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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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那晚刘伊墨在电话里头发出阵阵爆笑，郑牧宸一头雾水还是跟着笑起来，只不过他是无声的扬起嘴角。

周六早上的九点钟，刘伊墨在自己租房附近的大马路边站着，几分钟前接到郑牧宸的微信，说要到了。她临出门还在镜子前照看自己衣着打扮，为了证明自己长得不算惊艳却还是有花心思选了衣服，化了淡妆。如今，她也不知在何时自己会在意起他，这样或多或少的情感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解释，假如某一天他粉丝偷拍到了她要是站跟郑牧宸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她原意就是想要拍得上镜点。

没一会儿，站在对面等绿灯的郑牧宸，一些人里极为显眼的大高个，刘伊墨站在对面的马路往那一些人里瞅几眼，注意力被那个最高个的男生给吸引了，大大方方没有遮掩，戴上眼镜文隽秀气反戴着棒球帽，一套黑白相间的运动装穿在身材好的人身上更突显时尚，这明明是校服的感觉却过分赏心悦目，她碰上眼时他笑了，似乎心情很好。

她着迷了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勾勒出心仪的模样，很陌生的爱恋值得慢慢回忆，那么好看的脸，那么好看的下弧线。

两人同时挥手默契最佳，恰巧一辆大巴从眼前缓缓驶过，遮挡了相互视线。

她心中的慌张就把出现的大巴当成了之间的隔膜，也有怕是看错他的表情，难以解读的清醒就是过于明白，才能断了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还是够理智，他是艺人，他是弟弟，我告诉自己。

亮绿灯了，郑牧宸用手指比了他自己再转向指她，他动了动嘴有说话，但是间隔大半路，街上的热闹，行车的响叭她愣是没听见但也能看得出来口型。

刘伊墨笑了笑，点了点头就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郑牧宸走来，她在不远处看着你，她发现与他擦身而过的人却是老爷爷带小孙女，大孙子带老奶奶过马路。

这个万众瞩目的少年，成了一道风景线，刘伊墨知道他的青春气息浑然天成，印象中里的平时，他话不多最多会笑而已，她发现那些看着安安静静的人却因一个行为动作就有了攻起十足的魅力，这一点刘伊墨是见过他拍画板听着摄影师操控，当他摆出冷漠的表情，当他痞痞坏笑起来丝毫不做作。

其实迎面走来的郑牧宸很不自在，他躲闪眼眸又因为她歪着脑袋凝视着他。

“嗨。”轻灵的嗓门出自刘伊墨口中，看了他撸起袖子露出半截肌肤，两根指骨细长挂着一个某面包店的纸袋。

郑牧宸往前抬起袋子，“给你。”

“我？”刘伊墨指了指自己，她以为是给他妈妈买的，因为他又抬高了袋子，她就接了，“谢谢。”她想说我已经吃过早餐了，但又不想拒绝人家好意，很多人在买东西送予对方，也是有那份精心挑选的心情，断然说不要会不好，那当然她不确定他会不会也不吃转眼就投入垃圾桶。

他点了点手机，说：“我叫了车，我们在这等一下。”

“好。”她说，“对了，你妈妈喜欢吃什么，我们给她带过去。”

她看着他等接话，郑牧宸也看了一眼她，说：“我妈吃素的。”语气很平静，关键下刘伊墨理解为他妈皈依佛门，吃斋了。

她又问：“阿姨，知道我要过去吗？”

“知道，我说过。”

正巧有人打电话来了，郑牧宸点开手机接听，来回张望路段指引司机开到哪儿来接。

“那我带一束花给你爸吧。”正望向别处的刘伊墨再扭头看他，郑牧宸没说话，刘伊墨抿起嘴睁大眼，直直地撞进他的眼里，上一秒他的表情凝然不动，使得整个人透露出一股深邃的神思恍惚。下一秒就破功了。

他笑了，“我爸要是看到你一定会喜欢你的。”

听着好惊悚，她用惊愕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她的娃娃脸有少女明艳的感觉，微微往后退一步，捂嘴受惊吓到的表情。

郑牧宸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我家就生我一个，一直都想要多一个女孩。”

不是你说就说嘛，奇奇怪怪的少年仗着个高怎么还上手了呢。殊不知他好笑的是刘伊墨被摸了小脑袋时，跟乌龟一样一缩一缩的。

郑牧宸的笑容比往常见的灿烂了许多，好比乌云密布的天空慢慢散开，从缝隙穿透出一缕光明，她见着了是那种传来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本来是想说说他的，看他笑得好开心，真是让人心动。

刘伊墨对他露出一排亮白牙。

叫的车已经开过来了，刘伊墨先打开后座位的车门，弯下身子钻进去车内顺带就把车门关上，事实上身后跟着的郑牧宸也打算跟她一起坐后边，却不料她迅速关上。

不过他不会表现得明显，前脚未踏实换方向朝副驾驶座。

车内有淡淡的柑橘香气。

清香扑鼻，刘伊墨瞄了车前，没看到有香精油的瓶罐。

上车自觉戴上安全带，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景物，期间郑牧宸侧视观望，看她眼皮耷拉像似困了要睡觉，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刘伊墨躺在椅背的脑袋动了动，真的是不知不觉就睡着，睁开眼，她从挎包里摸出手机边按边问：“我们到哪了？”吸吸鼻子刚睡醒自带的软萌语气。

然后一眼从后视镜碰上了郑牧宸的目光。

“……要到了。”他说。

她打着哈欠，眼角泛泪点点头，“好。”

跨区开了两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可以下车，她睡了一觉精神超级饱满，一气呵成开车门，跺跺脚跑下车，兴奋不已地围着车头转一圈，郑牧宸未从车里走出，愣愣眼睛骨碌碌地望着她转一圈。

阳光温暖，微风各煦，她和他肩并肩感受大自然的风光美景，他们在走上坡路，要到达目的地是位于古木林荫的半山腰。

突然刘伊墨张开双臂，闭上眼仰着脸小跑几步，转圈转圈，“哇，真好。”她浑身抑制不了活波好动，被阳光照得脸颊红扑扑。

她笑声清脆，银铃般。

郑牧宸耸耸肩漫不经心地走在她身后，装得一手矜持，嘴角微微的窃笑真得很难发现。

高耸而神圣的石砌建筑大门，顶上的金字横匾，在上边站着一位身穿尼姑装的女性，正若有所思望下边的台阶，今天不是初一十五，上山来拜祭的人流不多。

这里边走上来的人有她跟郑牧宸，而她还跨两节台阶上去，郑牧宸更加不用说，腿那么长走起来都跟飘的一样，他已经有在半等半走了，如果他走快了会频频回头偷看她有没跟上来，想跟她重新走一起。

“好累呀。”刘伊墨一贯的笑脸，多了力不从心的语气。半空伸出的手似要抓住什么，郑牧宸有所察觉主动把手臂移过去。

刘伊墨脚步漂浮了，就真的抓上他的手腕。

“哈。”她顿了顿，自然而然地嗤笑，笑得跟花一样。有点蒙圈但也不尽然，她的手心摸到对方微微爆起的青筋，也挺结实有力。

“走好，别摔了。”他默默地说，甚至丝毫不甩个让人意乱情迷的表情。

刘伊墨喜欢他这样关心他人的表现，她冲他眨了眨眼，“哎唷，让姐姐撑会不然我没办法爬上去。”

郑牧宸像个因为听话被奖励到糖果般的孩子，开心热切的心情更是不言而喻。

刘伊墨拿他手臂当登山仗确实不费劲了，走着走着她不得不注意起她跟郑牧宸的这身高差也很瞩目，走呀走呀，正因为她走上来还再说着：“我长这么大都还没来拜拜。”

一个女人声插话：“你来了。”

刘伊墨闻声才望过去，刚好这个陌生的女人的眼神也在望她。算不上严肃可怕的目光，但笑脸相迎配上她一身尼姑装，她抿了抿嘴，一脸慌拉紧郑牧宸的胳膊。

郑牧宸的嘴角隐约带着笑意：“妈。”

刘伊墨眼睛明亮亮的，惊讶立时溢于言表跟着叫：“妈？”立刻意识到对长辈没礼貌，恢复元气满满的咧嘴笑，“阿姨。”

郑牧宸被她一句妈叫得心神荡漾，她容易养成习惯在最欢闹的时候，笑得东倒西歪，这次见到她在无助的时候，身体会偏向于信任的人身旁，躲在身后或拉胳膊，之前见到她只有对女性有这样过，男性……还没把。只要他有经过她在的地方就会无意中看向她。

都说孩子长得好都是有基因的，郑牧宸的妈妈五官端庄，郑牧宸那双大眼眸随他妈，够圆够大，肤白貌美这是刘伊墨给了他妈妈的第一印象评价。

郑母颔首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字字一顿，地道京腔口音，咬字清晰，她嘛听着就像上语文老师课的即视感，迷一样的安分守己地回答：“呃，阿姨，我叫刘伊墨，阿姨可以叫我伊墨，也可以叫我墨墨，我爸妈都是这样叫我，我今年二十六岁，在svs公司上班，目前是牧宸的化妆师，我们也是朋友，属那种聊得来。”

说完，自己先哈哈笑，是那种毫无灵魂的哈哈，在别人看来就是紧张过头那样傻愣笑的感觉。

她自我介绍那会，郑牧宸看着她那洁净的脸孔，发言时眼睛忽闪忽闪，她愈是这般欢乐不止，他愈是要被逗笑与保持正经的边缘来回。

郑母这会儿眼眉弯弯，抬头看了一眼，就见眼前站得笔直身形的郑牧宸目光所致，他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郑母目光再度回到刘伊墨身上，两个小孩的单纯的小美好，多年之后，郑母也回忆了自己与丈夫那个曾今的青涩年华。

“那我叫你墨墨吧。”郑母两只手合在一起放腹部，“这样会亲切点。”

刘伊墨嗯了一声。

听到亲切这个词语真特别有感染力，问题是郑母对自己的态度敬之如宾，她似释如重负的轻松了很多，抬起眼令人满意的模样露出了可爱的笑容，本来小的见年长的长辈多少都会怕做错事，留给人家不好印象。她想象又吐槽自己，此次见家长非彼那个意思见家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多此一举的想法。

现在是到了大殿，郑妈妈在前领着路，拿香点着，首先就递给她，“诚心诚意，拜拜佛。”

她基本上就是看着郑牧宸怎么拜，因为就他俩站同一直线，郑母在她前面跪拜完全观望不到，她只好瞥一眼身旁，拿捏着香弯腰低头跪拜。

面对她的目光，显然很受用。

“去哪？”刘伊墨见他走动，伸出一只手抓了他手臂。

他就不敢动，最后伸出手指，拿过她手中的香，“等我，我去插香。”

“嗯。”她应得很得心应手，但这是朋友之间的相互帮忙，甚至笑笑，“那你去吧。”

郑母合十弯腰闭目，仅仅几秒默祷告完后，转回头便撞上迎面而来的儿子，眼神交汇的一刹那，郑母露出慈祥的笑容看向站在身后远处的刘伊墨，刘伊墨自己对这周围建筑很是新奇，视线左右的游移。

郑母喊：“墨墨。”

被点名了的刘伊墨立刻转回视线，“咿。”她目光胡乱扫看样子是找寻“谁叫我”，郑牧宸倏地一笑，他伸长手召唤，“在这。”

“哦，好。”刘伊墨差点忘了郑牧宸的妈妈在场，似笑非笑：“我来了。”

郑牧宸的妈妈叫唤“墨墨”时，她片刻之间真的怀疑是自己的妈妈声音，所以恍如未觉，她听到熟悉的声音，看见格外注目的郑牧宸，才加快跑过去他们身边。

郑母还是一脸爱意，“我们要去拜祭牧宸的爸爸。”

她的眼睛瞧一眼，与他四目相对。

他微笑点头。

一般会习惯认为这是弟弟，但觉得他也有该年龄的成熟，就在他约起这周六一起来寺庙的那天，然后他讲了自己的故事，郑母之前的工作是位医生，从他懂事的记忆里，他的妈妈是常常治病救人，在他那会读过的童话故事里，妈妈是山羊医生，啄木鸟医生，他就是每看完就会提问：“这是妈妈吗？”

终有人回应：“是。”

充满幻想在孩童时期在自己理解范围更容易接受，所以他信了。

刘伊墨在旁听，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冷静，可能讲起当年往事，就有一种丧失了人性悲欢离合的情感，明明是很难忘的亲身经历，却道出了我只是在讲故事，起因，过程，结果。

他垂眼下来，然后轻呼一口气，缓慢抬眼，“我妈给我爸做的手术，我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灯从红转亮绿，我看见我爸被推出来宣布死亡，走了的那年，我妈也选择出家。”

有些东西我们不去谈论，我们只会保持微笑。

“其实我满庆幸……”郑牧宸双手挠了挠后脖颈，“家里只生我一个。”

“为什么？”

“因为我胆小。”郑牧宸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是在隐藏些什么，刘伊墨是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家里有个小妹妹或小弟弟，他害怕一个没安全感的人还要学着去照顾，

全场刘伊墨见着他聊着真挚话题，清俊的眉宇微微上扬，微微一笑：“不过我已经长大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