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幸运的428

打定主意的布兰德可不会去管消极怠工的小野暮，对于他而言，这都算是最简单的了——最难打的boss可以直接靠运气抽子弹解决，就算是预知也没办法与之对抗，至于其他零零碎碎的小兵，那还需要他用异能？讲笑话呢。别人不嫌浪费，但他这个正主肯定会把人拖出来揍一顿。

小野暮：不，我真的连小兵都打不过。

他绝望地看着布兰德在自动战斗体验卡结束前几秒如同疯子似的直接冲进敌人堆里。

在满心的抗拒下，小野暮接管了身体的使用权。‘感谢上帝！’小野暮在内心泪流满面的想，他光知道牛仔是个经历过战争的大佬，但没想到大佬居然这么能打。

至于他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或许是因为布兰德身体的战斗意识太好了，小野暮没怎么动脑子，它自己就能打的很开心。

尤其是瞬间秒杀敌人的瞬间，大脑更是兴奋活跃起来。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兴奋感刺激着神经，活跃的大脑疯狂叫嚣着继续，小野暮觉得【牛仔】的词条上应该加个战斗狂。虽然也许叫做疯子会更贴切合适。

他开始配合熟悉身体的行动。

若是全凭身体原主的战斗意识打架，怕是遇到稍微强大一点的敌人都会发现他脑子和身体不同步。打不打得过不说，穿帮是直接安排上了。

虽然小野暮不觉得世界上有人看穿，再不济还有系统那人工智障帮忙兜着呢。

“对哟对哟～系统会帮宿主兜底的，但是宿主如果不能成功运用角色本身自带的技能的话，任务会完成不了哦！”系统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你可闭嘴吧。”小野暮感觉自己的脑门上具象化出了红色的愤怒符号。

不知道是不是他本身天赋异禀的缘故，布兰德的战斗方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掌握了大半，拥有力量的小野暮觉得自己甚至能和文野战力天花板打个平手——指打不过就秒抽子弹。

虽然不一定能抽得中子弹就对了。但人总要抱有理想的，坚信自己是个非酋，那么一辈子也欧不起来。

在拿【牛仔】自身携带的手`枪解决了mimic的大半士兵后，他终于走到了那红色建筑里。站在屋子中间，以为来的是织田还准备张口讲几句自己想法跟织田聊聊的纪德。

面对纪德有些错愕的神情，布兰德面无表情地朝他举起了枪，“很遗憾先生，你想见到的那个人不会来了。”

纪德的异能力是“窄门”，能预知接下来5秒以内将会发生的事情。被他选中的织田有着和他一样的异能。不过这种能预知未来的能力换其他人来肯定会觉得棘手难搞，可惜站在纪德眼前的人是布兰德。

牛仔左轮的技能描述是抽子弹，但子弹的发射时间是可以延迟。也就是说布兰德完全可以在不触发纪德的异能力的情况下，隔着相当长的距离抽子弹，然后再开枪。锁定目标的子弹只要出了枪，纪德就不会有活下来的可能性，那么他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开枪会不会被打断这一问题。

快速打定了注意的他，忽视了纪德挑衅烦人的话语，动作飞快的抽了一发子弹。这回该死的运气没有从中作梗，让小野暮即将体会了一把秒杀boss的快感——抽到了子弹的他明显有些嘚瑟。可在他刚有开枪意图的瞬间，纪德直接突面袭来，壮实的右手直逼他左手上的左轮手`枪。

枪脱手还了得？小野暮按下了自己才激动了不到几秒的心。身体瞬间回防，使纪德想要夺下左轮的目的没有达成，当然，小野暮的开枪愿望也没有实现。

在小野暮的大脑意识里观战的布兰德：菜，菜的我想把用我身体的那个白痴揍一顿。

“我的老伙计，你的脑子是安逸过头被名为僵尸的憨批生物啃了吗？”布兰德憋不住了，“你知道他能预知你就不能先卡一波视野吗？”

卑微的小野暮吓了一跳，感觉自己正顶着牛仔正主杀人似的目光在和纪德打。

5秒5秒5秒……对哦！他是能预知接下来5秒内的事又不是能读我心知道我的安排，而且预知的内容会随着人选择的改变而改变。小野暮豁然开朗。

他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对着纪德一连就是几枪，而先前异能召唤的左轮手`枪则被他塞进了腰包里。

不出意料地看着纪德精准地躲开了那几枪，小野暮本着反正我也打不过，就当练手的心，张口就开始胡编乱造。

“听说你曾经是战场的指挥官。”他一个下腰避开了纪德的横扫，借着臂力反撑身体一弹，差点踢中纪德的侧脸“我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死在战场上吗？”

“活下来，好好得度过平静的生活，不好吗？”

这个问题小野暮在看文野的时候就相当纠结，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纪德费劲心思地去寻死，还将枪支对准了曾经守护的民众。

记忆中似乎有人为了保护他用自己的身躯挡下了敌人的所有枪弹，当他满脸呆滞的询问为什么的时候——那个人说“我们之中总得有个活下去的，活着，然后告诉后来的人们过去的故事。”

“被历史铭记的我们，即永恒。”

小野暮敢说如果能和纪德1v1对线辩论会，他绝对要说的让对方知道什么叫生命的宝贵。

“对于士兵来说，死在战场上才是归宿。”他们两个你来我往又打了几个回合后，纪德才用疲倦的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

“……”

“死在战场上，才是归宿？”布兰德面色阴沉，与纪德对打时手下的力度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己满心暴躁，只想将眼前不爱惜生命的幽灵暴揍一顿。

“喂，你该不会是忘了你最初是为了什么而成为士兵的吧？”布兰德侧身避开纪德的踢击，左手探入夹克衫的内层抽出匕首直刺纪德的眉心，被纪德躲了过去，仅擦破了对方脸颊的一点皮。“我那讨人厌的上司，无恶不作手段恶心的可以让他的所有部下联合起来暴打他三天。但是他不会考虑死在战场上。”

“……”

“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纪德突然停下了动作，站定在了原地，布兰德也顺势停了下来。他露出了一抹微笑，被冰凝成的眼眸里像是揉进了光，“他说，我上战场是为了什么？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自保，但当我看见柔弱的妇人为了自己的孩子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与敌人同归于尽，善良的大爷大妈们将自己存了一辈子的钱含泪交给军队让我们放心打仗的时候，我就突然明白了我的使命。”

“是守护，守护我们身后的城邦。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一切手段。就算被人说是心狠手辣，那又如何呢？我是为了我想要保护的城市，又不是为了他们的认可。”

纪德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逆着光站在他面前的布兰德。隐约间，他似乎发现这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衣服掩饰之下的伤口。

面巾遮掩的脖子处是致命伤，伤口很深，几乎是要把那人的脖子斩断。

心脏前的胸口有枪伤和刀伤，共三处，皆是快要伤及心脏的程度。

手脚处是数不尽的伤痕，有被绳子捆绑的勒破皮肉的伤，有被刀剑洞穿的伤，也有被枪弹击中的伤，炸弹留下的伤……

胸腔和腹部，伤已经多的无法辨认是什么造成的了，或许什么都有。

背部看不见，但也不见的会比腹部好到哪里去。

明明对方还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他却看见了对方的伤痕累累。

纪德才恍然明白过来，站在他面前的，是年纪轻轻就死在战场上的年轻人。而这个早已死去的年轻人，在流着血泪质问他：你明明已经从战场上活下来了，你为什么要践踏好不容易才保下的生命？

“……”纪德恍惚中似乎看见了自己死在战场上的队友们，他们各个血肉模糊，他们都在睁着不瞑目的眼睛问他为什么。

他听见自己哑着声音，说：“因为，我想要守护的国家背叛了我。我现在不过是从战场上遗留下来的幽灵，在寻找自己的归宿。”

“那么，你想要找到的归宿，是在被无辜牵连的民众的手上吗？”布兰德问，“当你将枪刃指向民众的那一刻，冤枉就不再是冤枉了。”

“你亲手将冤枉化作了真相。”

没有等纪德回答，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举起了枪，“来，安德烈·纪德，mimic的首领。为了让你走的体面点，继续吧。”

纪德没有动作，静静地闭上了眼。

“……”

布兰德盯着眼前仿佛失去了全身气力的颓废男人，沉默半晌，收起了那把普通的手`枪，从腰包中拿出了牛仔左轮。枪口直指对方的眉心，“抱歉，晚安。”

枪声响起，纪德倒在了血泊中。他凑近瞅了瞅对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对方此时此刻的面容安详而宁静。

他蹲在了旁边，抱着腿看着夕阳透过窗户撒在纪德的尸体上，过了好久，才小声的呢喃：“可我还是不明白啊，为什么要死呢。”

莫非活下来的人永远不知道珍惜吗？

“我好像想你们了，大家。”

他落寞的像是被遗留在时代一角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