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6-7.死亡的脚步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温暖的春风吹过冰凉的湖面，冰雪融化，汇聚成新的河流奔腾而过，汇入无边无际的大海。

然而在这大自然赋予的生命辉煌的季节里，【莫鲁卡撒尔帝国】却迎来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场战争。

——帝国的军队，和汇聚了一切背弃神明与信仰的堕落者的战争。

“大王子殿下，这场战争比预计的要惨烈，原本计划一个月就能收复的城池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意外，再这样下去，如果战争的脚步拖到秋天，南北的冰墙出现，我们会孤立无援！”

“是啊大王子殿下，明明我们这边已经使用了专门对付亡灵军团的大炮，但是叛军那边的亡灵军团却一直在增加，完全没有减少的痕迹，我们损失惨重。”

“堕落者伊莱，这家伙曾经是光明神教的圣子，他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法，才能突破极限召唤这么多的亡灵军团。”

“但是人力召唤的亡灵军团总是要消耗魔力的，哪怕伊莱堕落之前就是圣骑士，但是圣骑士的魔力也是有限的啊！”

说什么秘法，事实上很久以前开始光明神教的神权就已经远远低于皇室的皇权，关于光明神教内部的事情，皇室也是清楚的。

换句话说，光明神教内部有什么秘法，大多皇宫中也能找到类似的文书记载，这不是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

可是在面对叛军之前，他们这些臣子该了解的事情都了解了，光明神教里面的秘法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但是没有一个和堕落者伊莱现在使用的力量相似。

这位自小在光明神教的圣城「斯图亚特」长大的圣子大人，仿佛就像是传闻中一样神秘，不知道力量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所以对于现在的帝国来说，关于堕落者伊莱的这些情况说明，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战争拖延太久，我们只能改为防守……”

“但是如果继续防守，明年叛军的势力会更加强大，现在帝国三分之一的城池已经沦陷，就算算上乡镇在内叛军占据实际地方并不足帝国的四分之一，可是如果这样下去……”

“继续攻击，除了在亡灵军团面前死伤惨重也不是办法……”

“……”

“……”

杂七杂八听着周围骑士军队首领的声音，大王子殿下伸出手，大声的呵道。

“够了！”

作战营帐内顿时鸦雀无声。

“所以现在的关键还是在堕落者伊莱身上。”大王子殿下的表情冷落冰霜，一针见血的说道。

“只要伊莱死了，亡灵军团后继无力，叛军的溃败就近在眼前。”

“但是大王子殿下。”旁边的一位骑士首领低头，说道。

“帝国曾经派出过不少人去暗杀堕落者伊莱，可是他实力强大，哪怕是圣骑士级别的暗杀者也没有活着回来。”

对于堕落者伊莱在这场血腥战斗中的地位，作为帝国的皇帝，这位陛下比自己的儿子早一步看清楚了这一点。

但是堕落者伊莱的强大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哪怕帝国之中圣骑士级别的人多少还是有几位，但是上一位圣骑士暗杀失败之后，这条想要通过杀了伊莱结束战争的道路就注定走不通了。

——圣骑士是帝国的宝藏，这样的刀放在战场上的作用更大。

而堕落者伊莱，暗杀无法摧毁这个人，只有在叛军败退之后，帝国专门找人围剿血腥之都「斯图亚特」，才有杀死他的机会。

现在……反正就是很渺茫。

“血腥之都「斯图亚特」被堕落者的力量污染，伊莱守在那里会有天然的优势，当然无法杀死他。”

看着眼前摊开的帝国地图，艾勒伸手指到了一个地方，说道：“如果是在这里呢？”

——「奥尔科斯山」，传说中光明神的墓地。

据说很多年前光明神死去后，神明的身体在这座山顶化作青烟消散，从此「奥尔科斯山」上再也没有黑夜降临，永世白昼。

而在【莫鲁卡撒尔帝国】的记载中，这座山脉有记录的历史里都表明，这个地方是所有黑暗之物的克星。

无论是传说中这片大陆上曾经有过的血族，或者是隶属黑暗的暗夜精灵，甚至是黑暗神的宠儿——恶魔，这些黑暗种族都无法在「奥尔科斯山」中存活。

在如今已经失去所有非人存在的【莫鲁卡撒尔帝国】中，这些久远的传说亦真亦假，很多内容或许不一定真的可惜。

但是。

“「奥尔斯克山」就在南方离血腥之都「斯图亚特」不远的地方，这周围的城池都被叛军占领了，只有这片山脉没有堕落者的身影。”

这是事实，因为艾勒亲自去看过，就是几个月前潜入血腥之都「斯图亚特」想要救奥德莉的那次。

作为血腥之都「斯图亚特」旁边的大山脉，艾勒就是因为通过穿行「奥尔斯克山」内部才能悄无声息的潜入血腥之都。

可是那次潜入的结局……但是，这次亲身的经历也让艾勒知道这座山脉里没有伊莱那些堕落者跟随者驻扎的痕迹。

多奇怪。

在血腥之都「斯图亚特」这个众所周知的叛军大本营周围，居然有着「奥尔斯克山」这么大的一个空白点没有人看管。

或者说，是没有人能看管？如果「奥尔科斯山」的传说是真的，堕落者们就无法靠近这座神圣的山脉。

所以。

“把伊莱引到这座山里去。”艾勒开口说道。

“可是，这些堕落者既然知道自己的弱点，怎么可能被引过去？”有人提出质疑。

“让人去「奥尔斯克山」的背面接应，我会亲自动手。”艾勒一锤定音。

“……什么？！”

几天之后，圣城「斯图亚特」的教堂里，梅露金满眼惊讶的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意外之人。

“……战争正在进行，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梅露金咬了口手上的苹果，凉凉的说道。

“你可真是不怕死。”

现在站在梅露金面前的，就是帝国的大王子艾勒。

去而复返，二次闯入叛军的大本营圣城，艾勒对自己的实力是不是过于自信了？

上一次伊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可就未必了。

——战争的形势瞬息万变，说不定下一刻伊莱需要血腥够了，正好就拿艾勒去填最后一点需求。

作为一个新晋入圣骑士没多久的新人，艾勒在伊莱面前的弱势可是很明显啊。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却是不熟悉的表情，艾勒眼神复杂。

“稀奇了，我还以为再见面你会对我喊打喊杀。”梅露金耸耸肩。

正常人不都这样的。

面对一个占据了自己熟悉人身体的邪恶存在，艾勒上次没动手是因为震撼太过顾及不到，但是现在又见到了梅露金，谁知道他会不会对这位陌生人怀恨在心啊。

但是，艾勒的确没有恨。

“奥德莉是自愿召唤你的。”艾勒顿了顿。

其实，这件事并不难查，只是之前谁也没有想到。

但是上次梅露金自曝了之后，失魂落魄回去的艾勒就检查了奥德莉身边所有的蛛丝马迹，包括五年前的那场召唤。

——虽然当时，郊外庄园里的召唤痕迹已经被梅露金抹的干干净净。

但是奥德莉曾经在皇宫里查到的关于召唤神明和恶魔的书籍，那些天她暗地里收集的召唤物，一点一滴，只要有心都能找出来。

梅露金从来没有真正用心掩饰过这些异常，因为她从来就没想过真的成为奥德莉。

那些不需要抹去的东西，就让奥德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让人留恋的痕迹吧。

“你是神还是……”艾勒看着眼前的梅露金。

“我在血腥之都住了五年，你说呢。”梅露金微微一笑。

果然，艾勒悲伤的闭了闭眼睛。

可是。

“奥德莉为什么要召唤你？她想要实现什么愿望？她付出了什么代价？”强忍着刺骨的心痛，艾勒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然而，这些问题梅露金一个都不能回答。

她要怎么回答呢？

美丽的姑娘满心欢喜的和心爱的人厮守，偏偏世界末日总是不期而遇。

遭遇了很多次分离的奥德莉充满了绝望，最后选择和恶魔进行交易，甚至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都是极度不安和悲痛的。

……奥德莉不会想要艾勒知道这一切的。

玫瑰的芬芳零落成泥，爱到最后只有绝望，这个事实该多让人悲伤。

所以，什么都不要说。

“我和她的契约是保密的。”梅露金开口，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直到她的愿望达成，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那她的愿望实现了吗？”

“没有。”

不忍心看艾勒的表情，梅露金后退了几步，说道：“你还是走吧。”

别再来了。

然后，活下去，活到战争结束。

奥德莉用生命祈求的愿望，我会不计任何代价为她实现，她想要保护的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手下留情。

除非……

不理会艾勒回到房间的梅露金，不久后，在房间里迎来了匆忙赶过来的夏佐和西蒙。

“帝国的大王子艾勒刚刚对上了圣子大人，他们两个被传送阵带走了！”

夏佐眉头紧锁，紧张的说道：“他们很可能去了「奥尔科斯山」，帝国想要在哪里杀了圣子大人！”

梅露金端在手里的茶杯撒了，点点从指尖滴落的水落在地上，仿佛血液在划落。

——奥德莉无数重生的记忆中，有好几次，堕落者伊莱都死在了「奥尔科斯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