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不舍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祁王作恶多端罪有应得，简直是太好了！”

饭桌上，许初八大喜，接连三杯酒下肚，面色已然潮红，但仍旧挡不住他体内的兴奋。

“小师妹你有所不知，昨日在御书房外跪着时，看到祁少骞被人架着带进去时，我心里还在打鼓，万一证据不足，万一皇上忌惮祁王府，万一……总之，你可知道我这颗心一直在悬着，但好在皇上英明，这结果简直是大快人心！”

话落，许初八索性扔掉酒杯，举着酒坛向时欢凑过来，“小师妹，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日后我们六扇门再不必惧怕什么祁王府，来，我敬你！”

“许师兄今夜还真是亢奋。”

时欢本想拒绝，但又不舍扫兴，举着酒坛与他撞了一下，并没有如他一样豪饮。

“就是的，许初八你这么兴奋作甚，又不是你破了奇案，怎么搞的好像你捡了宝似的？”

裴奕没好气的哼了声，但话虽然这样说，他还是将长臂的按在他肩头，好一顿感慨道，“不过你说的没错，在御书房前，我这心也悬着，生怕皇上放走祁少骞，我们就全完蛋！好在皇上信任小师妹。”

看时欢的眼神仿佛多了几分崇拜和羡慕，裴奕笑了声后，自卑的举起酒杯灌了一口。

许初八却没有听出他的话外音，今日实在是太高兴，他始终笑意盈盈的。

“是啊，小师妹自从跟了大人之后，破案本事见长。如今大人不在六扇门，也能独当一面，不，准确来说也有师傅当年的风采了。”

他夸赞着，与裴奕截然相反的态度，没有嫉妒，没有自卑，是真心觉得一个人变得优秀他也感到光荣。

时欢扑哧一笑，“你少拍马屁。但凡你拿出几分拍马屁的精神认真查案，也不至于一直做千年老二吧。”

知道今夜说什么许初八都不会生气，时欢故意这样说，果然周围所有人都开始起哄。

千年老二这个称呼时欢不是第一个叫的，想当初他和裴奕自诩六扇门四小名捕时，就有人调侃，他始终落在裴奕之后。

许初八从前还会反驳一二，但今日听时欢这样讲，他反而觉得很骄傲似的。

“小爷乐意！”

极度狂傲的话，配合着他贱贱的摇头晃脑，立刻招来身边人的满室嘲笑。

众人与他推搡着，笑作一团，热闹的氛围无一人看出许初八嘴角的笑中夹杂了几分庆幸。

“不如咱们猜猜看，祁王会有什么下场啊？”

不知谁人突然开口，喧闹的氛围立刻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眼神一同望向时欢，仿佛她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皇上英明，自有定论。大家看我作甚，我反倒认为刚刚许师兄那句话说的不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祁少骞作恶多端，又几次陷害我六扇门，该受的惩处定一样都不会少。”

“况且这次他是以谋害皇上押入天牢，按我朝律例，怎么着也该是诛九族的下场吧？”

有人轻声猜测，贼贼的眼睛看向四周，所有人闻言不敢做声，但下一瞬，场面突然轰炸。

“这个罪名好，诛九族，让他祁王处处欺压我们，人在做天在看，我们就等着他如何被天收！”

众人再次推杯换盏，仿佛永远也道不尽今日来的愉悦。

不出所料，许初八是醉的最一塌糊涂的那个。

他甚至需要两个人将他抗回房间，但殊不知，当众人将他房门紧闭的刹那，原本那双醉得迷离的双眼忽然变得清醒。

躺在床上，他双目圆睁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没错，他在装醉，可今夜他也是真的开心。

祁少骞被关押天牢，即便不被斩首，也一定不可能再活着出来！再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了，是的，他终于拜托了祁王的控制。

他发誓，只要没有人揭穿他的身份，他必定誓死效忠六扇门！可当他顶着满腹喜悦，正打算闭眼入眠时，房间里忽然一阵风吹过，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他眼前。

冰凉的匕首被抵在脖颈上的刹那，许初八瞬间窒息。

他张唇，可惜一个音节都未发出，来人的匕首已经滑到了他唇边。

“嘘……放心，我不是来杀你的，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些事情。”

-

时家。

当时欢回到家里后，整个家的氛围都变得十分低沉失落。

好像每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

娘不再唠唠叨叨，爹也放弃出门帮工，就连时勉都从一直锁着的屋子里出来，扔掉了书本。

每个人都像是盯着怪物一样的盯着她。

“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况且这次去是辅佐大人，又不是去送死，你们不要这样。”

时欢尽可能温柔的安抚着家人。可换来的依旧是一片鸦雀无声。

“祁王已经被抓，皇上英明绝不会轻饶了他，所以我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况且我答应你们，一定尽快回京，可以了吧？”

“……”

众人不语，再次一言不发，好像不管时欢说什么他们都像是听不到一般。

时欢蒙了，“难道你们就没有要对我说的吗？看来还真是我自作多情，既然如此，那我提前出发好了。”

故意起身，时欢拉过桌子上的包袱就要走。身后，钱宜春忽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你这个没良心的死丫头，看不出来我们都是舍不得的吗？你还故意威胁我们，坏丫头。臭丫头，看娘打不死你！”

说时迟那时快，钱宜春对她冲过来。

时欢以为她真的要打她一通，可谁知身子一歪，被她紧紧按在怀里。

“娘舍不得你啊，傻闺女。”

极度哽咽的话，至少时欢有记忆以来，从没见到钱宜春哭的这么伤心过。

她抬起的手半晌，才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娘，我有分寸的，况且秦大人也会保护我，我们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样，我答应你，最晚一月，一月内必定回来，你别哭了。”

越是不让哭，那眼泪仿佛流的越是汹涌。

钱宜春摇头，“那么远的地方，又是查案，我当初就说不要你接你爹的班，你偏不听，。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家学什么查案仵作，你说说你要是正经营生，这个时候是不是早就嫁人，娘还用得着这样操心吗？”

钱宜春哭着哭着，忽然推开她的身子，正在时欢愣神时，只听她开口道，“不行，我家闺女不能再这样耗下去。臭丫头。这回你见了秦大人必须和他说清楚，这次回京你二人就成婚。他若敢不答应，我在这边立刻给你找个更好的！”

她都要走了，娘就跟她说这？

时欢哼哼两声，一个头两个大，反倒是爹白了钱宜春一眼后将她拉到一侧。

“别听你娘风言风语。阿欢，爹的确有件事情要交代你，当年爹便是从江南回京，而你……或许在江南，你会发现事情的真相也不一定，切记，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