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第十一章：水落石出2

“话这样说没错，但到目前为止，我了解到的，也不过是你个人的一个猜疑罢了，事情过了那么久，警方也很难再查到什么，说句直白的，在这件事上，我们警方了解到的，也只是案件当事人的一个陈述，而这个当事人，就是十五年前的沈婧。”

面前的女人当然知道这点，并且她就是知道事情过了那么久，警方也难再查证到什么，在昭然若揭的口实面前，她能想到的，也不过是私下找沈婧讨一个说法。

她是经历过婚姻失败丈夫出轨的女人，在形色各异相处的男性接触当中，但凡回过头来细想，与她真有感情的就只有沈浒一人，他俩即是同村的亲人，也是难忘的爱人。

当初因为赵芹的死，她心里迈不过去，随之便终止了这段婚外感情，大概他在她的心中一直算是好的，至少不是一个糟糕的男人，道听图说来的，总觉得有点难以置信，暂时搁置现在的生活，长途跋涉的来到山区，要为多年前的好友申正德行，不仅仅是替沈浒要一个公道，也是为自己内心的一个求证，是也好，不是也罢，她这个岁数，活了不算长也不算短，性情早不似当初浓烈，要说真的，现在也没什么事能让她过分的穷追不舍。

凡事讲个道理就行，这就是她这趟来的目的。

高琛仔细想了下江晓萍说的话，这个为了给曾经的相好讨一个说法，不顾家庭反对，只身跑到山里的女人，虽然往事道的粗浅，但对谈中言语真诚，高琛能感觉到对方在为自己做过的某些行为悔醒，同时仍不失为一个有情有义的人。

至于感情上的事，即便是横插一脚，也不会是三个人的问题，从始至终一定是两个人的事，江晓萍觉得自己有错，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错，有错能改，就不算真正的犯错误。

在沈婧的陈述中，当年她是因为身心同时受到重创，出于未经世事的胆惧和害怕的情况下，才会想出极端的办法，用冰块阻挡养父沈浒进入她的房间，而当时的结果其实并不在她预想中，可以说沈浒的死是个意外，拥有不幸童年是很博人同情的，在时隔十五年后的主动自首，对于养父强jian幼女的行为，在道德层面上必然会激起民愤，可以说沈婧最终能无罪豁免，人心的偏向就是一个关键胜诉。

依江晓萍所怀疑的，如果沈婧当年真是因为出于对她父亲的愤恨，那么沈浒的死就不单纯只是一场为求自保下的意外，事实真相不同，也许判决的结果会不一样。

如果上升到法律层面，法律会怎样裁夺，多数时候，其实和案件的真相并无关系，就像警察负责查案抓人，法院负责审判裁夺，证据不足就无法起诉，而警方或是检查机构未呈现完整的证据，他们大可以选择继续追踪调查，绝不会因法院的判决而止步。

法律这东西，从来都不缺与现实的矛盾。

公家有公家的了，私家也有私人的解决方法，江晓萍来这，无非是来求一个事实真相，而她对于私了的态度，并不执于往后的穷追不舍，像她说的，即便她什么都不问，也感觉沈婧这孩子，迟早会和她说点什么....

江晓萍离开没多久，高琛就收到顾坏发来的短讯消息。

顾：“睡了吗？”

高：“没睡。”

顾：“过来找我。”

高：“好的。马上。”

这一通简讯过来，高琛原以为可以睡在顾坏的大房车上，毕竟房车那么大，只有顾坏和老管未免寂寞了点，通常大晚上发信息来，不是邀请一起睡，就是邀请一起吃宵夜。

这两者想起来都挺不错的，毕竟豆包和太二双猪合声可不比老村长家的鼾声听的响烈。

三分钟后，高琛到了房车地点，是在靠河边。

沈婧双手抱胸，倚靠在车侧一角，随之顾坏从车上走了下来。

“有烟吗？”沈婧问：“

高琛楞了下，从裤兜掏出烟盒，就见对方麻利的取走，他顺势替沈婧点燃打火机。

“咳咳——”

看起来沈婧不大习惯抽烟，不知是不是月色的衬亮，侧脸既苍白也憔悴。

一直有电话打到她这里来，她索性把自己的手机，连同顾坏的手机都关了。

“这样最好，什么都不用管。”

顾坏把高琛拉到边旁，“信息看了吗？”

“信息？什么信息？”

“网上的。”

高琛刚才一直和江晓萍呆一块，还没来得及看他的睡前资讯，他打开手机某微博，看到了关于沈婧的热搜。

一会，沈婧头朝他们二人，自开玩笑道：“好看吗？”

这个问题问的高琛着实有些尴尬，不曾想边旁的顾坏淡定如斯的朝自己前额上的头发吹了口长气，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害，还真是可爱又迷人的家伙。

凌晨后的猛料，自称是沈婧前男友的某男性，晒了两张他与沈婧的床照，照片中，并未出现该男性的全脸。

“喂，这个时候，你不该关心下？”

高琛以眼神示意对方，不曾想在顾坏眼里，那纯粹就是一个滑稽的斗鸡眼动作。

顾坏试着以他的方式安慰了两句，“不让阿九处理下吗？”

“处理什么？”

因为不大习惯抽烟，沈婧又呛了两声，“没什么好处理的....这样也好，能帮我找出这个人吗？我要他死。”

沈婧看着二人，露出一抹颓丧的笑意。

高琛听出来，最后一句话有明显的抽泣声。

可以简单理解为，沈婧当下，是因为她情绪已经处于失控状态，而她一直是个很冷静的女人，即便是想到陈年旧事，想起养父沈浒，当初也一样冷静对答。

看样子她很愤怒，也很痛苦。

顾坏将高琛支开，二人打算去远一点地方坐，老管不缓不慢地从车上取了件外套下来。

“少爷披上吧。”

高琛顺势把外套拎来，披到顾坏的肩上。

“谢谢。”

二人在不远处河边坐下。

“我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高琛知道，顾坏说的她，指的是沈婧，“也有偶像顾看不明白的人？”

顾坏轻笑，“我可不是个拥有特长的人。”

高琛道：“你叫我来，是因为沈婧....”

“不是，”顾坏道：“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和我聊聊天？”

“总不会是让你帮忙找出照片发布者的ID。”

“可沈婧就是这么想的。”

“那不是合成图片。”

“你怎么知道？”

“某方面的特长。”

“可你刚才还说自己没有特长？”

“因为不值一提。”

“害....”高琛提道：“对了，刚才你猜我见着谁？”

顾坏反问，“你找的她？”

“有意思，”高琛道：“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谁？”

顾坏也只是猜，“你是第一天来村里的，也没认识几个人，会问我，一定也是我有认识的人，我们俩共同知道的人，不是老村长就是那个女人。”

高琛竖起了大拇指，“对，她叫江晓萍，之前和沈婧同一个村子的，我回去的时候，她就在村长家门口等我....”

“那个.....”

“她跟我说了沈婧母亲的事....”

“不说别人的闲事了，说说我们吧...”顾坏打断高琛说话。

“我们？”高琛心下在想，他和顾坏唯一有单独的事可以聊，那就是关于基地的实验。

不过对方切入的话题好像也与实验无关。

“作为你的同志，我想知道，你在地球幸福吗？”

“啊——”高琛诧异道：“这大晚上的，你把我拐到河边，就问我幸不幸福？”

“对，”顾坏道：“如果我跟你说，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呢？”

高琛打趣道：“知道嘛，别人都问你幸福吗？就是极少人会问“你在地球幸福吗？”这个问法，以你的立场，如果我说我不幸福，好像随时要拉帮结派一样。”

顾坏以冷淡的态度回应——戏太多

“咳咳，那个...”高琛本想严肃一点的，不过最后没憋住，在说“我很幸福”的时候又突然笑场。

顾坏把头压低，河边光线暗淡，片刻，方回了句，“那好，听着...”

“？？？”

他道：“做事不要那么冲动，不要不顾自己的安危，要好好照顾自己...关于地球的生存法则，我只有一点感触，就是我不希望你太富有，我希望你要的皆取之有道，我见过许多富有的人，他们往往并不大幸福，心里要承受的远比身体力行的重，知道吗？克洛星球是没有货币流通这个东西，所以我刚来地球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纸币是必要的通行证，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的为生活打拼，为生存消耗自己的生命和时间，有人为享乐、有人为兴趣、有人为荣誉、有人为梦想、也有人为了生存而生存....，总之，我喜欢积极向上的一切，喜欢你们努力的样子，在我们克洛人眼中，地球是很不可思议，是很美好的，而在我们原本生活的星球里，我们克洛人所面对的对象通常是自然和灾害，而不是人。”

高琛缓了一会道：“有点意外，你会和我说这些。”

刚才说话的时候，顾坏展露了少有的板正一面，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任何时候，他都喜欢把生活中一些低气压的事说的轻松点，即便是佐佑的死，他似乎镇静的颇为反常。

“不意外，”顾坏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即将临终之人，对同志的关怀。”

生和死这个话题是常态，没什么不能说的。

但高琛就是觉得自己当下听不了这些话，前一刻还在嘻哈，后一刻心就好像拧巴在一块，胀的让人难受。

顾坏把手臂伸过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高琛把刚出眼的热泪擦在顾坏的衣袖上，正准备蹬鼻子上脸，将擤好的鼻涕也往对方袖口擦一擦，见此涕泪交错的场景，顾坏吓得赶忙缩回手臂。

“高警官，你恶心到我了。”

“真的那么严重吗？”高琛问：“

顾坏悠闲道：“我觉得我现在连拥抱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着，下一刻高琛大臂一挥，在未经对方许可的情况下，给了顾坏一个大大的拥抱，“....那个，我可以抱你。”

有那么一点清涕的味道，不用顾坏仍是觉得好闻，想着就此贪婪的享受着，时间好像又回到了196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