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决然的背影

511、

吃饱喝足，虎杖悠仁呈大字型躺在伏黑惠的床上，而床的主人正背靠着床铺垂头看书，只给对方留下一个背影。

虎杖悠仁撑得要命，回想到方才饭桌上的场景，好笑道：“在这种地方意外地直球啊，伏黑。”

伏黑惠翻了一页，头也不抬道：“有什么好瞒着的。”

“津美纪姐姐和五条老师瞳孔都涣散了。”

“是吗？我没在意。”语毕片刻，伏黑惠声音染上笑意，“还是说你有在期待些什么？”

虎杖悠仁侧过身：“比方说？”

“嗯——比方说要打断我的腿，或者甩你一脸钱让你离开五条家。”

“什么乱七八糟的。”虎杖悠仁笑起，顺着脑洞思考片刻，说，“五条老师的话，大概会直接放大招吧。”

伏黑惠随口说道：“那挺可怕的。”

“呜哇敷衍。”虎杖悠仁吐槽道。

黑发少年的后颈在夜晚的白炽灯下白得反光，轻微凸起的第七颈椎骨半掩在衣领之下若隐若现，虎杖悠仁看着莫名有些心痒，被蛊惑一般伸出手指从上到下划过去。

比看起来的要滑，没有想象中那么尖。

伏黑惠整个人惊跳起来转身看他，脖子的皮肤唰地变红，书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他捂着后颈，又羞又恼地怒视着，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骂吧，似乎不至于；但是不骂吧，又有点气。

虎杖悠仁不明就里，只觉得对方反应大得有趣。

少年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样子简直让伏黑惠难以发作。

伏黑惠突然回忆起虎杖悠仁的房间，这么说来，对方房间墙上似乎有一张女模的比基尼海报，大概是上初二那年贴上的，被五条悟打趣了好一段时间。

大脑霎时短路，伏黑惠结巴着问道：“你……会有那方面、的，诉求吗？”

512、

伏黑惠：？

虎杖悠仁：？

伏黑惠瞳孔地震：……我刚才问了句什么？

虎杖悠仁愣怔道：“哪方……”

粉发少年反应更快，还没问完就意识到话题不该继续下去，猛地住了口，吓得撑起自己半截身子向后退了一点，脸却忍不住通红。

“我没——”要否定的句子终是输给年轻人的迷之尊严，虎杖悠仁本能地改口，梗着脖子道，“男、男人的话都会有吧！你没有吗！”

伏黑惠险些破音：“哈啊？！”

两个少年顿时相视无言，尴尬融入青春的躁动在不大的房间里迅速弥漫，伏黑惠看着对方通红的脸只觉得自己也烧得厉害：“你在想什么！”

虎杖悠仁大声道：“我、我在想你在想的东西啊！”

“我什么都没想啊！！”

“我也一样！！”

【……想逃。】

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都能毫无惧意的两个少年，少见地一齐打起了退堂鼓。

耳畔的心脏鼓动声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存在感高得扰人神志。

【心脏声好吵。】

二人简直想徒手掏心。

最终还是伏黑惠脸皮更薄一点，恼羞成怒，吸气、启唇。

门毫无征兆地被拉开，五条悟张口道：“惠、悠仁，吃水guo——”

与此同时，伏黑惠喝道：“出去！！！”

五条悟扶着门框的手指一抖。

513、

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伏黑惠鸵鸟一般缩着脖子，虎杖悠仁在床上重心靠后倾斜。

五条悟看着二人红得要滴血的皮肤，安静地挑起眉。

视线黏在伏黑惠捂着后颈的手上，五条悟安静地摘下了墨镜。

514、

没有人敢在这种气氛中看向闯入房间的大人，哪怕平时怼天怼地无所畏惧。

伏黑惠垂着脑袋，指尖轻颤着放下手，脚趾尴尬到抠着榻榻米蜷缩。

虎杖悠仁干咽了一口唾液，对青年说：“不、不是对老师说的，是跟、跟我说。”

五条悟声线冰冷：“嗯，我能看出来。你当我养了他多少年？”

求生欲往往能战胜一切情绪，尤其是对杀气有着动物般直觉的虎杖悠仁。

“五、五条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

五条悟轻轻地偏头：“哦？那我倒是想听听，我想的哪样啊？”

“伏、伏黑……”虎杖悠仁求救意味地看向黑发少年，对方已经没有焦距了。

惨了。

515、

五条悟浅笑起来：“出来谈谈吧，悠~仁~”

笑意根本没有传到眼睛那边。虎杖悠仁安静地在床上跪好：“老师，您先把墨镜戴上……”

“你是打算住在这里？不可以哦。”五条悟死死盯着粉发少年，“出来，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出不出去他都得交代在这。

既然如此，就选择相对正确的死法。

虎杖悠仁神志不清地想着，安静地走出房间。

“对了，惠。既然在一起了，就不能同一个房间过夜，听到了没？”五条悟回过头说，“客厅有水果，想吃就去吃。”

见伏黑惠不做声，青年沉声道：“回复呢？”

伏黑惠抿了抿嘴，说：“……我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无所谓吧。”

五条悟严肃道：“和性别没关系，不行就是不行。”

“知道了，烦啊。”伏黑惠站起身走到门口，勾住虎杖悠仁的后领头也不回地往客厅逃去，“我们去吃水果了。”

五条悟眼皮一跳。

孩子开始护着对象了，怎么办，在线等。

……等一下他为什么不反驳“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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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虎杖悠仁坐到矮几前，小声叹道。

伏黑惠别扭道：“没什么……本来就是因为我。”

七海建人吃水果的动作一顿，觉得有瓜。

但他不是猹，他只觉得麻烦，他只想离开。

517、

虎杖悠仁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掏出一看，是五条悟发来的短信。

七海建人当机立断，拿着叉子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五条老师：有种离开，就不要落单。】

“娜娜明！！！娜娜明——！！！！！”虎杖悠仁猛扑住靠谱成年人的腿，“娜娜明救命啊！！！！”

“什、怎么了？！”七海建人拽住自己的裤子，以免滑落。

语毕，他抬头看向墙角的五条悟，对方一双六眼瞪得圆圆的，血丝密布。

七海建人无语道：“小孩吗您是，把墨镜戴上啊。”

五条悟回答：“我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看清什么？”

“青少年的心。”

518、

此时，闲得不行的两面宿傩适时抬起高贵的头颅：掏心？我擅长。

虎杖悠仁：求求你，安分一点。

519、

当晚，不敢落单的虎杖悠仁还是蹭到了伏黑惠房间的地铺，五条悟被黑发少年无情地关到门外。

七海建人架住想要闯入的五条悟：“干扰别人谈恋爱是会被马踢的。”

气血攻心的家长嘴巴扯出倒三角的形状，满脸不屑：“正好，我看看哪匹烈马能踢得到我！”

“你越这样虎杖君越不敢出来！”

“虎杖悠仁，你别躲在里面不吱声，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有本事开门呐！躲在惠床上算什么好汉，等等，躲哪？！出来！！！”

七海建人把人往后扯：“您清醒一点！！少看点电视！！”

虎杖悠仁唰地拉开门：“我哪里躲在他床上了，我睡的是地铺！！！”

与此同时，五条悟像猫条一样滑出七海建人架住他的双臂，温柔地把手附到少年的头上：“晚·上·好。”

虎杖悠仁崩溃却不敢动弹：“我什么都没干啊！！！”

困得要死的伏黑惠怒而坐起：“吵死了——！！扰民啊！！！”

五条悟骄傲地仰起头：“我在五条家可不需要看人脸色。”

伏黑惠把枕头扔向对方的面门，震声道：“把墨镜戴上啊，眼睛不痛吗！！”

枕头隔着二十公分的距离在青年面前骤停，落下，被轻松地接到手中。五条悟轻笑道：“呵，好吧。你们的挑战，我接受了。”

虎杖悠仁趁机跳出一截距离，抄起自己的枕头，沉声道：“这也在您的计算之中吗！五条老师！！”

五条悟戴上墨镜，朝少年勾勾手：“来吧，我可以放水，不用六眼。”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道：“眼酸了而已吧？”

语毕，他侧头望去，看到少女手中的荞麦枕头。

七海建人开口劝道：“津美纪君，荞麦枕头就算了吧。”

伏黑津美纪垂眸，不甘心道：“我很弱、力气小，想要保护弟弟的话……”

说着，她仿佛是做好了觉悟，将枕头举至胸前，扬声道：“就只能这样了！”

七海建人摇摇头：“不是，爆了很难打扫的意思。”

少女震声道：“我不会输的，五条老师！！”

五条悟一愣，指指虎杖悠仁：“敌人在那边。”

伏黑津美纪坚定道：“我想明白了，我要保护的是弟弟的爱情！！！”

520、

“想玩枕头大战就出去打啊！！我很困啊！！！”伏黑惠的悲鸣回荡在房间里。

七海建人立刻转身：溜了，晚安。

五条悟摁住他肩膀的手却是更快。

“别走啊。”五条悟说，“是大人团结一致的时候了。”

七海建人冷漠地推开对方的手，一字一顿道：“恕我直言，我只想睡觉。”

“是吗。”五条悟轻叹着垂下手。

须臾，青年抬眸，六眼隔着墨镜都遮挡不住光芒，那是属于少年人的傲气、也是属于成年人的坚韧：“哪怕是一场孤独的战斗，我也将奋斗到底。”

——其背影，甚是决然。

虎杖悠仁红了眼眶，喝道：“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老师！”

五条悟回眸，眼神复杂，带着欣慰也带着纠结：“来吧，我可爱的学生，将你毕生所学都展现出来！”

伏黑惠（痛苦面具）：火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