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辛酸

第12章

“人终会长大，终会懂事，我是……”秦子洋立即改口：“我们都很担心你，毕竟你也不小了，不能再意气用事。”

听着他的话，郑牧宸因心中有愧疚，不听团队成员劝阻，公司为求顾大局把一切定落压在前经纪人严励伟身上，他们三个因这次意外事件近一个月没出通告，调休一段时间，有关新闻社交媒体交由公司公关部出面解决，孙益一面悲叹不已，一面担心因为廖添的死团队而被解散，眼睁睁的看着辛苦过来的努力回到新人状态，这个更新换代飞快的娱乐圈，难免有这样的想法，秦子洋保持沉默，唯独他自己有点极端，想不开。

处于动荡不安迫使他们更加要加倍付出汗水，绑沙袋练舞，待在练习室作曲作词，除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全在无休止地的练习练习练习，明明是个开朗活跃的少年，却变得很少主动，内敛低调。他的状态不佳影响队员进展，引起团饭与对方粉丝的谩骂，最后不堪一击。

说着，一直身为哥哥他一副交代完毕的样子，再补充道：“你要知道不是谁都能容忍做着幼稚的行为，十岁我就成了练习生，有多少次多少回在一百号人里选秀出道，心酸疲惫的经历，我才不会像廖添纵容谁，在这个圈子里，都是靠实力，适不适合吃这碗饭的人，也该早醒悟了，没必要在这浪费青春宝贵时间。”

秦子洋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不会激怒到他，他一副谆谆教导的模样，让人瞧见好人一面，之后默默地离开了。

郑牧宸未起身，把脸转向墙面，有关队长廖添意外在家烧煤炭自杀，历历在目的热门新闻。被抛掷已久的包裹给掷醒，这是一个布满尘埃封死口的包裹。

警方最后结案查明因死者接受不了父母双双死于车祸，患上抑郁症才想不开，关乎于廖添怎么会一步一步走上自杀的画面就被圈在他的脑海的黑匣子里。

杨志琝进来，踢了踢他的腿，“想睡回家去。”

从沉思中回醒，郑牧宸打着哈，张开双臂伸腰，动作放缓坐起身，搭在身上的本子掉落在地，里面夹的照片露出一角。

杨志琝知道这本是廖添的个人作词笔录，见过不少回，之前问起过，郑牧宸如实告诉他，在收拾遗物的时，他偷偷留下了本子和照片。

当时，谈到此事，深刻印象的杨志琝还能将眼前的他与十八岁的少年的身影重合，少年眼中的锋芒，或者是漂亮的眼瞳充满戏谑的感觉。

轻描淡写地说：“没错，是我偷拿的。”

--------

随后郑牧宸弯腰捡起，握在手中，“那我要回去了。”

本欲转身径自走的脚步骤然停下，说：“对了，给我买杯奶茶。”

“你的健身教练说了，禁止吃热量高的食物。”杨志琝不理会，接着从容的想到什么就说了出口，“渴了拿纸杯去找饮水机，反正要回家睡觉，回去喝白开水。”

郑牧宸一米八五，二十二岁，优越的身高带给这个气质温润俊秀的少年非一般的乍眼。一身黑的便装，领口稍大露出白皙的锁骨。他慢条斯理的套上卫衣的帽子，亮丝的银发柔软地沿着额角自然垂落，衣袋掏出口罩，细长的手指拉上口罩沿边的挂线，慵散地低头微侧着的两边的耳廓挂上，有棱角的下颌线交线脖子之间。

杨志琝抿紧嘴，望着他，背影挺拔，喃喃自语，……这小子怎么长的……越来越好看。

郑牧宸走到公司楼下的大厅，左边的方向有人先看到他，朝他挥手，走过来，“牧宸。”

他微微颔首，随即目光看到了苏妍希。略过她笑开几分灿烂的容颜，视线眺望站着她身后的几位年轻女性，她们的目光追寻过来，有人面容却带些疑惑。

“你这个时候还在公司呀。”苏妍希歪头，浅笑道：“我都……”

然后郑牧宸低着头，恰恰遮挡住藏匿在帽子里的一双虚无飘渺的眼眸。

他打断话：“我先走了。”

总之，他与世隔绝的态度，仿佛生命已经断了跌宕起伏，毫无生机的路途。

苏妍希自认沉得住气，牵引内心戏太多却冒的都是苦涩，迷茫的双眼望着已经走远的郑牧宸。

比如说她现在特别想去追他问清楚，究竟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知道你不说话，这样我会不知所措……是我不够漂亮，连着幼稚的信念都想成一堆，不过太容易被击退倒塌。

她叹了口气，转身之间，掺些伪装的笑容。

顺着漫长的路，有些远，公交车站，醒目亮眼的公交牌，每次独自一人回家，郑牧宸都会选择搭公交，理由就是可以望风景发呆。这趟车几乎到这就没人，这个一路没有商业街的热闹非凡气息，安静到站下车了，进入这片住宅区，一幢幢独立的洋房宽阔规整的错落在道路两旁。

他插兜，旁边走，沉浸在想事情，无察觉到有一对母女从他身边慢慢经过，倾间，碰到他衣角还攥紧很快放手，一步之外，他也低头瞄一眼，才听清到有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小胳膊张开，“我要吃好多好多冰淇淋，好吗？妈妈。”

郑牧宸不明不白的眨了眨眼，眼睛很大，他的目光炯炯。

那个攥他的是个小女孩。一大一小，大手牵小手，一切在静悄悄的夜色，拖着被月光拉长了的影子。

明明素不相识，眼睛却无法移开，隐约的人影憧憧，看向走在前方走的女人，侧着脸，刮了小女孩的鼻尖。这小女孩张着嘴，笑得特别开朗，发出哈哈哈哈。

纵然时光荏苒，恰逢捕捉的画面直接映入眼窗。

刘伊墨弯弯的眼睛，笑容永远如同见到向日葵一样。

初见过最美的光彩，起码他看得像。

正是想起开怀，郑牧宸朝前望尽头，眸光微亮，无法隐藏的微笑。

———————

浴室门打开，刘伊墨洗完澡走出来，一手拿着大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她的发量特别浓厚，留长发，侧着身子，一头黑亮晶莹的头发顺下。

屋内安静，诺诺睡着了，她一个人难免显得有些无聊，迈着轻盈的步伐进到卧室，另一只手去拿放在台桌面上的手机，无意间点进去了微信，界面最下角的通讯录出现红点，有个添加好友信息。

已是出奇的点进去，可是看到“我是郑牧宸”这字眼的时候，明明毫无波澜的瞳孔被瞬间放大，灵活的手指自觉的停顿了。

她脑路清晰，浮现一张男性脸孔，少年感十足的他五官浑然天成，单纯看今早郑牧宸拍摄的一组个人杂志，宽大的白短袖T露出分明的锁骨，一头散乱的银发，迷离且慵懒的目光凝视着镜头，整个人盈溢出彻底的夺目感。

时高冷时散慢的面容，刘伊墨有些迷惑，心思不自觉的就胡思乱想，手机的屏幕已熄灭了……

灰暗色系的卧室套房，诺大的空间，周遭的摆设物件很少，舒适软软的条纹图形床单，躺坐在床上郑牧宸，低头沉思，温暖气息的被褥盖在腿上。

他戴着眼镜，少了血色素颜更是突显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透出了丝丝缕缕的寒意。

内心却纠结了很长时间，还是点开了微信添加好友，他之前看过刘伊墨个人简介，略一思索想起上面填写的联系方式，原先试着搜寻，看定微信头像的确是刘伊墨，另一番风格捂脸作怪的明眸皓齿模样。

----------

刘伊墨僵硬的小表情，手指沿着手机边缘来回移动，专心致志的揣摩对方的心理。

手机屏幕黑了不知有多少回又再点亮。反反复复……

她承认现在道不清一种莫名其妙又琐碎的情愫在发酵，期许总是那么猝不及防又突然消逝在脑海中。

刘伊墨添加了他为好友，甚至还发了信息过去：“晚上好呀，明天有什么行程安排？”为了表示友好，她还添加手机自带经典黄圆脸欢笑的表情包。

稍有思想成熟的她，不敢乱自发送信息连表情包都慎重考虑，起码不会看着显得儿戏。过后她觉得自己兴许也太往心里去了吧？

赶紧甩甩头清醒清醒，她还是先把头发吹干吧，拿着吹风筒出了房门。

这时，郑牧宸分外留意手机什么时候会来新信息，手翻着书籍独自思索独自默念。开着昏暖灯光，安安静静的看书，眼镜框架着高耸鼻梁，映射出空白一片的面容。

反反复复的几秒钟里，查看手机……

这一回看，确实收到了对方的接受添加好友，心存高兴，随后看着她发来过于简单明了的信息内容。

想想也是，本来就只有他自己认为与刘伊墨有过一眼之缘，隔了就一年时间，可能也早就忘记了他。

人总说理性与感应是相辅相成，以前的这位少年多占感性一类，起码他认为自己在几位成员里往往是最容易处在舞台某角落，捏鼻子，憋出压力不安感激等等情绪，被攥紧的眼角流着酸甜苦辣的泪水。

十八岁，这位少年终究在镜头前留给人的印象，大大圆圆眼睛，笑脸会勾勒出眼尾上挑，洒脱自由随性的性格。

郑牧宸对于当下萌发出青涩的毛头小子，顿时感觉无奈的眯眼笑，想了一会儿，不知打消了什么念头，点了点手机屏幕，“没什么事,晚安。”

———

而后，刘伊墨吹头发，又捣弄护肤品搽脸，过了好久才爬上床上准备睡觉，握在手中的手机点开，上角浮出有个新信息，瞬间意识到微信的聊天，之后看到这个回复，显示时间为十二点零五分。

现在是十二点三十五分。

她百思不得其解,弯唇一笑，二十二岁的郑牧宸，这可跟她差了五岁。摇了摇头，眉眼都跟着变得有些活跃，琉璃的灯光映出一抹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