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勇气

看到无边无际的土兵，像潮水一样从远处的山口汹涌而来，守在城堡上的民勇都有些胆寒了。如果不是看到自己的队正拿着长剑瞪着自己，只怕很多人都想转身逃跑。

可是城堡被包围了，无处可逃。

阿迷州土司普名声，王弄山土司沙源都是在朝廷征剿安效良的时候建立功勋，壮大了实力。云南巡抚闵洪学奏报朝廷，升赏普声名为阿迷州知州，沙源为宣抚使。

果作堡大量移民给临近的土司带来了压力，看到移民开矿冶炼，出产获利入山，种的田地也收获丰厚。难免眼红，被官府宠养惯了的土司们讨要好出不得，心中也就恨意滔天。

本来朝廷在个旧村村前边建立一个寨堡，周围土司也不以为意。

个旧村也就出产一些不值钱的锡矿，每年也就能养活一两百人而已。军户建堡又买粮食，雇佣劳工，土司们也没少赚银子。大家都相安无事。

寨堡建了个大概，嗯，在土司眼里足够大足够好了，又来了充军的军户，就辞退了佣工，但粮食买的更多了，也还不错。

后来沙源手下白岔多次禀报说果作堡上万矿工，练出几十万斤锡、铜，获利数万贯。

几个地主生员就想分利，到蒙自县里找衙门书吏想买个旧村周围土地。可是那里方圆一百里都被划给果作堡千户了，不可能再卖给其他人。

这些人很聪明，就去蛊惑土司：那是土司的土地，合该归土司所有。赶走那些军户，矿场就是自己的了。

沐家跟朝廷官员争斗不休，根本无暇管地方争利抢矿的事。官府老爷们以为不过是乡间抢水、争田地时的械斗，哪个地方没有？等他们死几个人自己也就消停了。

现在兵临城下，数万大军将果作堡团团围困，看着这个还没建水州城高的果作堡，就连八寨土司都以为一天就可以攻下。

普名声也很是看不上朝廷官军，前几年被官军视若猛虎的安家军，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很多部下头领都奇怪，这么差劲的人都敢造反？还打下重庆府，打到繁华的成都府，如果换自己去会怎样？

现在正好一试身手，既然八寨土司要打头阵就让他去立功。反正还有建水州，还有昆明府，功劳财货多的是。

八寨土司早有准备，当下指挥手下三千兵马，抬着大盾，竹梯攻击北面城门。

只是这果作堡不像其他城池，它门前是一条小溪，水深不过脚背。城下三十步树木被砍光，有一条光滑平坦的道路直通城门。这让光脚的土兵走在上边很舒服。

当然，如果没有火铳羽箭的话，那是很好的进城体验。

从山口到城堡有六百多步，从城外田地到小溪有五十步。当抬着大盾竹梯的攻城队伍一出现，城堡里就不断地开炮放箭，打得热火朝天。

基本上，没有一个人能冲到城下十步，到那里城上大炮就打不到了，火铳弓弩也不太好朝下射击。只有几个高塔可以射击到城下，它们由于建造在突出的墙脚，可以相互支援。

八寨土司面色铁青，三千人回来了两千，连城墙砖都没摸到。

丁立在城上也有些不高兴，这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里，就发射了八千发枪弹，两百发虎敦炮弹，弓弩羽箭也用了一千多只。

打死敌军有多少？最多一千人吧。这样下去只要敌军攻击十次，自己的军队就要变成纯冷兵器军队了。

黑着脸，还没来得及训斥丁能，怎么训练的左哨。欢呼声就在城墙上响起，新兵们兴高采烈，毕竟是打退了土司的进攻，让第一次上阵的他们怎能不激动呢。

新兵士气很重要，只要在士气如虹，新兵也能超水平发挥作战技能。多打几次胜仗，新兵也就成长为老兵了。

八寨土司灰溜溜退回本阵，沙源、普名声也没多说。看来官军还是靠着火器厉害，先做准备，明天再攻城。

当晚土司联军就在城外山口安营，附近正好有军户修建的工棚，沙源也没烧毁，很好自己居住，总比睡在帐篷里好。

只是城外两、三里大树基本被军户砍光，要造攻城器具就只有从五里外的山林里去砍树。这样制作器具的时间就耽搁了三天。

这三天，丁立、丁能他们正好用来整顿军队。新兵是个问题，火铳手的准度也要提高才行。文武铳是线膛枪，总打出滑膛枪的准度算啥事？

这几天，丁立带着王更那队神枪手分散到每个火铳小队，去讲解教授线膛枪的瞄准方法技能。不要说百发百中，至少要在八十步的距离十中七、八才行。

箭羽可以出城去收集一些用过的，弹药是打一发少一发。现在不再强调排对齐射了，线膛枪更需要自由射击的准度。守城时尤其如此。

等到第四天晚上、白月收到城外山上发来的灯光信号。翻译过来是昆明城内已经稳定，蒙自城被土司占据，沐家跟闵巡抚、徐巡按达成和解。

得到土司造反、攻击果作堡的消息，闵巡抚还以为是军户跟土司不和睦，想从中调和。只是后来得知土司占领蒙自，抢劫府库商家，才准备发兵来援。

远水难解近渴，第五天，攻城战全面打响。

土司军分南北两面攻击果作堡，制造了上百辆盾车，二十架投石机。出动两万多人，准备一举攻克果作堡。

这次丁立就不能留手了，尤其是投石机，如果敌军将火药包投射进城堡，那将是一场灾难。

还好土司建造的投石机射击距离应该不是很远，一直将投石机推到一百二步才停下。正在调试安装配重。就听见城堡炮台上炮声响起，几颗黑点急速飞来，在投石机附近爆炸。

翻山炮对于三百步内的目标准度还可以，丁海、朱富他们的炮兵都能熟练掌握瞄准技能。

十多轮开w花弹爆炸，南北两边的投石机基本上被全部打坏。

普名声有些急红眼了，知道官军火器厉害，听那几个秀才瞎哔哔只会浪费时间。还是拿着刀子直接上阵杀上城头，方能显示昂军厉害。

一声令下，普名声指挥五千昂军、三千十八寨土军拥向北城。

最惨烈的攻城战开始了，还好，通过前几天的胜利。新兵民勇已经攒积了足够的勇气，知道在神仙般的丁社长带领下，将战无不胜。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