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三人在原地干瞪了会眼，有点想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捡纸鸢的人还没回来，又不好就这么走了。

只能继续等着。

还好，没过多久，那名禁军就拿着纸鸢回来了，“两位贵人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先告退。”

“等等。”意浓把人叫住，“那个，替我们谢谢、谢谢你们统领。”

“属下定会把话带到。”

等人走后，景城才小声道，“浓浓还是你想得周到，桓统领帮我们捡了纸鸢，合该道谢的。”

示好总归是没错的。

——

“公主，你若想玩，可以过去的。”

在意浓等人不曾注意的地方，衡阳公主带着侍女柳芽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了，见她想去又不好意思上前的扭捏模样，柳芽忍不住出声劝了句。

衡阳被戳破了心思，却不愿承认，“谁要过去和她们玩！”

没骂人，显然是被说中了心思，柳芽胆子又大了些，“可景城公主和昭敏县主说不定想跟您玩呢，多一个人多一份热闹。”

衡阳将信将疑，“是吗？”

柳芽又道：“况且我们也不是特地寻来的，这不是正巧遇上了么，跟姐妹们打声招呼也很正常。”

衡阳闻言觉得很有道理，顺理成章顺着这个台阶下了，“说得也是。”

然而她带着柳芽出现在意浓二人跟前时，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为什么每次进宫就找景城和建安她们，不去找我啊？”

虽是质问语气，但内容却让人听出一丝委屈来，偏偏她自己不曾发觉，自以为端得很稳。

不去找你是因为我和你不熟，而且你太难搞不想跟你玩啊！意浓腹诽，面上却乖巧道，“衡阳姐姐最近不是很忙么，我不好去打扰的。”

“真的是这样吗？”衡阳神色怀疑。

景城连忙解围，“是的，方才就说要去找三姐姐的，但我听说三姐姐最近都在用功就告诉她三姐姐恐怕没时间玩耍，这才没去。”

衡阳看着并排的两张乖巧的脸，即便还是不大相信却也不好继续逼问，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跟她说话重一点都仿佛要有负罪感，弄得她这刁蛮任性的三公主都不好耍横了，“暂且相信你们。”

她提步往附近的凉亭走去，意浓和景城只好拿着还没放起来的纸鸢跟上。

落座后意浓好奇问了句，“衡阳姐姐是从昭宁殿那边过来的？”

方才她来的方向正是那边，意浓猜衡阳应该是碰上捡纸鸢的禁军了，所以才会往这边来。

似乎自己每次进宫找景城，总能遇见衡阳，其实也不是不想跟她玩，只是这人小毛病忒多，又喜欢嘴上不饶人，下面的人稍微伺候不周也要发一顿脾气，有时候实在没心情应付就只能躲着点了。

没想到今日在这碰上了，昭宁殿是宫中藏书阁之一，莫非她真是用功看书去了？那可就稀奇了。

皇宫众人都知，建安公主是书痴，衡阳公主也是书痴，只不过一个是痴迷的痴，一个却是不好说道的痴，她不爱读书，连陛下都放弃了，按理说这样不思进取，换作其他人陛下早不搭理了，但她长得好又会撒娇，虽性格有些骄纵，却是众皇子公主中，除了先皇后所出的晋阳公主和太子，就数她最得陛下欢心。

这样一来衡阳就更不爱读书了，今日却是怎么回事呢？

提起昭宁殿，衡阳就想到里面成堆的书籍，面色一垮，“你们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怎么啦？”意浓和景城异口同声问。

衡阳听到这齐整软糯的关心，又见两人神色关切，真诚得很，心头莫名就升起一股暖流，还是软萌的妹妹好啊，不像母妃，总逼着她念书，虽然知道那是出于为她好的想法，但她有自知之明，她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奈何抵不过母妃的眼泪，只能苦哈哈地拿起了书卷，可才一个上午，她感觉精气神都要被上面的字抽光了，然而能记住的内容超不过三句。

“唉——”她深深叹了声，倾诉欲一下子就上来了，“还不是我母妃，她看中了博陵崔氏嫡支长房的三郎君，准备求了父皇赐婚给我当驸马，据说那崔郎君有个才子的名头，我母妃就担心人家看不上我，这不就逼着我读书修身养性了，可是读书真的好无聊啊。”

衡阳一脸郁闷地把下巴搁到石桌上，又是一声叹。

博陵崔氏？那可是大啓头等士族高门，也难怪郑贤妃这么谨慎了，只是意浓的脑袋转了一圈，发现关于这位崔家嫡支长房的三郎没什么印象，实在是长安城里高门大户太多了，于是下意识看向景城。

然而她都不知道，住在宫里的景城就更不知道了，四目相对时轻轻摇了摇头。

“衡阳姐姐见过那位崔三郎了吗？”

“嗯，见过一次。”

“怎么样啊？”

“长得还行吧。”

意浓琢磨着这话，觉得这位崔郎君应该长得相当不错，衡阳最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了，宫里伺候的人都要选最好看的，可见这个还行说得比较保守，不然怎会为了他甘愿乖乖听话去读书呢。

“那衡阳姐姐你加把劲，我们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

衡阳却蔫了似的，有气无力道，“可是我这劲加不起来啊。”

“没事，你可以的！”意浓一脸坚定道。

景城有样学样，“三姐姐，你可以的！”

衡阳那股莫名的感动又来了，一下子支棱起来，“嗯，我会努力的！”

然而视线落在意浓手里的纸鸢上时，本就不甚坚定的决心立马拐了个弯，“不过今日我已经念了许久了，也要适当放松放松，就先玩一会吧！”

要是她真因为意浓二人两句空口白话的激励就奋发向上，那她也不会得了书痴这个名号了，在场的人都没有感到意外，既然都开口了，意浓和景城自然不好拒绝，况且两人方才也没尽兴。

意浓帮着景城把纸鸢放起来后又去帮衡阳，衡阳当然不用意浓帮着跑，她跑起来甚至比意浓跑得还快，纸鸢一下子就上天了。

看着手里的纸鸢飞得高高的，衡阳又看了眼景城那只，嘟囔了句，“真笨。”

景城全当没听见，还朝她笑了笑，夸道，“我是不如三姐姐聪明的，真高啊！”

针对三姐姐这人，意浓和她总结出了一套应对方法，顺着她装乖巧扮真诚就对了，三姐姐喜欢嘴上争输赢，你要是跟她犟嘴，只会越发来劲。

果然，衡阳见了她这副模样，竟稀奇地在心里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说妹妹。

三个姑娘在晗园里跑跑跳跳玩了半个时辰，景城先扛不住了，回了亭子内休息，衡阳却趁机挪到意浓身旁，非常直白地问，“大家都是表姐妹，你怎么就对景城那样好？每次进宫就只找她玩给她带好玩的东西！”

“因为她对我也好啊。”意浓接了景城的纸鸢，抬头望着天上，也不看衡阳，自然回道，“你要是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啊，景城也一样的。”

衡阳追问：“怎样才算对你好？”

意浓一脸认真，“对我好很简单的，有好吃的好用的好玩的，总之有好东西都会想着我，不会对我发脾气，也不会骂我，还会哄我开心，如果我有困难了就帮我想办法。”

“要求怎么这么多？！”

“多吗？可景城不觉得多。”

衡阳一噎，这还不多？难怪这两人这样要好！怎么她就没有昭敏这样的好姐妹呢？她忽然开口，“我不要叫你昭敏了，我也要叫你浓浓。”

昭敏是意浓的封号，基本上大家都这么叫，就景城一人喊浓浓，她先前还觉得肉麻，但听多了似乎确实比昭敏显得更亲密，她也要这么叫！

“你是要对我好了？决定了可不能反悔的。”

“当然不会！”衡阳露出一副‘你小看我’的表情。

意浓淡定道：“那好吧，我答应让你对我好了。”

“那你以后进宫要来找我玩！”

“嗯。”

“这个纸鸢送给我！”

“衡阳姐姐喜欢的话，那就送给你吧。”

衡阳得了准话，心情很是畅快，又玩了一会才拿着纸鸢心满意足地走了。

待人走后，景城又开始发表感悟，小声道，“浓浓你真厉害，连三姐姐这么难搞的人都被你收服了。”

“哪里。”意浓笑得一脸真诚，“是衡阳姐姐心地善良爱护妹妹。”

景城立马改口附和，“对，三姐姐真是人美心善。”

意浓在宫里待了许久，午膳都是在殷贵妃宫里用的。

临出宫时景城拉着意浓的手依依不舍，“一天过得好快啊，真想让你住在宫里。”

然而皇宫有皇宫的规矩，意浓也得回去陪阿娘，只好安慰她，“很快就是重阳节了，到时候又可以一起玩啦。”

每年重阳节陛下都会赏赐群臣陪同游幸登高、曲江饮宴，据说今年除了往常的赋诗评比，还增加了骑射比赛，凡六品以上文武官员皆可参加，到时候定然十分热闹。

景城闻言果然雀跃起来，“不知道今年的彩头又会被谁得了去。”

“小舅舅说他骑射大有长进，还写信跟我炫耀呢，还说要拿下今年的头名，我怀疑他是吹牛皮，到时候要好好瞧瞧是不是真的。”

反正幺叔现下不在，景城很不给面子地说了句，“幺叔定然是吹的牛皮。”

“那完蛋了，他要出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