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都不容易

???

颍州柳家。

今天是三房庶子柳应文的十三岁生辰，也是一个对林克而言很有意义的日子。

当然，除了他娘之外，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日子，包括柳应文的亲爹在内。

“……好险！”

原本缩成一团侧躺在地上的柳应文忽然抬起了胳膊，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间拨开了踢向自己太阳穴的一击。

小孩子的恶意是很可怕的，更别说是在大人有意无意的纵容之下，闹出人命都不是问题。

剧本里写的是让“柳应文”在受伤之后“被冻死”，而不是在那些“兄弟”脚下被踹死。虽然这两者对他来说差别不大，但却很有可能会影响到继任者的后续发挥。

……谁知道这一脚下去会不会真把人给踢成脑震荡呢？人家是来演脑震荡的，可不是来当脑震荡的。

“这得怪你，谁让你今天又去挑拨那两个傻小子。”

抱头团身的林克闭着眼睛，仗着别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干脆摆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谁知道他怎么今天又想起来去玩蟋蟀了呢？输了十两银子又挨了一顿嘲，可不是火气大么。”

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脚正在逐渐变轻，林克也懒得继续演了，直接两手一松，往后一躺，把一张憋气憋得脸发紫的小脸仰面朝上露了出来，顺便还扭曲肌肉做了个鬼脸。

“他……他死了！”

“怎么办？二哥你打死人了！”

“别胡说！谁，谁打……明明是你刚才踢的最后一下！”

虽然平时在府里是人见人嫌的小霸王，但到底也只是个半大孩子，心理素质还没有强到能当场就接受自己“失手打死兄弟”的程度。

当然，这倒不是说他们见不得死人，毕竟这里还是封建时期，府中下人挨不住罚病重去世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真正会让他们感到畏惧的，是这件事可能带来的的后续影响。

孝悌乃仁道之本，打死兄弟和打死家奴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后者最多也就是在长辈那里得到一个“调皮”的评价，但前者可是有可能会断绝仕途，甚至被赶出柳家的！

“差不多了吧……这都快二更了，再不回去全院上下都该知道你们半夜出来杀人了。”

一切就如林克所猜的那样，误以为自己失手打死庶弟的柳府二公子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慌慌张张地带人走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个“半死不活”的柳应文。

如果换做正常情况，一个受了重伤又在露天环境下冻了一夜的人，彻底凉透才是他应有的下场。只可惜大家都很清楚，无论是林克也好，还是那位即将上任的“新柳应文”也罢，他们都不是“正常”人。

“成了！又是千分之一灵魂碎片到手！”

两次试验之后，林克已经摸出了一点这个“替人受死”的规律了。时间地点都不重要，只要满足“合理性”这个条件，剩下的他就都可以自由发挥。

而这里面最重要的那个“理”，就是所谓的“剧情”了。

“来来来，再试，再上！”

咚！

被踢中的少年在空中翻了个圈，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背先接触到墙面，然后才当着对方的面“昏死过去”。

“……好！再上，再上！”

“走水啦！走水啦！”

熏得人睁不开眼的浓烟当中，穿着月白色里衣的少年摸索着走向床边，运起自己上辈子学来的粗浅功夫，狠狠地向床柱上劈出了一掌。

柱子没事，但他的手骨折了。

“你这……造成额外伤害了啊，不会被投诉吧？”

“笑话，这可是事故现场，他能事后查出事故成因，还能查出我当时到底做了什么不成？回溯视觉可是九环法术！”

在床底趴好之后，林克一边咳嗽一边调整自己右手的位置，争取能在床倒下的时候正好让碎片压在自己的胳膊上。

“你看，碎片到手，一分没扣！肯定没被发现，走了走了。”

砰！

轰！

哗啦！

噼啪！

歪比巴卜！

“……很好，经过我的前九次实验，我已经彻底摸清了这个‘卖身’的套路。差不多就跟当演员一样，只是咱们演的都是替身戏罢了。”

“嗯……确实。”这一点麦克风也能想得到。

“所以说，我们就不该顺着他这个思路走。老给人当替身有什么意思？就算混成替身之王，观众也不可能知道你是谁。”

“那是，职业素养还是要有的。”

“不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咱们这又不是真拍戏，哪有观众啊。我是说，与其等着那些吃不了苦的废物主角拿着剧本上门来找，不如咱们自己主动一点，先给他搭起来一部戏，各路角色也都给他配好，然后把风放出去，看有谁愿意来咱们组顶这个主角。”

“呃……这有可能吗？”只凭咱们两个？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配角都是现成的，主角是靠竞价拍卖选出来的，只要我这替身能把铺垫做好，还怕没人愿意来找？”

要是换了一般情况下的正常系统在这，可能话都没听完就给他严词拒绝了。

这不是破坏规矩么！

但是麦克风他本来也是临时上岗，再加上和林克又是老熟人了，略一犹豫之下，最后还是答应了帮他一把，替他在系统专用的论坛上发帖宣传。

“哦对了，你也别光提这个拍卖主角，要是谁有好剧本，咱们也可以跟他合作一下，互利共赢嘛。”反正也不会有比千分之一个灵魂碎片更低的价格了，多的那都是白赚。

“好，那我现在就给你问问。”

“嗯……”

小黑屋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但林克却没法无限制地这么等下去。

“实在不行我们就先自己开一个？好比游戏卖号，除了多金卡的初始号之外，咱们也可以考虑给他卖一个成品号嘛。”

“……那我试试。”

在没接任务的情况下直接选择进入世界——竟然成功了？

“等等，他提示要咱们输入筛选条件，要随机吗？”

“随什么机啊，随机的话那我不就白练了。来来来我给你讲怎么调。”

年龄直接跳过，因为肯定是要从婴儿练起的。

出生家庭不能太好，不然的话后期潜力就小了，体现不出练号的价值。

“长相……让我看看，你给我把界面投影一下，我看看有多少能改动的空间。”

一个半虚化的三维投影出现在了林克的眼前，没有体毛也没有七窍，看上去完全就是个实心的石膏人像。

“……我现在有两个奇妙的想法。”

如果只是出于自己的爱好而选，那林克肯定就不会想这么多了。但是这个“人”将来可是要作为商品进行售卖的，所以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市场的因素。

“男生女相或者女生男相，明面上是性冷淡，但其实暗中喜欢同性，性格怎么别扭怎么来，越不听人话越好。家庭背景里再来点血海深仇，或者隐藏的家世，比如被一出生就故意抱错什么的。考虑到是婴儿，可以不加入任何组织，但是他的父母应该参与到某种很特别的秘密结社当中，随时都有掉马□□的风险。”

“同龄人方面的话，这个必须参考他的家庭背景，要么就是被他爱慕但有缘无分的青梅竹马白月光，要么就是一起在黑暗组织里长大的好兄弟，但是一直暗恋他。总之一定要制造矛盾，此外还不能让它很快结束，情感的明暗两线必须贯穿始终。”

“最后就是他本人，除了性格别扭之外，或许还可以加点什么精神分裂啊，第二人格啊之类的，在危急时刻就会启动，爆发出非常可怕的力量，甚至反客为主，在主人格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建立起一个新的势力，而且还是和主角对着干的反派势力。”

说完这一大串之后，林克稍微喘了口气，试图让麦克风按着自己的“指示”捏出一个满意的人选来。

“……你搁这叠buff呢？”

“叠，那就对了。叠得越多，输出越高……啊不是，是卖价越高啊。你想想，单调的人设能撑起一个故事的主角吗？你花几万大洋买来的号，你是希望全图鉴满练度呢，还是刚好凑齐一队满级，能通关就完事的呢？”

“……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买号玩。”那样多没意思。

“所以说啊，你不懂。其实我也不是很懂，但是管他呢，反正有人懂就可以了，要尊重物种的多样性。”

也许就有那种喜欢叠buff的买家，苦寻不下之后，一下就看中了他们这个“产品”了呢？

“你那些后面的条件我看了一下，他这个系统里都没得选，我能帮你选的就只有长相和出生家庭这些的。”

“哦，那就两个里面随便挑一个，然后给我安排个要上不上，要下不下，既不会随便受人欺负，又不至于太早引人注意，可以稳稳当当等我把基础打好，特别是先把功夫练好，免得一不小心号没练成就让人给恶意PK了。”

现实世界可不分什么PVP区或者PVE区，挨打都没有道理的，男女主接吻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个坦克都不稀奇。

“……弄好了。”

“成，那咱们就走吧。”

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