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调服脱兔

???

41、

小学生秋游的JR车厢总是热闹非凡。

伏黑惠被吵得脑壳嗡嗡的。

如果可以，我想钻进影子里睡觉。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车厢里莫名其妙开始了唱歌接力，喇叭传音效果并不好，音质受损，魔音缭绕。

伏黑惠揉了揉太阳穴。

“谢谢大家，下一个点谁好呢，有人想自荐吗？”坐在最前的男生拿着喇叭问道，几个学生蹦起来闹腾着自己要唱，男生大笑着吐槽，“坐下啊你们这群麦霸，没完了！给别人一点机会吧！”

伏黑惠拿出手机搜起旅游攻略，心想：下一个又是谁那么惨。

男生想了想说：“那就，伏黑同学吧。”

竟是我自己。

42、

伏黑惠立刻收起手机歪头装睡。

旁边的男生拼命摇晃伏黑惠，后者绝不睁眼。

伏黑惠心中冷笑：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身边男生和别人谈起来。

“他是不是睡了？”“叫醒他！！”

“我摇他半天了，就是不醒。”“……？冬眠的熊都睡不了这么死。”

“莫非是晕过去了？我——”

旁边男生还没说完，伏黑惠猛地睁眼一瞪，又闭上眼睛装死。

须臾，旁边的男生回过神后抖如筛糠，泪眼婆娑地站起来，说：“伏、伏黑——”

啧，都是纯爷们，别哭啊。伏黑惠烦躁地睁开眼。

“伏黑哥就寝了！！我不许任何人打扰他的优质睡眠！喇叭拿来，我唱！”

伏黑惠：伏什么哥？？

他赶紧闭上了眼睛。

43、

静下来的车厢里，扬起少年温柔的歌声，他唱得还不错。伏黑惠心想。

“快睡吧，小宝贝，丁香红——玫瑰——”

好家伙，勃拉姆斯摇篮曲。

甜美的睡颜（伪）之下，是伏黑惠紧咬的后槽牙。

……杀了你。

44、

小孩子精力无限，但睡意也无穷。

一旦有一个人睡着，秋乏就渐渐蔓延了全车厢，不足三十分钟，便是小朋友们小而平稳的鼾声。

伏黑惠身边没有人，那少年应是去别的位置打牌了。

他静静地解印，放出两只玉犬，逗起狗勾来。

狗勾，yyds！被治愈的伏黑惠如是想道。

45、

从东京到宫城，不足两个小时的JR。老师哭笑不得地给睡意朦胧的孩子们一一检查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小学生的秋游，重心还是要放在文化熏陶上。伏黑惠跟着队伍慢悠悠地走进瑞严寺，环视周遭。站在最后巡视有无咒灵，这是他的习惯。

少年清亮的声音从身边响起：“好可爱的狗勾，但是这里不能带宠物进来噢。”

“啊，抱歉……嗯？”伏黑惠正要道歉，却是一愣。

那是一个樱花粉头发的短发少年，眼睛很大，虽年幼却丝毫不失英气。

“你能看到？”

“什么看到不看到的？我视力很好的。”粉发少年看着玉犬，“我可以摸摸他们嘛？”

“……嗯，可以。”伏黑惠蹙眉，“这是式神，带进去也没事的，一般人看不见。”

“哈哈，式神，你好中二啊！”少年不带丝毫嘲讽，一边摸着玉犬的脑袋，一边开怀大笑道，“好可爱啊——我是虎杖悠仁，你呢？”

这真的是式神，不过既然玉犬没有反应，那他应该是普通的人类。

伏黑惠这么想着，略显无奈地回答：“我叫伏黑惠。”

恰好老师拍拍手，扬声道：“接下来是自由活动，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去太远的地方，一小时后在门口集合！”

“你是自己来的？”伏黑惠问他。

“不，和爷爷。”虎杖悠仁说，“不过他在外面遇到熟人啦，一时半会管不了我。”

“是吗。”伏黑惠说着就走向瑞严寺之外。

虎杖悠仁眨眨眼，问他：“你不进去看看嘛？”

“不了，有其他事情。对了。”伏黑惠回过头，逆光而立，纤细的影子斜向拉长。他将手向下一压，两只玉犬瞬间散了身形，如墨泻下，隐入少年的影子里。

长长的眼睫毛、翠绿的虹膜，拂开白云的温和阳光，少年脚下深不见底的、波动的黑影。

“玉犬真的是式神。”

在粉发少年惊愕的视线里，他轻笑着说。

46、

“所以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伏黑惠头疼地看着虎杖悠仁。

从方才起，这少年就跟亲人的小狗一样一路跟着他，一直跟到这个无人问津的小公园。

“有什么不好的，一起玩啊！”虎杖悠仁笑道。

伏黑惠严肃道：“我要调服式神，不是来玩的。”

虎杖悠仁歪歪头：“那岂不是很危险？我帮你。”

伏黑惠解释道：“式神不是自己一个人调服就没有意义了。”

“那我可以看着吗？”虎杖悠仁挠挠头，“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我还能帮你。”

只是抓兔子而已啊。伏黑惠尴尬地想。

虎杖悠仁双手合十，狠狠闭上眼晴求道：“我一定不会碍事的！真的真的！不要赶我走！！”

“好嘛……”他可怜兮兮地看向伏黑惠，活活像一只小狗幼崽，很难不心软。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怕被我轰走？伏黑惠困惑地沉思。

“……虎杖，你是不是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嘿嘿。”

还真是啊。

伏黑惠像个小大人一样把他扯到一旁石阶上，压着对方肩膀按下去。待对方一脸愣怔地坐好，他才说：“那你别乱跑，也不准妨碍我。”

虎杖悠仁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好！！！”

按理来讲，调服式神要等五条悟在身边的时候。

但是脱兔应该没事吧。他想。

47、

双手手背相贴，上下交叠，少年启唇。

“脱兔。”

影子猛地波动起来，如旋涡围绕少年人的周遭，片刻后，数不尽的白兔从影子里涌出。

这么多兔子要全部捉住是不可能的。伏黑惠蹙眉，放出两只玉犬。

兔子们看起来并不像要攻击的样子。

他迟疑地弯腰抱起眼前的一只，它的红眸紧紧盯着伏黑惠，鼻翼煽动，小嘴巴似乎在咀嚼什么东西一般，片刻都停不下来。

脱兔普遍比较肉，抱在怀里意外的手感很好，可能是上一任影法术使用者喂得好？他腹诽着蹲下，将怀里的兔子塞到影子里。

兔子没再出来。

不是吧，还真要全塞进去啊？？？

公园里白花花的一大片全是脱兔，宛如夏日飞雪覆盖宫城。

伏黑惠，瞳孔地震。

48、

虎杖悠仁没有想到，调服式神是这样的体力劳动。

好慢啊。他看着伏黑惠将兔子一只一只丢进影子里的动作，心想：这人五十米跑能进8秒以内吗？

——小学二年级50米跑：9.6秒足以满分。

——虎杖悠仁：小学五十米跑，7秒绰绰有余，高中直接超越博尔特。

此时的虎杖悠仁还不知道，人的身体素质不能一概而论。

伏黑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巡视周遭的脱兔，简直没完没了。

全部抓完的话，可能赶不上集合。

他有些不甘心地想：该放弃吗？

“加油啊——！！伏黑！！！”

伏黑惠闻声望去，看到虎杖悠仁双手聚在嘴前，大声喊着。

这个少年迎着光，穿着小帽衫，就像太阳一样熠熠生辉。

伏黑惠垂眸，脚下树影斑驳，而自己一身的泥土，手和鞋子都脏兮兮的，忍不住失笑。

在别人眼里，现在的他可能是个很莫名其妙的熊孩子。

玉犬又各自拎了一只脱兔回来，丢进伏黑惠的影子里。

为了抓脱兔，他一直弓着腰低着头，现在一放松下来竟酸痛得要命。他双手交叉，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和一双血红眸子的兔子相视。

……？

他呆滞地看着头顶的兔子，正悠哉地蹲在树枝上看着他。

好兄弟，都是兔子，为什么就你这么秀？

49、

式神受主人命令而行动，那还没有主人的式神又听从谁的号令？

若是大蛇、满象这种独一只的式神倒也罢，那脱兔这一类群居式神呢？

莫非——

少年绿色的双眸映入光彩。

他喝道：“玉犬！！捉那只兔子！！”

两只玉犬立刻丢下狩猎对象，直冲树上的兔子攻去。那只兔子果真是敏捷得多，它高高蹦起，踩着白玉犬的额头，又越过黑玉犬，跳下树，试图钻进脱兔群里。

伏黑惠眼尖地看到这只脱兔和其他兔子不一样，背上有着与玉犬相似的纹路。

宾果！

脱兔们终于露出一点攻击性，试图将老大护住。

伏黑惠压低重心，眯了眯眼，冲进玉兔堆里。作为式神使，他也从不惧于近战。

50、

缠斗了不知多久，伏黑惠飞扑过去，才抱住那只老大脱兔。

他怕它跑了，尽量抱得紧紧的，气喘如牛地躺在那里。

这只脱兔似乎比别的脱兔要更大一点，伏黑惠顺了顺它背上的毛。那只兔子停了挣扎，闻了闻他，又歪头看了一会。

伏黑惠坐起来，将它抱在怀里。抓到是抓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少年还在思考的刹那，周围的脱兔瞬间溶解，像骤雨席卷少年，又钻入其影子里。

不可思议地，他本能地知晓自己这算是调服成功了。

他叹了口气，看向兔子：“这就是过了？”

那只兔子蹭了蹭他，又看了一眼朝他们跑来的虎杖悠仁，也隐去了身形。

——敢于抬头向上拼搏之人，才能将渴望之物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