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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第 52 章

程航一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徐开慈。过了好久,嘴唇哆嗦着问躺在病床上的徐开慈:“你是在赶我走吗?”

都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不对自己诚实点?既然那么不喜欢我,不要我,又为什么要在梦里喊我的名字?

“是。”

趁着程航一分神,徐开慈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手从程航一的手中挣脱出来,只可惜没有得逞,又被程航一捉了回去,还握得更紧。

徐开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挣脱不了程航一,索性偏过头去,就由程航一这么握着。

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值得在这个时候去珍惜去挽留的。

大概确实有不舍,有思念,但是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程航一。至少不应该在父母都在场的时候,来和程航一面对面诉衷肠。

一直到现在,徐开慈都还惦记着徐春晔的那一点话语权,盼着哪怕自己死了,徐春晔也能像先前那样帮程航一。

病房里又陷入沉默,仪器的嘀嘀声又开始占据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

每个人都安静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又都各不一样,徐春晔站在梅静后面,不停地用手小小地推着梅静,意图让妻子赶紧说点什么“送客”。可梅静就像没感觉到一样,仍旧静静坐在一旁,看着程航一紧紧抓着徐开慈手不放。

大抵在内心深处,还是期盼着因为这个小孩,能让徐开慈改变主意。

“妈,送客,让他别来了,让他别拉着我的手。”最后是徐开慈开的口,他还是偏着头闭着眼睛,连看都不看程航一,连程航一的名字他都不愿叫。

梅静迟迟未动,怔怔地看着病床前的两个小孩。她这个人眼窝子浅,一听到徐开慈沙哑的声音就忍不住想掉眼泪。同样想掉眼泪的还有咬着嘴唇的程航一,甚至在梅静的眼泪还没掉下来之前,程航一的眼泪就已经掉了下来。

他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徐开慈会说这样的话。

“徐开慈……”

“让他走啊!我瘫在床上动不了,你们也动不了吗!”

程航一还想说点什么,可徐开慈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叫得很大声,随即就剧烈地咳了起来,转眼就变成了干呕。

从昨晚开始他就没有吃过一点东西,饶是想吐也吐不出什么来,这样反而更难受,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他的瘫软的四肢也颤抖起来。

徐春晔和梅静立马凑过来,梅静替徐开慈顺着气,慌乱地抬起头来说:“小程你先走吧,你看你在这里,你哥反而更难受……”

这话算客气的,徐春晔就不一样,他直接强硬地将程航一拽开,然后让一直站得很远的孟新辞将程航一拉走。

合上门之际,程航一听到徐开慈吐了的声音,还听到梅静一直重复着说:“他走了……他走了,没事了,没事了,你放松一点……”

程航一突然想到两年前在医院,徐开慈坐在轮椅上,他的手抵在自己身上他没说挽留,可是眼神动作都在挽留自己。可是那次他自己先走了,他没有管徐开慈的挽留,把徐开慈扔在冷风里一个人走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后面的几次见面,徐开慈再也没有挽留过他,而这一次非但没有挽留,甚至他说的是不想再见。

原来这人和人见面的次数,都不是永恒的,见一面少一面这句话总是要在见最后一面的时候才能明白。

程航一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个爱哭的人,初中放寒假的时候自己玩滑板摔得跟死狗一样,就这样在医院里也没怎么掉过眼泪。可在徐开慈面前,自己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泪腺一样,怎么都能掉几滴眼泪下来。

想来真的到了伤心处,就是不由自己说了算。

孟新辞一手揣着裤兜,一手拦过程航一,他的手搭在程航一肩膀上,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借着捏程航一脸的名义,替他擦了擦眼泪。

孟新辞自己也挺震惊的,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严重,今天徐开慈的样子实在有点吓到他了。他转头看了一眼病房,确认病房里的人没跟出来,“行了,别哭了,带你去见见他医生。这时候哭没什么用,想点实际的,你总不愿这一面就真的是最后一面吧?”

程航一抬眼看着自己好朋友,用力地搓了一把脸,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走。”

孟新辞没有进去,他觉得这些事情自己一个外人没有那么大权利知道,他只是将程航一送到主治医生办公室门口,就静静站在外面等着。

程航一却在里面呆了好久,办公室没那么隔音,很多话他听得不是太清楚,不过也听了个大概。

没想到程航一出来的时候是这副模样,不像是听了徐开慈的病情,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程航一拖沓着沉重的步子,双眼涣散地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然后一屁股坐在沿着墙角的椅子上。

“怎么了?很严重吗?”孟新辞弯着腰轻轻拍了他几下,也开始担心起来。

程航一却只是低着头弓着腰,一言不发,完完全全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过去所有都在他脑海里盘旋,温存的时候,吵架的时候,还有那些他后知后觉的,和刚刚被控诉的。

程航一从来没有一刻能像现在这么迷茫,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清醒。

……

“还好只是一期,现在的医疗条件很好了,只要做了手术加上别的治疗,患者日后的存活几率是很高的,而且慢慢生活质量也可以弥补回来。问题就在他的家人说,他已经选择放弃了……”医生是个年今五十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他无奈地翻着病历对程航一说着,语气里还挺惋惜的,那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真是可惜了。

程航一像被打了一闷棍,一下子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不是……医生你真的确定没有检查失误吗?”

主治医生有点生气,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检查错误,一下子脸色有点不好。

程航一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人狠狠地掐着,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实在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刚签约的歌手应该有的声音:“我不是怀疑您的专业能力,只是我没……您可能不知道,我和徐开慈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他肠胃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他……一直很健康的。我和他也就分开了一年多,都不到两年,怎么就会生那么重的病呢?”

他说得胡言乱语,没有任何逻辑,只是尽可能地阐述自己和徐开慈还在一起的时候徐开慈的状态。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些话说得医生更加诧异,按照徐开慈的病程,绝不可能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思考问题的时候,他习惯性地用中性笔在桌面上敲打着。

笃笃笃……像审判前的钟声。

“那只能说你不关心患者。”医生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嘣地一声,程航一的头顶迎来了第二棒。

“按照我从别的医院调出来的病历,患者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有比较严重的胃溃疡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治疗。虽然说胃溃疡癌变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临床上不是没有,而且还占了一定的比重。那这么联系起来,大概就是这个原因。”

他的声音很冷静,看惯了生死的人说话就是这样,不能说冷漠,但是听上去就是让程航一很难受,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好这样平平无奇的事情。

思绪开始飞速地旋转,转回到他们还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程航一怎么都想不起来,究竟是哪里不对,明明那段时间徐开慈很健康的,根本没有什么异样。

异样……

吃得少算吗?可是他一直都吃得少。

吃药的原因吗?他每天吃那么多药,伤胃是正常的。但是同样的吃药和吃得少,也没听说过别的瘫痪病人有徐开慈这么严重。

程航一怎么都想不通,哆嗦着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给医生听。

没想到医生听完竟然笑了一声,像嘲笑程航一没见识一样。同时又责怪起来:“你说这些话,就足以证明你是真的没关心过患者,他瘫痪的位置那么高,对疼痛本来就感知不到,本来就很难察觉自己哪里不舒服。你明明知道他经常吃药,就应该清楚肯定很伤胃,更何况他吃的药物本来就是引发胃溃疡的一种药物。作为和他同吃同住的伴侣,你这都没发现。”

“另外,引发胃溃疡的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其实是焦虑。他的身体情况和普通人根本就不一样,心理有问题很正常,缺乏安全感和消极情绪这些情况家属就更应该关注。但是按照他现在的情况,焦虑,抑郁是肯定的。这些该不会你都不知道吧?”

这些话像一颗一颗钉子,直截了当地插到程航一心上。

每句话都不是在向他诉说徐开慈的病情,而是在控诉,控诉程航一做得有多烂。

太差劲了,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发现这些事情,这三年他都在干什么?

程航一抬起头来,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他仰头看着孟新辞,灰白的脸上突然笑了一下,像自嘲一样。

他问孟新辞:“你知道原先徐开慈是怎么和宁望形容我的么?”

孟新辞摇摇头,程航一这样的表情和脸色让他隐隐约约有些不安,害怕这种关头连程航一都要崩溃,那才真的是麻烦。

“他形容我,是六十分男朋友。”程航一又笑了一下,在医院的冷光灯下眼角闪过一点光亮。

“可是当时我还沾沾自喜呢你知道吗孟新辞,我那会真的觉得他都这样了,我还陪着他,还在他身边,能做到六十分多好啊,都及格了。”

他又伸长手指,往眼角擦了一下,“可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这六十分里,他到底加了多少感情分?我值个锤子的六十分,我做得那么垃圾,自始至终都没合格过。”

感情的事情,孟新辞不好置评,更何况他觉得现在来追究合不合格其实没意义,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办,徐开慈要怎么办。

他也坐了下来,胳膊搭在程航一的肩膀上。

要不是现在呆的地方不能抽烟,他是真的想给旁边瑟瑟发抖,喉头上下不停滚动的程航一发一根烟,好让他冷静冷静,想想以后的事情。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意思?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只是觉得很讽刺,我及格都要看在亲情分的份上,他却做到了满分。不,不止满分,他大概连附加题都做了。他比我想象的,甚至比他想象的都还要爱我。”

孟新辞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安慰程航一,程航一却猛地站了起来。

不同于先前的像被雷劈过一样,他的眼神坚定而执着,在灰白色的脸上,这双眼睛格外的亮。

“他从来没有不要我,他不要的是他自己。这次我不会再听他的话了,我要把他找回来。”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在徐春晔和梅静惊讶的眼神中,程航一迈着坚定地步伐走了进来。

他走到他们两个面前,微微点了点头,叫了声伯父伯母算作打招呼。

徐开慈偏着头睡着,表情自然,呼吸缓慢。程航一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一把,又转身走进卫生间。

梅静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卫生间里有水声,很快程航一端着一盆热水出来。他看了眼还愣着的梅静,没管他们夫妻俩是什么表情,只是伸手把遮挡帘拉了起来。

掀开被子,徐开慈未着裤子,只穿着一条纸尿裤,想来是为了方便才这么做。程航一皱着眉,轻轻啧了一声。

——徐开慈不喜欢这样,以前在家,就算是偶尔着凉闹肚子的时候,他都会要求护工帮他穿戴好,顶多就是费事一点。

程航一轻轻托着徐开慈的身体,将纸尿裤换下,用温热的毛巾杆帮他仔细擦洗干净。

毛巾带出一点点粉色的血迹,难以想象,徐开慈要是有知觉得多疼多难受。

真的瘦了好多,原本就干瘪的臀部,现在越发连骨头都摸得到。大腿本来还有点肉的,怎么这会也只剩那么一点点软肉沾着。这样看着膝盖更是高耸着,这双腿都不像徐开慈的腿了。

他又回到卫生间换了一盆水,这次是替徐开慈用热水擦着冰凉的四肢,企图他们能回暖一点。

程航一认真地擦着,一并替他做着按摩。刚刚掀开被子的时候,他看到徐开慈的两条腿交错在一起,分开的时候都能看到徐开慈内侧的脚踝有点发红,想来是这样的姿势已经很久了。

徐开慈还闭着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程航一替他翻身,帮他穿上干净的裤子。好像被按摩被清洗的不是自己,这一切和他没什么关系。

只有微弱绵长的呼吸和时不时微微颤抖的手脚,还证明他还活着,他只是睡着了。

程航一也不管他,只是低头认真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温水慢慢变成凉水,暖和的毛巾也慢慢变凉。他终于停了下来,坐在床边,他拉过徐开慈的手,刚刚被他热敷过,现在变得温热的手。

他将徐开慈的手指慢慢掰开,和自己的手交错在一起。

又伸出另一只手,眷恋地抚摸着徐开慈开裂的嘴唇。

是不是很痛?痛到喝水都困难?

“徐开慈你可能不知道,骗自己的话说多了自己慢慢就信了,你说你不爱我不想我不见我,多说上几次自己就真的信了。可你明明就很爱我,我来告诉你真相,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我。”

手指下徐开慈的嘴唇动了一下,只是小小一下,还是被程航一察觉到。

他动作更轻柔了一些,但还是继续讲话,完全没有顾忌到还在遮挡帘后的徐春晔夫妇。

“我知道你现在很累,不想说话,不想睁开眼睛看我,没关系你继续休息。我只是想说,这次我不会再走了。我会等你醒来,然后告诉你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那么爱我。这些话等你好了,我慢慢讲给你听。”

导演和影后的小孩,天生就比别人会演戏,会伪装。不过徐开慈爱是骗不了人的,那些我后知后觉的爱意,等你醒来,等你好了,我就告诉你你到底在哪里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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