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133. 肉桂色的猫（2）

哈利站在实验室里，摆弄着魔法的颜色。

他试图从图案中剥离其本质，试图尽可能地探索魔法和物理定律的边缘。

他有一颗未切割的紫罗兰色水晶，一朵雕刻成玫瑰花骨朵的翡翠，还有一只盛着蓝色水的紫色玻璃杯。

每一样东西都有自己的颜色和图案，与其本质和结构相关。

哈利用石头的本质制造了龙的结构。他知道，通过原始的魔法就可以推动这种转变，物质的本质和结构是可以互换的。

但其中任意一个能独立存在吗？单独的图案没有本质能存在吗？

哈利用祖母绿的带着魔法的手指把水吸上来，又抛回去，试图去除液体的图案。但很难抓住，很难把一样东西的颜色拿走，它总是迟疑地滑开，就像小刀从刀鞘中滑出。

在一个地方，纯净的蓝色在盘旋，在孕育力量。而另一边，什么也看不到。

但哈利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他拿着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当他伸出手时，他摸到了一些潮湿的东西，温热的感觉从他的手指上滴下来。

当水不是水的时候，它是什么？

他的头脑不能完全理解这个矛盾。

他也弄不明白，当他从玫瑰的刺上剥下翡翠色时，哈利仍能感觉到触碰的刺痛，当他剥夺水晶紫色的本质后，他仍能感觉到贴在脸上的冰凉的触感。

那些颜色，那些本质，他用力地分开它们，它们却似乎在试图回到原来的模式，就像橡皮筋伸展到最大限度，像磁铁排斥的相反的力。

如果这种联系断了，会发生什么？

仿佛是在回答他，哈利感到脸颊上有一道裂缝，他猛地拿开水晶，它突然碎了，本该落到地板上的碎片消失不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哈利吓了一跳。

玫瑰花和水也不见了，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它们的消失。

他转过身去寻找颜色，却看到它们消失了。他试图抓住它们，它们却从他手中滑落，就像水从玻璃裂缝中滴落。

失去了实质的可以依附的东西。

哈利坐回椅子，若有所思地苦笑了一声。

他曾希望，吸血鬼的黑色可能只是缺乏适当的人类的色彩，而不仅仅是没有灵魂。毕竟，死去的尸体是白色的。但如果这是真的，当他剥离物体的本质时，它们应该变成黑色，但它们没有，它们反而自我销毁了。

这是一条死胡同。

哈利疲倦的叹息突然被打断，一个毛茸茸的大家伙跳到了他的膝盖上，爪子收敛了起来，几乎没有抓到他身体的任何地方。

如果这只猫没有收起爪子，哈利说不定会冲动地把它扔到房间的另一头。但这只猫太聪明了，不可能无意识地做出这样的事。

克鲁克山坐了下来，哈利僵硬地坐着，举高双手，尽量不显出威胁的样子。

哈利等着那啪的一声，等着克鲁克山的咆哮和咬痕。

呼噜声开始响起。哈利怒目而视。

“我不会那么轻易让步的。”哈利一边说，一边轻轻摸了摸柔软、奢华的肉桂色的皮毛。“我了解你的真正面目。”

那只猫只是用大声的呼噜作为回应。

哈利不情愿地放松下来，思绪又回到了目前的难题上。

地精们是灼焦的橙色，家养小精灵是鲜艳的荧光黄，那些媚娃血统的人有染成深红色的头发，人鱼有蓝灰色的血统。它们之中的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但非人类的特征掩盖了他们可能拥有的独特的灵魂色彩。吸血鬼也会一样吗？炭黑色可能只是吸血鬼遗传物质的颜色？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修复他们就不能仅仅凭借简单的从黑到白的颜色变化，他不能简单地通过强迫变形把他们变成人类，这就像强迫一只猫变成一只狗，还要期望它能高兴地接受这个变化。

然而，他所看到的破碎的人性，从根本上说，就是人类。就像媚娃和地精可以与人类结合一样，人类的兼容性足以产生混血后代。

如何修复他没有模板的东西？没有教科书可以参考，也没有精通这方面的大师可以追随，有的只是传说。

哈利心不在焉地抚摸着克鲁克山，盯着它那肉桂棕色的皮毛，猫的图案。它如何弯曲，如何打结，如何绕圈，优雅的组合，惊人的复杂性，这一切构成了它。仿佛古代的某个天才坐下来，决定用光芒创造一种神奇的造物，凡人无法再创造它，只能复制它的光辉。

创造。他必须创造一个新的图案，一个完整的图案，这是他以前从未做过的事，他得先弄清楚这玩意是怎么运作的。

哈利把头向后仰，试图想象一些新的东西，世界上从未见过的东西，不是模仿，不是娱乐，不是复制。

根源于已有之物，却超越其上。

哈利手下的猫发出呼噜声，呼吸的震动在他的手臂上回荡。

多年前，他用变形术和石头创造了一个猫的图案，他有一个要遵循的公式，根据自己的推算和理论进行调整。

现在，他不需要公式了。他知道如何重现和复制图案，他能看出来是什么让一只猫变成了一只猫，光线是如何发出的，图案是如何扭曲的。有些细微的差别是独一无二的，品种、体型、性别和力量之间的细微差别。但本质上，猫就是猫，像人就是人一样。

于是，克鲁克山在他手下，他把力量召唤出来，祖母绿色的环形围绕着他的身体，像中子围绕着原子核，他能闻到它的力量的气味，感觉到手指下的毛在回应。

在空中，绿色的魔法力量编织出了一个猫的图案，腿和爪子，毛茸茸的耳朵，长长的尾巴，棕色的本质。

没有脉搏，没有生命。

需要一些新的东西。

哈利根据记忆，添加了一只大仓鸮的蓝色翅膀，强壮的纤维和羽毛，肌肉和其下的骨头。他把两块碎片放在一起，考虑如何让地面动物飞起来。

龙带着橙红色的火焰飞翔，凤凰带着鲜红的美丽的光的涟漪。鹰头马身有翼兽拥有鹰的淡蓝色和马的深棕色，二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狮鹫也是一样，米色的狮子和蓝色的鹰，一条条相互矛盾的生命、目标和图案。

的确，让猫飞起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他见过许多类似的情况，他有一个大致的模板。

他把猫的翅膀，蓝色和棕色编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美丽的原创挂毯，惊叹于这些碎片的完美。他看到猫的心脏开始强壮自身，变得更大，尾巴不经意地张开羽毛，眼睛扩张成鸟的形状，哈利又一次感到惊奇。

这个图案，以他的魔法为燃料，以他的愿望为焦点，变得完整。

哈利眯起眼睛，让这只完整的动物轻轻地落在地板上，它仍然一动不动，它的心脏还没有跳动。

家养的猫和猫头鹰的混血儿。它是这个新物种的第一个。克鲁克山抽打着尾巴，瞪着地上的一大块东西，现在安静了。

哈利笑了起来，兴奋得振作起来。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要更多，需要证明这不仅仅是在制造迷你狮鹫。

他独自呆在实验室里，只有克鲁克山静静地看着他，他又开始编织光线，蓝色、棕色和橙色的阴影。

哺乳动物是棕色的，有皮毛、爪子和牙齿，飞行的鸟是淡蓝色的，水下的鱼是深蓝色的，爬行动物是混杂的橙色。

蛇的头和尖牙，腹部覆盖着鱼的鳞，后爪和哺乳动物一样很大，有蹼，羽翼很长，皮肤坚硬，覆盖着绒毛，长长的脖子，三条长长的尾巴。爬行动物的脊椎顺着背部弯曲。

在它的头部和颈部形成鸟冠，骄傲得像一只凤凰。这是他所遇到的物种中，他所认为的美的集合体。

它们共同形成了一幅动物生命的挂毯。不受空气、水或泥土束缚，但能在其中生存的生物。鱼的鳃，鸟的翅膀，蛇的大脑，狗的爪子。这是不可思议的。

但某一刻哈利他想起了摄魂怪，许多颜色交织在一起，融合在一起。

完成后，哈利把它放在猫和猫头鹰组合生物的旁边，和克鲁克山的猫的图案进行比较，试图找出这两个图案如何能完整而未受损坏地存在。

这怎么可能？

如果他能对动物做这种事，如果他能给猫戴上翅膀，给狗戴上鳃，如果他能在蛇的灵魂里织上神奇的红火，在蛇的鳞片上织出紫色的石头，那么他能对人类做什么？

这一切可能性有尽头吗？已经可以通过药剂、植物和咒语来实现暂时的改变，他却可以让这些改变永久化，他能让男人在水下用人鱼呼吸，能让女人像媚娃一样长翅膀。

他不可以吗？

求知和尝试的欲望在他的内心燃烧着熊熊火焰，这个愿望带来了另一个问题。

有人已经这么做了吗？很久以前，会有人曾把一个人变成非人类吗？人鱼和媚娃，狮身人面像和半人马，都是比吸血鬼更成功创造出来的物种吗？

格里芬和鹰头马身有翼兽，许多不同的马的品种，双角兽和奇美拉，成千上万的神奇生物，可能都是这些造物的后代吗？

他不可能是第一个拥有高出普通巫师能力的人，肯定还有其他人，发现他所拥有的能力，可以玩弄生命，可以扭曲、塑造、改造它。

狼人的变异可能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就像吸血鬼一样，摄魂怪也是如此，它们有着人形，对灵魂和情感有着无尽的渴望。

有多少魔法的神话可以用系统的科学实验来解释？有多少传奇故事的根源是某个疯狂的天才巫师，他们把世界变成了自己的沙盒？

这种假设带来的问题是复杂的。惊人的影响。

这对魔法世界意味着什么。

这对普通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他能创造一个魔法生物，那么他也就能创造一个魔法的人类。如果他能分离出使巫师身体能够连通并持有魔法火花的因素，那么他就能重新创造它。他可以……

他可以……

他甚至不能独自抓住它。必须考虑后果。政治和经济的影响……将改变世界。

将会打破现状，把如今的社会粉碎成无数碎片。

哈利弯下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僵硬的猫抱在怀里，克鲁克山发出抗议的喵叫声，但哈利没有松手，他需要抓住一些东西。

他和赫敏的梦想，是有一天能建立一个统一的世界，在那里，巫师和普通人和平相处。他们知道要实现这个梦想需要几十年，甚至几个世纪，需要制造和平的假象。

他刚刚开始考虑如何建造魔法工厂，如何雇佣一批受过训练的麻瓜出身的巫师，制造出在普通世界中有用的、可以掩盖住的魔法物品。

但如果普通人的世界不再存在了呢？如果新一代出现在完全魔法的世界呢？所有人都能不同程度地引导魔法？

“我回来了！”

克鲁克山一听到这句话，立刻从他的胳膊里挣脱了出来，而哈利则被走廊那头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一只手掌上有着石头的黑白几何图案。

所有这些想法，都是因为破碎的黑色吸血鬼和棕色的猫狸子，所有他还无法想象的可能的未来。

“哈利？”赫敏的声音从他的门口传来，她的光芒闪耀着魔法的光辉。

也许有一天，他能将他的才华传授给没有魔法的人。

“怎么了？”赫敏的手放在他的脸颊上，温暖而坚实。他转过头来，在她的手掌上轻轻吻了一下。

“没什么。”哈利在蓝紫色的光芒下低声说，“和我坐一会儿吧。”

哈利说着，看着她的光芒对未来的可能而发出越来越明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