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烟雨

慕梦瑾拱手礼道：“鄙人两个路经此地，而现在酷暑难耐，不宜再继续前行，想借婆婆这处歇歇脚，等午后天气渐凉爽后，我等便离开。望婆婆成全。”

那老媪从来着的门缝愣愣地望着二人，然后又望望外面的太阳，悠悠道：“确实……很热。”

说罢，向后退了两步，缓慢将门一点一点打开，发出“吱呀”的声响。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便走进屋内。

屋内一片漆黑，大体看得出来是一座回形楼，而前方的大院排放的桌椅经过雨水的腐蚀已经腐朽不堪入目。檐上雨滴坠落，如玉珠洒落，洒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二楼的木门破旧不堪，雕花上布满蛛丝，而那木门在风的吹拂下剧烈的抖动，或是直接被风吹开后又被风带回。

那老媪已经关上了大门，向二人道：“桌上有蜡烛，也有上好的房间，二位休息好了，自己离去便是。”

慕梦瑾道：“劳烦您了。”

那老媪仿佛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便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二人点起蜡烛，将这回廊照亮，这才看清这墙上每隔一段便挂一副画像，仔细一看，这竟是………春宫……。

易子寒忙把目光收回，稍微窘迫了一阵，心下道：没想到这里是青楼。

慕梦瑾却没在意这些，而是拿着灯将回廊绕了个遍，走到易子寒身边，道：“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吗？”

易子寒忙回答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怪。”

慕梦瑾道：“说来听听？”

易子寒见机，道：“那老媪……”

慕梦瑾点了点头。

易子寒见他点头，好歹也要说出个因为所以来，便私下周转了一下，抬头道：“我总觉得我像是外面哪里见过她一样。”

慕梦瑾点点头，道：“她方才的动作，确实有点像。”

易子寒道：“像楹林前那个镇子里的老……”

话还没说完，衣角被慕梦瑾拽住了。

易子寒视觉不对，便住了口。顺着慕梦瑾的目光，看到那老媪从房间里探了半颗头出来，用一只无神的眼睛盯着二人。

慕梦瑾忙挡在易子寒面前，对那老媪道：“失礼。”

老媪又如乌龟回壳般猛得将头缩回屋内，重重地将门关上。

易子寒本就不如慕梦瑾般高，现在被慕梦瑾整个挡在身后，除了听到了点声音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

易子寒从慕梦瑾身旁站出来，做着口型道：“这里恐怕不简单。”

慕梦瑾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楼上。”

易子寒会意，二人召出剑，一起上楼。

这楼上也是同样的光景，仿佛没什么特别。二人齐心协力跑了几个房间，却什么也没搜到。

从二楼的最后一个房间出来的时候，慕梦瑾突然又按住了正要继续上楼的易子寒。

他轻轻扬头示意。

那老媪将整个头探出门外，死死盯着二人。

慕梦瑾转头向易子寒做了口型，道：“你先上楼，在这间房的正对上那间，我想办法。”

易子寒点头，转身上楼。

而那老媪见人上楼便突然心惊胆战起来，整个人往门外钻，可奈何腿脚不方便，跨门槛就是一个难题，而就在此时慕梦瑾一跃而下，稳稳当当落在老媪的面前。

那老媪惊恐地看了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了半个身子的人，措手不及想要转身回屋，却被慕梦瑾拉住。

老媪抖着嘴唇道：“你……想干嘛……”

慕梦瑾温言道：“老婆婆别紧张，在下想问老婆婆几个问题。”

那老媪疯一般的挣脱慕梦瑾强有力的手，却以失败告终，爬满“黑虫”的脸抽动了一下，道：“什么……什么问题？”

慕梦瑾微笑道：“老婆婆，我们和我们的几个朋友走散了，想着他们也会路过此地，所以斗胆询问，在我们之前有没有人来过？”

那老媪摇摇头，道：“没有……人。”

慕梦瑾又道：“鄙人听闻这里长年水灾，不知老婆婆家里有没有因为此死过什么人？”

老媪迟钝的点了点头，道：“有……”

慕梦瑾又道：“实在抱歉。但不知您的那位家人是如何离去的？”

老媪道：“他不在啦………不在啦……我什么也做不了啊……我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活生生看到他死啦……然后就没啦……醒来过后，就只有我这个老婆子啦……”

慕梦瑾挑了挑眉，道：“抱歉，不该提起。”

老媪不言。

慕梦瑾又微笑道：“那老婆婆是否见过一个人，穿着平常布衣，怀里揣着一块玉。”

那老媪闻言，瞪大了双眼，拒绝回答，转身离开却又被死死拽住。

“放开我……”老媪甩手道，“你想干嘛？”

慕梦瑾笑着看着她，道：“老婆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老媪摇摇头道：“我都没见过人……怎么会见过你？”

慕梦瑾挑了挑眉，道：“万一……我根本不是人呢？”

老媪惶恐不安死命的挣脱，慕梦瑾却越抓越紧，但脸上还是那一副温柔的笑容道：“既然我不是人，那正常人一定看不见我，而老婆婆既能看见我，也能和我对话，这只能说明老婆婆你也不是人，对吗？”

老媪闻言，嘴唇抖得更加剧烈，空出来的那只手挥手就打向慕梦瑾，却被一个人从后面抓住了。

易子寒笑道：“实在抱歉，我的下属冒犯了您，让您恼羞成怒，回去我一定重罚，请婆婆息怒。”

这下两只手都被拽着，便更不好脱身了，只能站在原地，试图逃脱。

还不是徒劳。

慕梦瑾对易子寒温言道：“房间怎么样。”

易子寒佯装失望，道：“都不怎么样，走吧，这里又漏风又漏雨的。”

慕梦瑾笑道：“好。”

语罢，便送开了抓老媪的手。

不料下一秒，那老媪突然一手挥向易子寒。

而此时易子寒也松了手，向后退了几步道：“请婆婆息怒。”

老媪再次向易子寒的胸口处袭来，大叫道：“还给我！”

易子寒眯了眯眼，笑着从怀里摸出了两只金雀，在手里颠了颠，道：“您说的是……这个吗？”

老媪见此突然暴起，化成黑烟再次袭来！

易子寒早有准备，闪到了慕梦瑾的身边，剑出鞘。

那老媪一团黑烟撞在墙上，下一秒却变了一副模样。

她脱去了方才雪鬓霜鬟的模样，换上了婉转峨眉的容貌，着一身露肩红衣，竟和那春宫里竟一模一样！

只是……她没有下半身。

整个人身旁冒着黑烟，悬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