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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当然

白云高深处,一人凫水行,兴许是凫水累了,他干脆双臂枕在脑后,随着云起云落风飘去,悠哉悠哉的模样,可能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人正是致使如今整片大陆“变天”的罪魁祸首。

孙晋咧嘴一笑,不枉费自己专门行走一遭,先前那早早暗中投靠自己的朱氏不惜与王朝撕破脸皮,驾驭自家渡船冲击王朝大阵掩护那洞主以及王朝神子们撤退,事后更是举族迁徙,在自己带领下入了那座自己朝思暮想的“圣堂”。

在自己一番敲打盘问之下,兴许是觉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已经是眼下这般处境,就彻底出卖王朝到底,秘密给了孙晋一张书信。

孙晋扫过一眼后,笑着道谢,承诺事成之后,此处“圣堂”分舵,便交由你们王朝朱氏打理了,朱氏老祖自然欣喜,庆幸自己年老之后,好在脑子不曾昏庸,居然赌大赢大,为朱氏赚来这么份家业,之后那王朝国破,自家坐拥一座“圣堂”分舵的朱氏不就能顺理成章,成为那王朝人上人?

之后两人,相谈甚欢,好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只是当孙晋飞掠云海之后,仍旧沉浸在朱氏称霸王朝美梦之中的朱氏老祖便随着幻术解除后坍圮入海的“圣堂”分舵一同葬身鱼腹中去了,甚至就连灵炁都不得调动,无甚反映,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诡异消失洋流之中。

孙晋似是终于记起一事,掏出怀中的那张书信纸条,夹在两根手指之间随意摆手两下,那张纸条随之被一道无形火焰焚烧殆尽。

再次卧于云霞之间的孙晋讥笑一声,脑子不曾昏庸?有些事情索性一开始就不要做,做了就不要去白白浪费光阴寻那后悔药,更不要像是狗吃糖稀,一路哩哩啦啦,也没个利索,反复藏掖个什么劲儿?

至于手中这封秘密书信?谁信谁傻子!那第二长老虽然外界传闻一直不如那第一长老,那是在著作道德文章上,真要放到脑筋上你试试?什么王朝国君在那东海归墟海岸?摆明了是一副请君入瓮的阎王帖呢。

他四处环视一眼,悠哉悠哉随云飘荡,那么那位国君所在,如今是最好猜测的了,传言西方大海之上悬有孤岛,除了少部分有那破除禁制的“信物”外,其余之人,越是想要找到这座岛屿,便越是寻之不到。

包括先前明明已经来往小岛一遭的白袍女子,回来之后仔细回忆自己是如何去,又是如何回来时候,亦是满头雾水,孙晋叹气一声,既然如何都是找不到,那他索性凭有心去无心,我在天上飘着嘛!

他终于眉头一皱,咧嘴大笑起来,这算不算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小岛之上将教皇为首的几人驱逐出去后,已然得手几人信物的王驾驭自己那匹天马闯入厚重云层之中,而后不偏不倚,正好与眼前那一袭仰泳云层之中的白衣歪打正着。

孙晋笑着向来人使劲招手,畅快大笑只是很快他便笑容凝固,因为原本应该置身大海云层之上的他身边场景斗转星移,眨眼便来到一片死气沉沉的夜幕之下,脚边所踩,是那红褐色的坚实岩土。

他不由抬眼看去,果不其然见到了一位雪白长发的白袍童子,正漠然坐在自己身前的土墩上面,一对眼睛古井无波,似是不带有丝毫感情积蓄,犹如…古庙中雕塑的鬼神。

他试探性问道:“第二长老?”

满头银发甚至连那眸与眉皆是雪白的少年人点了点头。

孙晋豁然开朗,“难怪能够轻易拖曳我入梦中,这里就是你的内天地?而如今的你,已是鬼仙果位?”

第二斋秋仍旧是点头而已。

孙晋嘴角划过一抹笑意,“难怪身为师尊的你,会如此刁难那个齐浩然,选个接班人初心是好,可是就不能给人家一点选择?强行为他人做出选择?”

好像不愿多加言语的第二斋秋终于抬眼看了眼带着戏谑神情的孙晋但也仅是看了一眼而已,下一刻他便再次古井无波起来,好像随着天边日月星辰一般无二,亘古长存,但也毫无生气。

孙晋点了点头,懂了,成就鬼仙果位后,已然近鬼,甚至摒弃了许多人类情感,如今的第二斋秋只会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甚至落在旁人眼中,几近道矣,所以会显得…无情。

他不由讥讽道:“凭你的才情,照理说应‘海阔凭鱼跃’才是,大可不必为了王朝鞠躬尽瘁死而不已到这般模样。”

那满头银发的少年人忽然问道:“我且问你,随军将士有登记一事,铁律之下,必须要去井然有序的排队,可是总有那么一两人,喜欢不那么按规矩来,而你一人被告知需要另外办理契约且登记之人已经明确告知你办理完毕后,直接来找他即可。”

少年人抬头问道:“那么办理完契约后的你,望着犹如长龙一条的登记处,是选择老老实实从队伍最末排起,还是选择与人一一致歉,然后再去登记?亦或者直接过去,在旁人眼中与那些不按规矩之人一般,横插一脚?”

第二斋秋忽然毫无感情地笑了起来,“有那负责看门的院公,对那面相狠蛮之人大开方便之门,对你却嗤之以鼻,你每每遵循一次规矩,他便愈加欺你几分,最终可能因为某次进门时,你行事匆匆,未曾拍去身上灰尘,就要将你拦在门外,白白耽误去你半天功夫,这种人,如今身为圣堂堂主的你,以及昔年不曾修行的你,分别会是怎样的处理方式?”

“我年少时曾见大日落于大洋,曾见巨鲸起于海,曾见大鹏举于风,曾见万里山河长城,曾见千年不化冰川,曾见精灵游于幽野,曾见大鲵戏于小溪,曾见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他微微眯起眸子道:“我年少时也曾见那易子而食,曾见野村乡霸逼死人家,曾见撒泼打滚者诸事顺遂,曾见不讲道德者活得自在,曾见人性满是缺漏者长命百岁,曾见地狱万般空荡,曾见所谓天堂人满为患,曾见万千幽魂无处而去,曾见森然酆都没了颜色。”

不胜枚举,好像都是些小事,但真的小么?好像也不是。

“什么好人有好报?什么道德以秉性?什么善恶终有报?什么好人命长久?倘若这一切不过是人类的自我慰藉,现实则是根本不存在什么天堂地狱,人死去便是孤魂一缕?生于天地,归于天地罢了,你好好生活是那一生,恶贯满盈是那一生,安详天年是那一生,不得好死亦是一生,那么世间凡人,是不是会徒然多出许多……恶徒?”

非那年少人的少年人细细道来,“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是少年时候,我就曾经有过一个念头,而后只觉得有那一阵寒意袭来,无根无缘莫名恐惧起来,也是自那时起,我就一直提防着那一天的到来。”

孙晋蹙起眉头,聆听那少年容貌的第二长老娓娓道来,“试问这世界若原本不过就是一人之思绪?你我的生死,你我的行事,你我的性格都是受此一人的心境起伏而定?你我活在世上看似理所应当,可是在那人眼中,却是类似颅内寄生虫一般的存在?他根本不会管你一生好坏,不管你行了什么善事恶事,不管你是否是个好人坏人,他只是在乎你这个蛀虫在他脑内,他该怎么才能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这样一想,是不是道心有些不稳?是不是觉得难怪生物有那生老病死?”

孙晋没来由感叹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第二长老瞥了眼神色古怪的孙晋,淡然道:“不要觉得我在与你危言耸听,就说昔年古籍之中的那场神战,结果如何?造成的影响又是如何?所以你一人早早地掀起这场避无可避的神战,不是我反对,而是觉得,你并没有准备好。”

孙晋蓦然眯起眼眸来,深深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人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之中的要更聪明,可是就算让你猜中了一部分缘由又能如何?如今这场避无可避的争渡,你能够阻挡得住?”

孙晋忽然想通其中关键,点头道:“懂了,以你的智商肯定已经知道那场神战的详细经过,可是这又有什么用?那场战争的结果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就算你能整合整个太始大陆之力又能如何?不还有一个素问天?”

自顾自说话的孙晋猛然意识到某种可能,神色惊异地望向始终面色平淡的第二斋秋,宛若泥塑,“原来这些你都想到了。”

很简单,再来一场如今孙晋在太始大陆所行所为即可,让所有原本的不和统一成为一个强大的整体,最为直接有效的办法便是让他们同时有一个共同敌人,这个敌人远超他们的能力承受范围,甚至让他们心生一丝绝望,你且看看原本的散沙一团,是否会成为铁板一块?

当国与国时,王朝原本的各类各家仙人俨然拥有了一个统一称呼,名叫王朝仙人;当凡间与素问天时,太始大陆上原本各大势力俨然有了一个统一称呼,叫做凡间人。那么当整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时候呢?

孙晋不由冷笑道:“所以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打算将我继续困在你内天地之中?”

第二斋秋望向天边那灿烂星河,可怜万里星途路,埋没古来多少秋?

他一挥衣袖,万千星河顺势而下,将那一袭白袍客给包圆,一袭银白长发的少年人双手负后,淡然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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