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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送信

我出宫去给娘娘送信,是娘娘和翠枳两厢权衡下的决定。

娘娘虽然身居高位,但是能够让她放心托付的只有翠枳和我两个人。

翠枳总是陪伴在娘娘身侧,她要是去送信,肯定会被人发现。

我就不同,我伺候着程晏,总是跟着他到处跑,宫里的人虽然都知道我的存在,但是却摸不着我的行踪。

我记得有那么一次,程晏在听着课,忽然悄悄拉着我的衣袖,说:“书书我饿——”

我便偷偷起身,去御膳房给程晏寻吃的。

彼时张子安正在看书,我走的时候没有动静,等到我回来时,却看到他冷着一张脸,正在训斥小太子。

原来是他无意中问我去了哪里,程晏对他的太傅到底是实心眼,老实说自己饿了,太傅大人当即就沉声道:“太子读书之余,仍有口腹之欲?”

这件事情虽然小,但宫中有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所以阖宫上下都知道,若是我不在程晏身边,大抵是为他寻什么吃食去了。

是以我出宫的时候,侍卫趁着我拿宫牌的间隙同我唠嗑,问我:“姑姑这次出去干什么呀?”

我高深莫测地回了一句:

“为太子寻件东西”。

不等我苦心解释,对方便一脸“我懂我懂”的样子,然后不再过问。

程晏小祖宗今日无课,被娘娘带在身边,尚且不知道我暗地里正在出卖他。

这感觉——无比的好!

我也不着急去沈府,慢慢地逛着,正逢集市,街上尤为热闹,人也多。

现下我逛着,周围人声噪杂,倒让我想起关于这件吃食事情的后续。

便是我同张子安据理力争。

他一直怪我太惯着程晏,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一点都不知收敛,读书学习,本来就应该艰苦严苛,这才静得下心来,免得浮躁。

我不赞同,争辩道:“太傅此言差矣!这些小东西既然程晏能得到,为什么不给,要压抑着他?”

“我只是一个小宫女,能给的东西也有限,程晏虽小,但知道从什么人那里能得到什么东西,他也没有跟我要万贯钱财,他懂事多了!不然——他怎么不对你说饿?”

我义正言辞。

张子安觉得我强词夺理。

太傅大人铁青着脸瞪着我毫无认错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似乎觉得同我这样的人讲不通,他叹口气,算是败退。

我很开心。

我觉得我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彼时我同张子安对面坐着,他叹气之后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抬眼看我。

那双眼睛,我见过很多次,犹如溪水缓缓,流光潋滟,每一次,都能让我有片刻失神。

“书书——”他看着我,眸中有我分不清的喜悲,“先父在世时便是这般教导我的,他对我……很严厉,如果我像程晏这样贪吃,是要被他打的。”

“是一个很薄很大的木板,打在手心。那种手心发麻发烫的感觉,我至今记忆尤新。”

我哑然,想着张子安这厮小时候竟是那样的惨。

啧啧啧,大快人心!

“掌柜!”忽然一声清清朗朗的声音响起,接着那人踏进了我斜对面的衣裳铺。

我眼睁睁地看着片刻之前自己在心中疯狂取笑的对象,觉得惊魂未定。

张子安竟然还有闲情逛集市?还是衣裳铺子?

我与翠枳每年的衣裳,都是宫中按年固定发的,就算有额外的,也是娘娘赏赐,但是买衣裳这种事情,是没有的。

我竟不知,太傅竟是这般注重外表的人。

啧,活该被打!

我暗搓搓地望着,没成想这人忽然又转身向外看过来,惊得我心口狂跳,后背发凉。

我很怕张子安看到我,直觉告诉我那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情!

“怎么不进来?”张子安看着铺子面前的一个小孩儿,微蹙着眉。

这小孩子是谁?我大感疑惑,忍不住盯着那孩子的背影细瞧。

估摸着也就八九岁的模样,很瘦却高挑,衣裳整洁却有好几处补丁,此时正垂着手立在那儿,颇为拘束。

因为做贼心虚,我靠着方才在看吊坠的小摊,借着搭起的篷布默默偷窥,这姿势大抵让老板误会了。

大娘一副“我懂我明白”的神情,对我叹了一口气:“你这小姑娘想必也是爱慕着咱们这位太傅大人吧?”

我在宫中听小宫女们“姑姑、姑姑”的叫,此时被人乍叫“小姑娘”,一时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不由挺乐呵。

那大娘见我抿嘴一笑,也咧嘴笑了,说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最迷咱们太傅这般俊俏容颜呐!又摇头叹了声“可惜”。

我不明就里,问她怎么了。

大娘叹气:“咱们这太傅大人呀,没人见过他娶妻,但是前阵子,他却领着那孩子出现,有人问起来,他说是他的义子。咱们街坊都说,这是太傅年轻时候的糊涂账,是私下的亲儿子呢!”

大娘洋洋得意,娓娓道来。

我如雷轰顶,呆若木鸡。

张子安什么时候有了个崽?

“要不怎么这么多年,太傅他还没有娶妻呢?”大娘睿智的眸光闪着看破迷局的喜悦,“肯定年轻时被这些情啊爱啊的伤到了!”

我……

张子安这个天杀玩意儿!

一时间诸般念头在我脑中揉成团,我像是把什么都想了一遍,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想,胸口也是闷得慌。

最后我想:张子安果真不君子!

我挑了个吊坠,给了钱,余光瞥了瞥四周,没有人跟着我,我便抄了一条近路,走到了沈府的后门。

我拿出的是娘娘给我的贴身信物,寻常的小厮没有见过,领了老管家来看,老管家一瞧,不可置信地双手接过,浑浊的眸子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最后颤巍巍问道:“你是玉茗丫头的什么人?”

我说我是娘娘的掌事宫女,要把一封信交给沈将军。

那老管家再不疑其他,连忙领着我去正堂。

“将军前几日还念叨小姐呢!说小半年也没个什么信寄回来,他嘴上不说,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想得很!”将军府很大,路很长,老管家路上搭着话,怕我觉得受到怠慢。

我便也笑,想着袖中的信可不是诉说思念——而是走投无路的女儿向爹爹的求助。

我觉得有些难过,可是这个年迈的管家不会知道。

他笑眯眯地领着我到了正堂,又去请沈将军,没过一会儿,沈将军便来了。

因为习武的原因,年过半百的老人看上去依然身强力壮,甫一进来,便直盯着我。

平时在宫里,遇到别的宫里的娘娘,翠枳总是提醒我,要拿出点气势出来,别让人觉得玉禾殿好欺负。所以我自认在外头,我还是挺会装模作样的。

我拿出信来,看着沈将军急急看完,脸色越来越差。

我想要不是我这个外人在这里,沈将军可能会砍桌子。

“玉茗在宫中过的怎么样?”半晌,他问我。

我的脑中出现了很多的画面。

程晏一岁多的时候,宴会上陛下问了娘娘很多,娘娘笑得眉眼弯弯;于美人难产那日,陛下雷霆之怒,娘娘跪的委屈;后来程晏六岁的生辰宴上,陛下赐给小太子封地,明面上娘娘笑得温柔欢喜,替着程晏对陛下千恩万谢,但是私下里却忧心忡忡。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娘娘为什么历经了这么多的心酸。

也不知是哪一年,我分明记得,程晏窝在我的怀中,远处是陛下和娘娘,天光正好,陛下的手按在娘娘的肩上,他看娘娘的眉眼称得上是温柔。

那段记忆静谧美好,被我妥帖安放着,一晃眼,忽然就到了这般境地。

尤觉痛心。

“很不好。”我低了头,垂眼对沈将军道,“娘娘担心太子的位置会受到威胁,毕竟二皇子如今深得陛下宠爱。”

“宫中娘娘没有帮她的人,如今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将军您了。”

沈将军脸色越发沉,他捏着信站在那里神情莫名,我也陪他站着,过了好一会儿,听他开口:

“你回玉茗,就说阿爹虽然老了不带兵了,但先帝御赐的半块虎符还在手里,让她不要害怕,我总会帮她的。”

我低声回了声“是”,欲走的时候又忍不住,问沈将军:

“将军,世人都道您忠君爱国,为守江山付出了大半生,奴婢斗胆问您:若是在陛下和娘娘之间抉择,您当如何?”

我要问的更清楚一些。

前者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也是沈将军戎马半生的心血;而后者,是他半年未见,不再是稚童幼女的骨肉。

我不能确定他在哪一边倾向多一些,我想娘娘也不能确定。

沈将军没想到我这一问,我与他对视片刻,觉得到底是习武之人,杀戮之气太重了。

我爱惜我的狗命,正准备自己给自己打个圆场,却忽然听到沈将军说:“玉茗小的时候,有一次她爬树要□□,我发现了很生气,当场便训斥了她,她一着急,从树上摔下来了,痛得直哭。”

我一愣,万万没想到温柔得体的娘娘小时候竟然会爬树□□?!

我都不会!

“我都没有对玉茗说过——”沈将军低头叹口气,“我时常想起这小丫头哭的眼泪汪汪的模样,就在想:当时要是不吼她吓她就好了,随她怎么就好了!”

我已经明白沈将军的心思了,这老头觉得他对娘娘太亏欠了,肯定会对娘娘好的。

果然沈将军说:“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接住她!”

这很好,我心满意足,告辞离开。

出了门,我绕路买了两包桃花酥,信也送了哄那小祖宗的吃食也买了,虽然还有两个时辰宫门才关,但我觉得我应该回去了。

我本来高高兴兴的,没想到在宫道上遇到了张子安。

“你出宫了?”他瞧了瞧我的穿着,吃惊极了。

啧啧啧!这人格局太小了!他忽然有个儿子我都没有吃惊生气!现在我出了个宫他就这般震惊模样!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气死我了!

我冷笑道:“太傅大人不陪着自己的儿子,怎么又进宫了?”

“陛下急事传——”张子安说着说着瞪大了眼,犹豫了片刻问我,“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

你原来真的有个儿子!自己现在都承认了!

难怪那些大娘大叔们都对你这事津津乐道呢!

天杀的玩意儿竟然都不告诉我,白瞎了这么多年的交情!

“跟谁的?”我觉得我现在的脸很烫,一定气得都红了。

“什么?”张子安看起来很吃惊,懵然问道。

“我说你也真是的!有儿子就有儿子,竟然不把儿子接回来偏要让那小孩子在外流浪好多年,现在想弥补了?觉得愧疚了?你早干什么人了?”

“还有,早先时候就问过你,有没有金屋藏娇?有没有金屋藏娇?!偏说没有!偏说没有!!咋的,我还能隔着宫门到处坏你名声?!这么多年交情白瞎了!!”

“本来我还指望着再过几年我出宫,要是找不到落脚的地,先去投奔你来着!”我气呼呼,“幸好我出宫一趟,看清了你这小君子!”

“小君子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就是小人和君子的结合体!”我愤怒挥手,“你别插话!”

他又问:“再过几年,你出宫,是想投奔我来的?”

我觉得他这话太简略了,有些不太对意思,但是没多想,回答:“对啊!”

张子安忽然就笑了。

我觉得他有些神经病。

他说:“尹舒是我的义子。”

尹舒是谁?哦是那个小孩子。

我考虑完这个问题,又听他说:“他是一户农家的孩子,有次路过,见他在地上笔画书写,便教了他几个字,后来又有几次,便认识了。”

我斜眼瞧他:“便认人家做了儿子?”

这也太随便了吧?

张子安垂眸看我,他的眸子平静无波,又温润柔和,使我不由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他说:“尹舒的双亲逝世了,我见他实在无依无靠,便收养了他。”

好吧那我相信了。

我心中的气恼消散了,便继续走。

张子安跟上我。

“起先是希望他识一些字,他太乖了,我便也很喜欢他,后来他没有亲人投奔,我便动了这个心思,只是还没来得及走个形式,所以只有一些街坊知道——他们经常看到,最先知道也是应该的。”

我相信他说的话,所以现在他解释的这么多,我反倒觉得有些多余了。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我瞥他一眼,加快脚步。

没办法刚才太生气了连日后投奔他这种话都说出口了!

我不要面子的吗?!

“书书——”张子安便闭口不谈了,只是笑,“那我改日有空,将他带来给你看。”

好的好的,求求你让我先走!

见我答应了,张子安看起来很高兴。

太傅大人也加快了脚步,陪着我走过这长长的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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