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既然是整改军制，就要一视同仁。”赵飞扬的态度很坚决，“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做出让人心寒、不平之事。”
“好吧。”
赵一凡轻叹了一声，为他续满温热的茶汤，“兄长。话居然说到这了，我还有一事不明，朝廷收缴兵权上来，地方上做到兵无常兵，将无常将，你这边又有上交兵权，那这些兵丁谁来管理？”
的确，这是一个大问题。赵飞扬对此也思考了好久，可是一直没有个合适的办法。
皇帝是天子，虽然他的安稳中少不得刀枪征伐，可是历来除了开国皇帝之外，很少会有帝王会直接把兵权攥在自己手里，就算是例行公事，也必须找一个替身在前面，因为皇帝是天子。
行的是帝王大道，讲究德厚仁爱，一旦接触了兵丁，就会在身上多了一股子杀伐之气，这个是皇帝不愿意被别人看在眼中的。
抿了口茶，赵飞扬略作感沉，“一凡兄，其实我觉得不放在国尉府上。再开设一个最高军事权力机构，这个机构的负责人，由你担任，但是可以再设一个办事人，那么对外皇帝就是名义上的掌控着，暗地中却是实际掌控人。这样一来，就什么麻烦都解决了，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而已。”
赵飞扬说完，脸色轻松了不少，“其实说得俗气一点，这就是掩耳盗铃。不过这丫工作的好处就是所有兵权都可以抓在你手里。日后也就不用担心再出现类似于陈家的事情了。”
“……”
赵一凡没有回答他，反而陷入了沉默，轻轻刮着杯盏的边缘，目光深邃，“兄长，如果按照你说的也不是不行，但关于那个所谓机构的人选，应该如何挑选？”
“除了皇族之外。任何人都行，哪怕是个花子，只要一凡兄愿意简拔就好。”赵飞扬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两眼都在放光，“不以皇族人委任，是担心再次出现类似陈家的麻烦，随便找人，越是平庸、不闻一名者，就越容易被控制。”
“我知道了。”
赵一凡忽然笑了，非常的突然，“那这个机构的名字，兄长可有什么看法？”
“既然是由天子实际操纵的，我看不妨就叫做天府好了。”
“可以。”
皇帝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兄长算无遗漏，有你在，我这个皇帝可以高枕无忧了，这件事就先议论到这吧，我会好好思考一下，怎么样，今天留在这吃饭如何？御膳房最近刚刚研究出来一道紫蟹羹，味道鲜美，别看是这个月份，但他们用的就是冰水里打出来的紫蟹，别有一番风味啊。”
说着，他根本不管赵飞扬是否愿意，就冲屏风外喊道：“李公公，告诉御膳房，今天多准备一些酒菜，兄长留在这与朕同餐，让他们把紫蟹羹上一品来，还有松茸包，其他的尽挑些好菜。”
“唉，老奴知道了。”
……
等赵飞扬从皇宫里面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苏雨萱还在等他，至于木楉葳和铃铛两个丫头，也不知道睡没睡反正没瞧见。
“喝酒了吧？我去给你弄点茶，你先做。”
苏雨萱帮着满身酒气的赵飞扬脱了外套，又亲手帮他换上便鞋之后，烹了一大壶的柚子龙井给他。
半躺在靠椅上，赵飞扬静静感受着冬季夜风那种独特的冷，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飞扬，你怎么了？好像从皇宫回来以后你就挺闷的。”苏雨萱关切道。
赵飞扬笑了，虽然有点牵强，“也不是，今天酒喝得多了些。对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叶听之不是提了个食盒吗，里面是御膳房做的紫蟹羹，挺好吃，一共是三份，明天打发人给母亲和岳母送去。”
“唉。”
苏雨萱应了一声，许是忽然刮起的一阵风让她觉得有些冷了，不由从旁扯过一领雪白色的貂裘披在身上，又把那张白虎皮的大氅搭在了赵飞扬身上。
“天气冷了，从明天开始我让厨房准备一些暖汤备着？”
“好啊。”
赵飞扬嘴角微扬，目光如波，“萱儿，我这一次向…他的反应倒是不错。可今天没能给出一句瓷实话，你说他会不会把这件事给推开？”
说着，赵飞扬把改变军制的事道出，苏雨萱听了略沉吟后，肯定得摇头，“绝对不会。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好敛权的机会，他绝不会放过。而且这件事由你提出来，他肯定更是舒服，放眼天下，兵权最重者是你，连你都愿意交权，他能不高兴？”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应下来？”
“不知道，但是我想就算他答应这件事，短时间内也绝不会让你交权的，哪怕军制变更结束，至少五年之内他不会触手你的权力。”苏雨萱说得越发肯定。
赵飞扬更是点头不断，“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越不想要我的兵权，我越要还给他，自保为重。”
“真是辛苦你了。”
说到这里，苏雨萱忽然红了眼圈，心中不忍，想一想自己男人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了多少，可是皇帝还是要防贼一样的对待他。
“你这是怎么了？”
眼见如此，赵飞扬赶紧起来哄她，苏雨萱微微测过脸去，把头深埋在他胸前，“我没事，时间不早了。你喝完茶，就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事情要做？”
“对啊！”
一声慨叹，赵飞扬把杯中温茶饮去，两人简单收拾一下，相拥进入梦乡。
翌日！
今天天气有些沉闷，天空中阴云密布，黑漆漆的，连一点风都没有。赵飞扬一身甲胄，外罩白虎皮大氅，威风凛凛地来到法场上。
皇都内那一场血腥的斩杀尚未完结，作为监斩官的陈志斌先他一步来到刑场上，数日以来的残杀，多少已经让他有所麻木了，一件他来，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赵飞扬也不多说什么，迈步来到他身旁，刚要张嘴，可是却被突如其来哦地一阵怪风挡住话头。
风势狂猛，呼啸刺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等到风熄，赵飞扬耳边却听到周围百姓那诧异又惊恐的呱噪。
“天啊你看！这分明是早上，天上咋会有月亮呢！”
“可不咋说，而且这月亮还是血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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