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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集紫气而凝法相

踏足高空之中的孙晋猛然色变,低头望向山巅之上的第二斋秋,冷声道:“你也是在你算计之中?”

第二斋秋面色平静,微微抬头望向那此刻明显与寻常时候不一样的孙晋,淡然道:“收手吧,当你吸食所有洞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失败了,因为所有人的目标由众多转而为一,只需专心对付你一人即可。”

他微微叹气道:“我还是觉得你行事太早了,那句‘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虽有水分,但绝大多数时候还是管用的。你自己不妨仔细想想,在吸食那些位洞主灵韵之后,实力提升不假,不也同样失去了众多可以保命的后手?打个最简单的比方,若是失败,那么你好歹可以借尸还魂,凭借白骨真人得以喘息吧?现在呢?白骨真人真身已毁,你还能有什么依仗?”

牵着懵懂女童的儒衫老人啧啧称奇,“这可不像你。”

孙晋勃然大怒,怒吼道:“你懂个屁!”

第二斋秋面色怜悯,看向那失魂落魄之人,叩问心门道:“所以是因为那道虚影被沉寂大海自己却未曾来得及求证什么所以失魂落魄?亦或者你孙晋其实比谁都要父爱泛滥,只是表达方式有所不同?此刻正因自己儿子的陨落而愤怒不堪?你可曾想到,当你决定与全世界为敌的时候,天下万万人,终将会成为你的敌人?包括你自己的儿子?”

秦仙风死死攥紧拳头,一对眸子眯起,一瞬不瞬将那山巅之上的儒衫老人打量,在一旁的苗蹈古伸手抓住秦仙风的手臂,向他微微摇头,双目赤红的秦仙风仍旧紧紧将山巅之上的人物打量着,生平第一次,秦仙风欲持长墨斫人贼。

孙晋死死盯着第二斋秋那张枯槁面容,良久后蓦然洒然一笑,“看来你也要走一步臭棋了?”

也罢,与个死人计较什么?

原来下一刻,第二斋秋一张脸庞便碎裂开来,浑身如有蛛纹密布,绽放无量光,他身躯崩碎,通体绽放白光,懵懂女童此刻就算再如何懵懂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一手被第二斋秋抓住动弹不得,几番拉扯下来,也就没了力气,眼睁睁看着眼前白光如花盛开,眨眼消失不见。

白光通彻,将周遭景色都给映射的仿若黑夜,白光过后,在那山巅,便已是空无一物。

只是不久之后虚空处倏然破开几道黝黑通道,如泡沫浮水,眨眼之间便要破碎开来,孙晋神色淡然,不慌不忙,不为所动,任由那泡沫一般的通道入口泡破湮灭。

孙晋嗤笑一声,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吗?他打赌,看似兵解的第二斋秋其实仍旧处于将退未退的状态,拥有鬼仙修为的神魂隐匿虚空之中,只待他孙晋按捺不住,飞来通道之中,那么下场便是他孙晋千年道行一朝散,世间再无一袭白衣客。

第二斋秋的后手孙晋甚至都能猜到,便是以那女童作饵,待到自己没入那空间之中后,彻底引爆整片虚空通道,至此孙晋便不得不在宇宙洪流之中漂泊不定,想要重返如今的太始大陆,便不知是何年何月,翻似烂柯的事情了。

只是这又如何?以你第二斋秋的性格,虽然死则死矣,但还能彻底当真从世界上消失不成?只要你胆敢在世上显露丝毫蛛丝马迹,他便能捕捉得到,到时候,便又会是另一番光景,反倒是他孙晋要感谢第二道友,贴心帮助自己省去了寻找那个存在的时间,这叫什么?知己啊,不似兄弟,胜似兄弟了,再者亲兄弟能够设身处地,为弟弟考虑这般周到?可拜上哥哥也。

倏然便是一道炽热火拳袭来,擦着孙晋脸颊而过,当场便将孙晋沧桑面庞烧灼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痕迹,孙晋不得不沉下身去,主动止住杂乱思绪,神色认真,肃穆与对。

因为魔尊早已现出自己的法身,在他身后,一尊熔岩巨人矗立身后,周身为赤红火焰包裹,可不真切面貌,却有一层层明显不似人形的骨铠披挂在身,更有那蛮牛对角作冠,手持同样放大无数倍的血饮宝剑,剑尖直指孙晋。

孙晋眯起眼眸来看向那熔岩巨人的另一手掌,五指如钩合拢,紫色灵炁化的白骨道人,便在此中,好似为牢笼所困,不得行出五指山中。

孙晋不由赞叹道:“魔尊好深的道法。”

高坐熔岩巨人头顶的赤羽拍了拍那巨人如冠牛角,再次望向孙晋时候,眸中含着冷然笑意,“与本尊对战时候,能够分心操纵这位白骨道人,又偷偷潜入村子,一心四用,希冀私下找出那个存在?”

孙晋点头哈腰,听闻赤羽言语之后,便直挺挺直起腰来,甚至拍去身上灰尘,笑意含蓄,摇头否认道:“前辈谬赞啦。”

“没有夸你。”魔尊睨过眸去否定道,略作沉吟,补充道:“只是本尊对你厕所提灯笼的本事,十分欣赏。”

不见有什么涟漪起,唯有猎猎风声,骤然铺面而来,直吹得孙晋差点儿于空中御风不能,下一刻,便是一股热浪扑来,将孙晋彻底掀翻出去。

孙晋在空中接连踢出数脚,每一次踢腿,皆有无形白色涟漪泛起,孙晋后仰趋势便减缓一分,几息功夫,孙晋去势便缓停下来,来不及细想,便有魔尊的一剑劈砍而至,血红长剑,夹杂紫色灵炁涟漪,将那天边白云给烧得火红,宛若一片夕阳西下。

血红一剑而过,斩在孙晋身上,巨大剑刃为孙晋怀抱,若是整体看来也只是剑尖之上攀上一只蚂蚁一般,长剑划红光而去,不知撞碎山阙几重,最终斩落在地,“划分”出一道天然鸿沟。

与此同时,那熔岩巨人缓步移动,每一次挪步,都是一场地动山摇,地上更是因此拖曳出一条长长熔岩痕迹,从天际鸟瞰下去,宛若一条火龙被巨人踩在脚下,驮扶巨人前行。

火龙蜿蜒而去,一路行进三千里,在大地之上拖曳出来一条幽深沟壑,苗蹈古微微蹙眉,沉声道:“不是不需要你我出手阻止?这么下去,王朝版图之上的大地就要满目疮痍了。”

秦仙风缓缓摇头,强作精神,沉声道:“若只是咱们王朝,倒还算好,这场大战,不可避免的,终将祸及整片大陆,到时能够独善其身的又有几人?眼下大地疮痍些便疮痍些吧,总好过到时候连子民性命千万,都要交待出去。”

“更何况。”秦仙风仔细打量着眼前那条幽深沟壑,不由道:“魔尊似是有意如此走向,这般南北打去,无异于开辟一条崭新大渎,若是有水灌溉之上,为有源头活水来,对于王朝子民来说,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苗蹈古点头称是,忽然瞥向与卫道子一众人对峙的紫气洞主们,嘴角冷笑不已,“早早就看这些东西不顺眼了,不曾想如今变成了这般紫色模样,愈加令人作呕几分,且看我苗老汉今日除魔卫道?你说对否?”

言谈之际,苗蹈古却将视线掠向卫道子,卫道子只得顺理着胡须,假装不知,鬼知道这位苗师叔是哪儿又来的脾气。

寻常总会帮自家师父“讨回”面子的沐雪儿却罕见沉默,身旁偶有风动,苗蹈古便站在女子身旁,笑嘻嘻背着手道:“丫头,孙子权的事情,由我来说,相信李清源那孩子的脾性吧,怎会迁怒于你呢?”

沐雪儿却瞪起眼眸来,居然眼中噙着泪花,生气跺脚道:“连苗伯伯你也要骗我!?”

苗蹈古似是有些愕然,不由赔笑道:“傻丫头欸,苗伯伯怎么可能骗你呐?”

沐雪儿却并不领情,指了指自己双眸之中的翠然琉璃色,仍旧瞪眼道:“就有!你骗不了我!”

苗蹈古苦笑一声,也就不再假装无事,刹那之间,已经是一副面庞惨败无血色,周身裂纹如碎瓷的模样,老人轻轻咳嗽一声,鲜血禁不住在他嘴角流动,显然已是强弩之末的模样,这正是先前秦苗二人强行抵抗那仙人洞主的后果之一,这也正是之后几次大战,两人始终未曾出手的原因所在。

天边恐怖公重返而至,苗蹈古微微蹙眉,就要站起身来,只是很快便有沐雪儿的身影挡在苗蹈古身旁,斜提长剑的女子一头银发若天上银河披挂,琉璃眸子冰晶莹白颜色,似是世间最为纯净的透镜,她红唇微咬,轻声道:“苗伯伯,我来战它,你且保留体力,直到他回来,哪怕……只是见他一面。”

苗蹈古神情复杂,仔细眯起双眼,似是想要通过浑浊双目吃透眼下女子境界,只是最终还是迷蒙混沌一片,让人看不真切,他便心底有了答案,咧嘴一笑应道:“好。”

下一刻,沐雪儿便自高天跃去,衣袂飘飘若登仙之举,只是坠落时候,女子身后却是一团盖天之大的巨型冰凌,随着女子下落而落下,狠狠楔在那恐怖公脑袋之上。

跨越千山万水而回的恐怖公当场便被这冰棱给砸成粉碎,转眼化紫气一团,迷蒙而起,却骤然消失不见。

欲乘胜追击去的沐雪儿止住去势,回首望向身后地方,在那里,一道紫色身影顶天立地,头颅高耸入云间,双手手掌叠放一起,搭在一柄幽紫长剑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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