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争端的蔓延（4）

就在喻瑾瑜踏出最后一步阶梯时，他看清了对面男孩的脸。

是一名棕发黑瞳的少年。这个人喻瑾瑜确认没有见过，可他的眼神却和曾在华昌首都国际机场碰上的那尊毫不讲理的雕塑男孩倒是如出一辙。

“条件不变，扔掉所有武器再接近我。”雷德颇感意外，对方并不如情报里描述的一无是处，一般平民在枪口下根本不可能装出若有所无的样子，不过他很快平复下来，利索地打开了USP扳机的最后一道保险栓。

“好吧，没有武器。”喻瑾瑜沮丧了一会又把双手勉强地举过头顶。

两个人终于只剩10米的距离，雷德点了点头率先开口，“你们在‘北极’号破冰船上遇见了什么？”

“喂！一开始就问这么难的问题么？不该是从自我介绍或者嘘寒问暖开始么？”喻瑾瑜说了几句白烂的话后迅速蹲伏，“谈判破裂。”

他拎起背后藏着的冰镐以极大的力量扔向对方。

砰！

冰镐被击中了，金属碰撞声不断回荡在这个密闭的空间。

结束了。

喻瑾瑜手里还剩一个电筒，假如这是露天下的夜空，他绝对会考虑利用照明设备打出闪光来呼唤布鲁斯施救。

可此刻，对方能够击中飞快袭击的冰镐，手电扔过去无非只是令对方更加愤怒。

“喻瑾瑜，我不会杀你，你是平民，是弱者。我从不对弱者真正开枪。”雷德说，“我只是好奇，有人说你拯救了北极号上所有被利维坦袭击的游客，我不太相信，我想试试你，现在看来，你值得尊敬，即使我的子弹率先射出，你仍会丢出冰镐，因为你不想她被我获取。”

冰窟里死一样的沉寂。

喻瑾瑜还能说什么呢？

谢谢您嘞大佬，感谢您不杀之恩，那这样，后面那名少女交给你了，我和她才刚认识，不熟。哦，不对。我和她完全不能交流，我只是路过，那我走了啊？

喻瑾瑜死死捏住两只拳头，他真想就这样冲过去揍对方一拳。眼前这名狂妄的家伙，真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

“能量剩余3.21%，目标离开确认范围。安全系统启动。”

冰座上的少女活了过来，她露出海蓝色的眼睛真正开始窥视眼前发生的一切。

紧接着，子弹被射出了。

碰。碰。碰。

“没，没让你打我啊！”喻瑾瑜被突如其来的子弹差一点射中，还好他扭头的难看姿势帮助他成功避开了子弹弹道。

远远还没有结束。

柯尔特蟒蛇曾是世界上最稳定的双动左轮之一，它被允许只有六发子弹，每一次射击都将给予对方致命的伤害。

由于喻瑾瑜的阻挡，少女三发连射未能击倒对手。

雷德皱了皱眉，他翻滚着朝向高台上的少女点射。少女似乎没有移动分毫，但雷德的子弹却全都打偏了。

砰。砰。砰。

喻瑾瑜高高举起双手呆在原处，此刻站在冰座上的少女再也看不出之前显露的机械和呆滞。她握紧左轮神情专注地望向这边，眼里带着一股凛冽，仿佛猎物的生命早已被锁定。

“你到底是……”

雷德的左腿被子弹射中了。麻醉弹浸润药力遍瞬间遍布全身。

这，这都行？？？

喻瑾瑜目瞪口呆的同时也没闲着，他在雷德倒地的瞬间扑了上去，取下围巾将他的双手死死缚在背后。

喻瑾瑜拾起掉落在附近的USP手枪，他把弹匣打开后看见里面整齐地放置着和他同样颜色的麻醉子弹。

“兄弟，你怎么能这样唬人呢？害我吓得半死嘞。”

海面上。

蹲在破冰艇附近抽烟的布鲁斯一脸淡定，“已经一个多小时了，联系不上他。”

“情况如何？”

“不太乐观。”布鲁斯扔掉烟头看了看后方不断扩大的积水层，巴伦支特的废墟已经被掩盖了，喻文非的铜制墓碑也同样被埋入海底。

“洋面的冰层已经全部破碎。利维坦可能路过附近，且并没有被制止。”

“布鲁斯，请你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很遗憾，我这边已经没有地方落脚。”布鲁斯没等对方回应便挂断了电话重新钻回破冰艇里。

就在喻瑾瑜进入海底的一个小时里，北极点附近再次出现海底漩涡。

海面上的冰封不断崩坏，冰山残块已经只剩顶部可以落脚。如果这种情况不能够停缓，恐怕喻瑾瑜真得用上前不久在北极号上免费注册的打捞保险了。

冰层。

一千米以下。

“我还没正式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呃，我叫喻瑾瑜，你呢？”喻瑾瑜蹲在地上仰望着提枪站在他面前少女。

“我不知道。”少女回答。

喻瑾瑜拍拍灰站了起来，“你不知道？”

“确认，我不知道。能量剩余1.99%，即将崩解。”少女回答。

喻瑾瑜直冒冷汗，他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恢复生机的蓝发少女一脸茫然。

您哪位啊？刚刚开枪的真的是你么？别藏了，你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姐妹躲在附近？或者干脆就是多重人格？

鬼扯。鬼扯。喻瑾瑜急忙摆头否定了自己的无聊想法。

“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倒在一旁的雷德过早地清醒了。

麻醉剂被免疫了么？

喻瑾瑜从少女手里接过左轮把雷德押上了高台，他边走边问，“让我猜猜，你是FW的人？”

“……”雷德只是沉默。

喻瑾瑜看没办法，只好拿着早已经没有子弹的枪指着雷德的头假装威胁，“你不开口我也知道，我听布鲁斯说过，只有你们才会一直在盯着能量异动，你们这群想要控制世界的疯子！即使是麻醉弹，离这么近爆头你也会死的很惨！”

“……”

“呃。”

喻瑾瑜清了清嗓子来掩饰略显尴尬的气氛，“好吧，弹巢空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鬼地方，不过你要带走这里的每样东西终究还是不好的吧？”

“你以为她是，普通的少女么？”雷德面无表情地顺着枪口看向喻瑾瑜。

喻瑾瑜也死死盯住雷德以示回应，“难道不是么？你看她，呃。”

刚刚的射击手法不可能是一个和他同龄的少女看一遍示范能够做到的。

他认识的人中，恐怕只有布鲁斯和面前倒地的这家伙能做到那样流畅的连发吧？没有受过训练的人，五次连续扣动扳机只怕整只手臂都会被震动麻痹掉的。

“喂。我现在想和你做一次交易，如果你答应我就放过你。”喻瑾瑜对着雷德龇了龇牙，“无论她是什么东西，我希望你这次能装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理由。”雷德疑惑。

喻瑾瑜脱口而出，“她只是一个少女咯。”

“少女么？”雷德笑了笑，“我拒绝。”

他没有再做过多解释，只是重新闭上眼睛后安静地躺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冰窖里传来一个女孩清亮的声音，“放开那个傻子。”

“傻子？”喻瑾瑜斜着脑袋望向冰窖入口处，还未等他看清来人就被一把VOERE-S20狙击步枪的红点瞄准器对准了脑袋。

“有没有搞错，你这种家伙居然也能有队友？还是个妹子？我都没你混的好嘞!”喻瑾瑜吐槽过后很快举起了双手，“女侠留我一命，我放人，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