屁快放。”

赵虎鼓起勇气说：“经过我这几天的观察，给你送信的人都是白皮肤，大眼睛的美眉。”

耳尖的罗康从后门蹿进来，对谭晁说：“虎子说的没错，我刚想跟你说来着，而且都是盈盈细腰的长发天使。”说完时不时地掏赵虎桌肚里的零食，几次下来全部都被赵虎成功拦截。

“哎，拿几包怎么了，又不是给你买的，你个臭不要脸的死胖子好意思独吞别人的东西。”

赵虎理直气壮：“这是晁哥给我的，我凭什么让你吃，想吃可以，先给钱。”

罗康：“你…”

谭晁把手里的笔一放：“吵什么吵”转头正式着他俩：“你们刚才说得是什么意思？”

赵虎怯怯地说：“晁哥，你吃的话不要钱。”

罗康朝赵虎脑袋上拍了两巴掌：“笨啊你，晁子说得是情书的事。”说完恍然大悟：“会不会是你那篇作文。”

……

吃过午饭，祁孝回到教室准备午休，刚趴下，金鹏就从门口飞跑进来，手里拿着一沓信封拍了拍祁孝的脑袋大声说：“你的又一波桃花。”

教室里一片安静，都在摸索着准备午睡，被他一声咋乎，班里的人见怪不怪没什么波澜，有些个心里不平衡的男生哀叹了几声，也没下文了。

刘婷确实面色难看，神情复杂地盯着祁孝的后脑勺看了好一会儿，才趴下睡觉。

祁孝看着桌上的信封，想着一直扔也不是个办法，准备收起来放到箱底，以后再说。

后桌的金鹏凑近说：我今天从食堂出来，五六个漂亮妹子就围上来，二话没说就往我怀里连塞直塞，还以为是我帅出天际的长相让她们的行为如此疯狂，结果……被她们警告一定要送到你手里。”

祁孝笑了一声：“你要吗？全给你。”

金鹏：“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好歹我也是被美女簇拥过的，不差你这几份文邹邹的书面文。”

祁孝摇了摇头，刚把这些信封装到箱子里，范思雨提着一大袋东西进门扔到祁孝桌上，轻声说：“几个漂亮学妹给你的。”

金鹏闻言抬头：“奇怪，和着今天是美女出洞的日子啊，刚刚有几个美女也围攻着让我送信。”

范思雨嘲笑着说：“就你坨牛粪，还能吸引鲜花，我看被吸引的都是屎蚊子吧。”

金鹏气恼道：“麻烦你听重点好吗！我说得是她们让我给祁孝送信。”

范思雨：“是你自己措辞不当，我们学校本来就是美女多，帅哥稀有，有什么好奇怪的？俗话说：才子配佳人，美女搭帅哥，只有你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金鹏被气得脸时白时红，正要发作。

祁孝连忙阻止，嘘了一声，范思雨看着周围的人一股怨气地朝他们看，才快步回到座位。

金鹏见她走后又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不跟她计较。”

祁孝转头见他看着桌上地零食袋子发馋，二话没说搁到他桌上，金鹏乐呵呵地收下了：“还是孝孝对我最好。”

……

下午，体育馆内。

王斌讲解投篮技巧，他一边用动作演示，一边说：“什么是试探步？最重要地是先拿到球，转向篮框，防守人知道这是个潜在的威胁，所以你拿到球转身、面框时，看防守人的位置很重要，还有必须把球护在防守人较远的一侧，让他尽可能威胁不到你，根据脚步方位扰乱防守人思绪，直接拔起投篮就可以了。

“黄明，过来，我俩一对一再示范一次。”

“唰”篮球打板进筐。

王斌：“清楚了吗？”

………

王斌又说：“谭晁你和付莫聪再示范一次。”

谭晁拿球付莫聪防守，他首先看了一眼篮筐的位置，继而看付莫聪防守时脚步的变化，谭晁向右稍侧身体，保证球的安全，右脚试探性往前一步，付莫聪紧跟着后退防守，撤回步子，又向前迈了一大步，付莫聪紧跟着后退了一大步，他突然向左做了个假动作，付莫聪上当，谭晁利用空隙，迅速收回步子，拔地投篮。

“唰”球进了。

王斌向方圆看了一眼，眼神透露着欣赏，方圆颇为得意，大赞：“晁子，干得不错，你速度很快，很占优势，继续练…”

“孝孝”

祁孝刚从教室里出来，抬眼就看到赵虎朝他走过来。

赵虎接着又说：“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住读生了。”

祁孝看他兴奋地样子，笑着说了一句：“恭喜你。”

这时，金鹏从教室里蹦跶出来，手里拿了一盒巧克力，边吃边问：“你俩在聊什么呢？”说完递到他俩面前，让她们拿着吃，祁孝摆了摆手，赵虎一看盒上的名字—白丽人。

“我也有一盒一模一样的。”说完赵虎拿了一个贝壳形状的就喂到了嘴里。

祁孝疑惑地问：“你啥时候舍得买巧克力吃了？”

赵虎老实交代：“我肯定不会花钱买这玩意儿，是晁哥不要给我的，免费。”说完嘿嘿地笑。

祁孝不敢相信：“晁子买的？他啥时候买的？”祁孝是清清楚楚记得他不喜欢吃这种过于甜腻的东西的。

赵虎：“晁哥哪有闲心买这玩意儿，今儿早上有三个漂亮妹子送给他的，他不要，就给我了。”

金鹏连吃了几颗：“我这个也是漂亮妹子送给祁孝，祁孝不要，给我的。”

赵虎眯着眼睛发问：“是不是都是白皮肤，大眼睛？”

金鹏回想起食堂的那几个人：“听你一说还真有几个人长这样的。

祁孝听得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啊？”

赵虎：“晁哥上次的英语作文，白皮肤大眼睛，被传得几乎人尽皆知，又不知道写的是谁，所以这些照着相貌的女孩都来给他送东西，连续好几天了。”

………

祁孝想着赵虎刚才说的话，白皮肤大眼睛，在脑海里不断重复，无限循环，烦死了，究竟是谁啊？

谭晁训练完把球服给赵虎后，出校门见祁孝的自行车还在，于是就到前面的五和书店去找他。

书店老板姓高，他以前是一中的历史老师，退休之后就到学校旁边开了个书店，一开就是五年，文学古迹，奇书怪谈种类居多，但生意平淡，下午几乎没人，高老板也不在意，只当图个乐子，他特别喜欢讲盗墓之类的恐怖故事，逮人就讲，只有祁孝搭理他。

“最后怎么古墓里的尸体到哪里去了？”祁孝瞳孔放大询问着。

刘婷在一旁有点害怕，离祁孝越来越近。

高老板戴着金丝眼镜，拿着扇子，摇头晃脑，眉飞色舞地刚要往下说……

就被一声“祁孝”打断，闻言三双眼睛看下门外，哎，祁孝故事也听不成了，他起身和高老板他们道别就出来了，刘婷害怕不敢多待也跟着出来了。

谭晁抿着嘴，眼神幽暗地看了刘婷一眼，拉着祁孝就往停车的地方走。

夏天的夜晚并不宁静，山林间：蝉鸣鸟叫，伴随着凉风忽远忽近地闹腾着。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一轮明月高悬在空中，微弱的光线飘洒在坑洼不平的公路上。

两人一路沉默不语，各怀心思一前一后地向前行驶着。

谭晁一个刹车，把车把中间的手电筒拿下来，祁孝朝后面望了一眼也停下了，问：“你怎么停了。”

谭晁把手电筒往山林里照去，整个人沉浸在黑暗之中，心烦意乱地问：“那女的怎么老是缠着你。”

祁孝把手电筒取下来，任它随意照向某处，说：“她来书店买书，见高老板在讲故事，也很感兴趣，就坐下来一起听了。”

对于祁孝地解释，谭晁内心的烦闷并没有消减，他有预感那女的对祁孝有意思，但他绝不允许，突然脑子一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又是何时开始情绪总是被祁孝地一言一行牵动着，这种牵引地力量越来越强烈，甚至有时候可怕的控制不住。

“只是这样？”谭晁又问。

远远望去，两个黑影立在公路上像是争锋对决的敌人对峙着，手电筒射出的光线，如同两把利剑，等待着“大战”一触即发。

“你还想怎么样？”祁孝兴致不高沉声回答。

谭晁叹了口气，算了，越问觉得自己越有神经病，把手电筒拉回近处，推动着车朝祁孝说了一声：“走吧。”

祁孝没动，黑暗里盯着谭晁的一举一动，尽管有些看不清：“白皮肤，大眼睛，到底是谁？”

这突如其来的话锋把本来向前走了两步的谭晁给怔住了，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就这么静止了几秒。

祁孝又说：“英语作文，你别说你忘记了？”

谭晁脑子一片空白，磕巴地说：“我，我就是随便先瞎写的，你，你怎么突然又问这个，是不是哪个狗逼又在嚼舌根？”

语气轻飘，说话结巴，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逃避，祁孝有些生气：“你说呢？”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真的谈恋爱了，怕被晁姨他们发现，所以才故意瞒着的是吗？”

谭晁见他越说越离谱，了解他的脾性，怕他瞎想，脱口而出：“是你，我写的是你。”

怕什么，老子豁出去了，爱咋想咋想，这么一说谭晁像是解脱了一样，心情也跟着回温，他看不清楚祁孝的表情是怎样的，就在这一刻，他有个大胆的想法，跟近距离跟祁孝对视。

“你怎么不说话。”谭晁又向前走了两步

祁孝确实震惊了，只是在黑夜里隐藏得深，他想不明白疑惑地问：“你写我干嘛？。”

谭晁突然想逗他：“写你的丰功伟绩啊。”

祁孝骂了一句：“神经病。”就推着车往前走。

谭晁笑着追上他，和他并肩越来越近。

蝉虫叫声越来越大，盖过了所有地叫闹声，像是在宣誓主权，又像是在欢唱夜晚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