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小公主新婚问爱 徐婕妤笑谈唯一

徐惠和高阳用过饭之后两个人便在闺房中聊天，高阳公主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房遗爱，毕竟这个人是带兵的，总觉得他很粗俗。却没想到这个人不仅是一个谦谦君子，还武功高强，上次在龙首原如果没有房遗爱在场，她觉得自己可能就要一命呜呼了。

高阳此时可根本记不起来明明是她亲爱的哥哥英勇地把那头狗熊一箭毙命，她只知道面对危险的时候是房遗爱第一时间冲到了她的面前。至于她哥哥李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第一时间就冲到了徐母妃的面前。

想到这高阳透过红盖头下面的缝隙看向一旁若隐若现的徐惠的绣鞋，其实徐惠今年也才15岁，高阳这才意识到自己之所以和徐惠这样亲近正是因为两人的年龄相仿，而自己的这个徐母妃貌似比哥哥李恪还要小几岁。

“徐母妃，你才十几岁，为什么会选择嫁给父皇呀？你和父皇差了足足有二十多岁呢，你爱他吗？”高阳揉着手中的帕子，疑惑地问徐惠。

徐惠被高阳公主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懵，也有些哭笑不得，她沉吟着想要选择一些合适的措辞，“其实，高阳，你要明白，你是幸运的。你与房遗爱的婚事你是有选择的权利的，你也有与他接触、与他培养感情的机会，但是我，是没有选择的，有时候婚姻和爱情是两码事。”

徐惠这是第一次认真的去思考她和李世民之间的事，虽然之前也有想过，但是总是自己劝自己要接受现实，毕竟历史就是这样的，她没有抗拒的权利。

“我与你父皇从前并没有见过面，我只是在世人的口中听到关于他的种种传闻，而他也是在别人的口中知道了我的才名。我知道他是一个很伟大、有很多丰功伟绩的好皇帝，而他也听说我是一个知书识礼、秀外慧中的好姑娘，于是就下旨把我召进了皇宫。”徐惠如是说着。

高阳认真的听着徐惠的诉说，她知道后宫的嫔妃都是被皇帝一纸诏书召进宫来的，但是听徐惠说这些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些伤感。原来女人的命运就是这样的飘零，好在她生在帝王之家还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若是像徐母妃那样便身不由己了吧。

“是的，是召进了宫。”徐惠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她刚刚进宫的日子。“只是在婚事定下之后在除夕夜见过一面，然后简单的行了六礼便把我迎进了皇宫。当然了，我还算是比较幸运的，还有很多人并没有我这样的流程，只是算过生辰八字不犯冲便一顶小轿接近宫来，就像武才人。”

“这样直接进宫的女人，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无尽的等待，等到皇帝愿意召见为止。我和武才人是幸运的，我在入宫之后很快就见到了陛下，而武才人也是两三年便见到了陛下，甚至还颇受荣宠。”徐惠一边说一边端着桌子上的梅花茶给高阳喂了些。

“我们都是幸运的，而不幸的便是那些侍候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却还没有得到宠爱的老人。只是我们这些人嫁给陛下的时候很少有人问过我们是不是愿意，虽然陛下英勇神武，但终归年龄差太大了，总是有人是不大愿意的吧？”徐惠的话中听不出语气，就好像在说与她无关的故事。

“那你愿意吗？”高阳试探着问道。

“愿意么？也许是愿意的吧。毕竟他那么优秀而我也不认识别的男人。即便不嫁给陛下嫁给别人我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这个年代不就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唯一不同的便是，若是嫁给别人有可能会是正妻吧。”徐惠自嘲的扯了扯嘴角，这种滋味她不知要如何形容。

“可是无论是否愿意，我们已经嫁入皇宫便是陛下的女人，于理于法皆不允许我们有别的想法。”徐惠还没说完，她的手便被高阳公主握住了。

“徐母妃，在你眼中是嫁给一个别的什么人做正妻好，还是嫁给父皇这样的英雄做妾好呢？”高阳是不明白这种感觉的，因为她从懂事之日起便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嫁给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做正妻。

徐惠轻拍了拍高阳的手，“其实哪种都各有优势各有劣势的。做正妻自然便是明媒正娶进家中的主母，除去自己的丈夫之外这个家里便是自己说了算。若是嫁给陛下这样的英雄做妾，也许心中会与有荣焉，夫君的荣耀便是自己的荣耀，但是说到底都是登不上台面的妾。”

“母妃，其实你还是很在意名分的吧？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高阳有些担心的问道，她有些后悔自己会问这些问题，真是吃饱了撑的，这不是有意在徐母妃的伤口上撒盐嘛。

“现在已经渐渐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就不会像原来那样介意了。我在意的也不是位份，而是那种唯一的感觉。也许你不会懂得那种感觉，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在梦里我去了一个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一个丈夫只能娶一个妻子，每个人都是对方的唯一。”

“这怎么可能呢？？”高阳笑着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说的便是这样的世界吧？只是这样的世界恐怕永远都不会存在吧······”

“高阳，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要记住，一切皆有可能。”徐惠粲然一笑，“高阳，这个世界是发展的，一夫多妻或者是一妻多夫都是不公平的。你看大雁，永远都是一对的，如果一个死去了，另一个就会孤独终老，人有一天也会是这样的。”

高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徐惠也不知道高阳有没有听进去。这个时候卧寝的房门被推开了，房遗爱在赞者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徐惠知道外面的宾客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称心如意和结发同心的环节到了。

看着房遗爱用秤杆将高阳的红盖头高高挑起，赞者高声唱着“称心如意”这样的祝词，又看着高阳要了一口半生不熟的饺子，在赞者“早生贵子”的祝福声中羞红了脸颊。徐惠的心里还是微微的酸了一下，也许这辈子她便是没有福气经历这样结婚的仪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