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掌控之中

“有些话卑职还没来得及告诉大人，许初八临死前留给我的那封信上曾说，有一笔银子放在家中前院的那颗桃树下，说是留着将来娶妻之用，让我替他挖出。大人有所不知，初八生前吃喝都住在六扇门里，哪里有什么自己的家？六扇门前院也没有桃树，只有后院有一颗硕大的槐树。大人，或许初八想告诉我们什么……”

时欢有预感，这事儿一定和祁少骞有关。

“我明白了，等我好消息！”

秦君九很快读懂她的意思，但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时欢，眼神转移到她身后，对时靖武郑重点点头，得到后者眼神回应，他才放心离开。

刘瑾晕倒了被人抬回房，师兄弟们领悟到一些重要信息的也相继散开了不少，喧嚣的民生堂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最终竟然只剩下时欢和她的家人们。

时勉是在大人离开后半个时辰内赶来的，看到姐姐悲痛欲绝的模样，他本能想要劝说，但时靖武对他摇摇头，他便乖巧站在一旁一句话没有说。

为师傅缝合好伤口，重新换了衣衫，直到他干干净净的，时欢才停下动作来。

“娘，我想陪陪师傅。”

时欢再开口嗓音已然沙哑到不行。

钱宜春当然是不同意的，她这个状态，今天晚上会不会晕到这里都是两说。

时靖武也是不同意的，他比内人懂得多，知道程佬的死和祁王府有关，如今秦君九进宫，虽然留下了侍卫保护，万一祁王府的人深夜杀过来，女儿的性命岂不是不保？

“好，你想留下陪程佬，我们便和你一起陪着，也省的老人家走的孤独。”

时靖武说完话冲钱宜春和时勉点点头，两个人难得没有多说一个字，乖巧的站在时欢的身后，远远地跪了下来。

时欢这才发现时勉也来了，见他穿的一身官服，猜测是得到了皇上的重用，但现在不是祝贺他的时候，她感激的看了家人一眼后，跪在棺木下面，默默地守护着，默默地送别。

祁王府。

祠堂。

一块写有‘长子少骞’字样的排位前，一名老人拿着三炷香三鞠躬后，面无表情的将香支插在牌位前的香炉里。

再看孤零零的牌位，他浑身散发出强大的冷气，但很快，冷气消散，变成了狂妄的邪笑。

“哼，也算是为犬儿报了仇！”

拿起牌位捧在掌心里，祁煜的唇角挂着几许邪恶的笑，“少骞，父王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父王一定会很快找那两个人儿与你一起陪葬，绝不会让你这一路走的孤独冷清，而这两个人便是秦君九和时欢！”

捏紧拳头，祁煜将牌位重重落在祠堂的桌子上。

让他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其的痛苦！可这份痛苦是秦君九送给他的。

“秦雍，老夫定让你不得好死！”

“老爷，二少爷来了。”

祁虎匆匆来报，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生怕一个不对劲顶撞了老王爷。

“哼，让他去辅佐少骞，他却带回来他的骨灰，他就是这样保护他的哥哥的！”

话音落下只见一阵风起，祁煜消失在祠堂内。

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脸上，一股腥咸从口腔传来，没等祁霖看清楚眼前的状况，侧脸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祁霖，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

祁煜狂吼，双目圆瞪，见祁霖如看杀子仇人般，好似杀死祁少骞的真正凶手是他一样！

跪在地上的祁霖气愤不已。

这句话，他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

可他是他的父亲啊，一个父亲怎么能让自己的亲生孩儿去死！

祁少骞已经死了，他还是不能正眼看他一眼吗？

“父王……”

“你给我闭嘴！”

不想听祁霖多说一个字，祁煜甩了甩袖子，想要再打一拳，但腾在空气中的手等了许久，终究还是无力的落下来。

“混账，混账！”

暴怒的拳头砸在桌子上，仿佛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宣泄心中的火气。

但最疼爱的儿子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他还是不会原谅身边的这些人。

猛地冲过去，在祁霖还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动的手的情况下，已经被他扼住衣领生生提了起来。

“父，父王……”

“说，在姑县到底发生了什么，少骞是怎么死的，你为何没有保护好他！”

艰难的喘息着，祁霖不敢求饶，只能吃力的回答道：“大哥虽然布下天罗地网，但没想到秦君九早有防备，他识破了大哥藏在他身边人的底细谎称只有五万人，实则备有十万兵马，所以大哥……”

“那你呢？你在姑县又做了什么？”

不论他说了什么，等到的都是父王的狂吼。

与任何一次一样，父王从来没对他温柔过，耐心过，体贴过。

祁霖心中痛恨不已，暴怒的眸子仿佛能喷出火来，但在紧要关头他还是忍住了。

这个人，从小便不待见他，给了他无尽的冷眼，无论他做的多么好，他的眼里只有祁少骞，甚至将他作为杂役一样供祁少骞使唤，乃至他已经死了，还是不肯放过他！

他恨，他恨这样偏心眼的父亲，恨这个凉薄的父亲！

不过没关系，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让他知道，他不比祁少骞差。

对，他就是要顶替祁少骞的位置，夺得他的信任后，再狠狠的让他从云端跌落谷底！

“父王，我愿意为长兄报仇，请父王给我一次机会！”

见祁霖跪在地上态度诚恳，祁煜原本有一刻的动容，但很快又被他否决了。

他再怎么优秀，也不是少骞啊。

但没关系，眼下他正需要一个替罪羔羊。

“好，如今父王只剩下你一个儿子了，你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要让父王失望！”

大掌落在他肩头拍了拍，祁煜叹口气后，离开祠堂。

直到他和祁虎彻底消失，刚刚还低声下气的祁霖如一只猛兽，突然昂起头。

“他都死了，你还不罢休，我还活着，你却看都不看一眼！呵，老头儿，等着瞧！”

他一定会让他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因为这些年他受了太多的委屈。

因为父亲的不认可，他进族谱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即便祁少骞死了，他也不会代替祁煜心目中的位子。

很好！

“祁煜，你便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亲口跪在我面前说后悔的！”

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