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恻隐之心

倔强的撇过头，佟蜜不打算再开口，无论时欢如何逼问，她再不发一语。

按理说，凶手招供，此案就算是破了，可一个人拒不交代自己的作案全过程，是真心不想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人，既然凶手已经招认，那我们便结案吧，不过结案之前，我还想去看一下佟筱筱，或许，她能跟我们说一些不一样的。”

时欢故意盯着佟蜜的眼神说出这话，果然，话音刚落，佟蜜猛然抬起头来。

她狰狞着，挣扎着，“你们要干什么，不许伤害我的筱筱，有什么都冲我来，我都已经招了，你们还想怎样！”

“这里是官府，是六扇门，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关押进来的犯人自然是都要审问的，而我们也只是去例行问话而已。”

时欢声色凌厉，“况且，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你在怕什么呢？难道佟筱筱的确知道些不一样的？佟蜜，你的眼神不对劲，你在害怕，你很恐慌，不如你实话说了吧，交代的这些话究竟是谁教你的！”

总之，时欢就是不信佟蜜是凶手。

于情于理都不是。

但若她坚持认罪，他们就没有办法，不但会影响案情发展，还会包庇真正的贼人，身为朝廷命官怎能任由这种荒唐事情发生？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们，没错，这里是官府，你们想查便去查吧，总之，人是我杀的，不论你们问什么人都是我杀的，我就是恨她！”

几乎频临疯狂的边缘，佟蜜发泄过后，如一具丧尸一样，任由铁链吊着。

时欢没多言，和秦君九对视一眼二人立刻出了牢笼。

佟筱筱和从祝府带出来的三十多名家丁一起被关在地字牢笼，距离这里较远。

时欢站在秦君九身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大人，卑职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想让人去查，佟蜜被抓来之前见过什么人？”

时欢立刻双手抱拳，“大人英明。”

她就知道大人英明神武，不可能轻易信了佟蜜的，果然，大人和她有着一样的疑虑。

“若真如你我猜测那般，只怕我的人去了，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话虽然这样说，但秦君九还是命令瑾余立刻去查，同时命人提审佟筱筱。

一间昏暗窄小的房间内，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女被捆绑在一张木头椅子上，她虽然低着头也难掩脸上的惧怕和胆怯。

身子一直在轻轻地颤抖着，好似随时会哭出来的样子，却始终强忍着没哭。

“抬起头来。”

秦君九厉声命令。

阴冷如修罗的声音如死神来临，佟筱筱身子一颤，根本不敢动一下。

“进了我六扇门，就没有撬不开的嘴，你该知道本座从不顾念什么老弱妇孺，在本座眼里，只有招供！”

秦君九的声音愈发清冷，直逼少女而去，字字带着威胁。

时欢真的是不忍心，这明明是个才满十岁的女娃娃啊，她能懂什么呢？

见秦君九张口还要呵斥，她快一步起身，忙抢了去，“佟筱筱，大人的意思很简单，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们不会为难你，但若你不听话，可能会遭刑具，你瘦弱的身子是受不了的。”

时欢承认她对待无辜的人动了恻隐之心，她自问不是善男信女，但一个小女孩，一个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小女孩，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也是个可怜人啊。

“真，真的么？”

果然，佟筱筱试探性的抬起头来，一眼看到时欢如慈母般温和的脸，她稍稍松口气。但很快又看到站在时欢身后，森冷威严的秦君九，吓得她头低的更低了。

“别怕，我才是负责审问你的，接下来只要我问什么，你便说什么，说完了就会放你回家了。”

时欢知道只要大人在这儿，佟筱筱就不会卸下心房，但这件案子不简单，多年的从业经验也告诉她不能小看任何人人。瞎子还能对敌人投毒呢。

“我问你，你和祝媛馨是不是经常见面？每一次见面时是怎样的心境和处境？上一次你和她见面是什么时候？”

提到祝媛馨这三个字，仿佛就像是提到了瘟疫，佟筱筱的身子一颤后，整个人缩成一团，若非绳子捆绑，她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我……我没有经常见她，爹爹不让，娘不让，大夫人……大夫人也不让的。”

说着她‘哇’一声就哭了，心中的委屈如泄洪的堤坝，想必任何人见了都于心不忍。

“大夫人？你指的是祝夫人苏思烟？”时欢眉头微锁，“苏思烟平日里是怎样威胁你们的？佟筱筱，刚才的话，你并没完全回答我。”

不得不承认审案子时的时欢是恪尽职守的，虽然她很同情怜悯佟筱筱，但厉声询问时，依然霸气侧漏。

秦君九见状，退到身后的椅子上坐好，叠加着腿，但想起了什么，他倒了杯茶，想了想又加了一杯。

“我，我不记得上一次见祝小姐是什么时候，真的，捕快姐姐你相信我，我没有说谎的。不过，不过你们千万也别为难大夫人，我知道她其实也是为了我好的。”

佟筱筱抬起头不断摆手，说起大夫人时脸上却没有任何愤恨，“虽然大夫人不让我进祝府，不让我喊祝老爷爹爹，但每次大夫人来家里都会给我带一些好吃的糖果，我其实也很喜欢大夫人的。”

仿佛开启了一个暖心的话题，佟筱筱的胆怯渐渐退去，嘴角甚至微微上扬起来。

“要是总能吃到那些好吃的糖果就好了，大夫人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便总带给我糖果吃，所以大夫人不让我见祝小姐，不让我去祝府，我都有听话的。所以捕快姐姐，你们千万不要为难大夫人，娘说，女人这一生很难，所以筱筱想，大夫人或许也是有苦衷的，不然她又怎么会和我一个孩子过不去呢？所以，不论她以前找了几个人欺负我，甚至差点毁了我的清白，我都不恨她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