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托尼第二天还是收到了甜甜圈。

新鲜出炉的甜甜圈，带着些微热量，甚至上面的巧克力酱都还没有完全凝固，彩色的糖碎碎地撒在其上，相当诱人。

是兴奋得大半夜没睡着的海蒂一早在甜甜圈店里买来的第一炉。

“迪兰小姐，”智能管家打开门放她进了办公室，“先生还在休息，您可以在这里稍等一下。”

“啊，”海蒂怀里抱着巨大的甜甜圈盒子，闻言看了一眼手表，“我是不是来早了？”

才早上七点，离正常的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她终于从打了兴奋剂的状态醒过神，露出了一点尴尬的神色。

电子管家的声音彬彬有礼：“不用担心，先生一般不会在正常的上班时间之前醒来。”

言下之意，就算她没有来早，也不一定能见到托尼。

AI说的是事实，语气也一板一眼相当正经，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穿越之前从电影和小说里面得来的印象先入为主，海蒂隐约觉得对方似乎对托尼不正常的生活作息颇有怨念。

AI引着她在办公室里面的沙发坐下。

第一天上班，不知道需要做些什么——

海蒂把甜品盒子放在膝盖上，紧张地坐得直直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托尼的办公室。

昨天应聘的时候也是在这个办公室，但那时托尼近在眼前，海蒂满心都是见到偶像的激动，哪有精神分心去观察周围的环境。

大概是因为她的到来，智能管家调亮了办公室里面的光照，房间里的灯光柔和而不刺眼。

办公室的布置与她曾经看过的电影里并不一样，但总体相当简洁，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她是指装饰性的摆设。

毕竟，冰箱，吧台酒柜之类的，应当不能算在正常会出现在办公室的东西。

总体来看，说是办公室，这个房间其实更像是一个客厅和书房的混合体。

也许还要加上厨房？

海蒂左右看看，大致把办公室的布局记在心里。

时间才过了十分钟。

她的手下意识地探向自己的手机。

像是想到什么，海蒂摸手机的手猛地停住，收回。

来自偶像的控诉言犹在耳。

手机误事手机误事。她嘀咕着，打消了玩手机的念头，在沙发上坐得笔直。

……

夏季正是天亮得早的时候，才是七点，窗外的太阳已经升起了好一会儿，把整个世界照得亮堂堂的，透过落地窗还能看见外面的风景。

海蒂注视了一会儿，眼神逐渐丧失了焦距。

摆在甜甜圈盒子上两只手开始互相掰着手指玩。

甜品盒子用来封口的贴纸被撕起来一个小角。

！

她醒过神来，小心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连忙又把贴纸贴回原处。

她又开始玩手指。

盯着手表的秒针转过一圈又一圈……

还有一个半小时才到上班时间。

海蒂张望着又观察了一遍房间里的摆设。

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还剩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

她忍不住开始呼唤智能管家。

“你还在吗？”

“我一直在，迪兰小姐。”AI半点也不显得不耐。

相比人类来说缺少了一些情绪的声音很好地安抚了海蒂，她没话找话：“你一直清醒着，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问一个AI会不会感到无聊，这问题实在幼稚。

但智能管家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不会，在先生沉睡的时候，我可以把白天的资料归纳整理，还要负责监控工业园区内的状况——有时也会上网下载一些新的资料进行学习。”

他说完，停了一下，似乎发觉坐在沙发上的海蒂还有继续聊下去的欲望，便体贴地又补上一句话。

“不知道迪兰小姐平时会做些什么？”

海蒂微愣，随即露出笑容，肢体语言也放松了些：“我吗？之前都是在学习，放假时间一般也不做什么，有时候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

“适当的社交生活可以满足人类的精神需求，”男声依旧绅士地回应，“你们的感情一定非常好。”

“没错……”这样不管说了什么对方都会作出反馈的感觉实在不错，就好像正在和自己聊天的不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而是彬彬有礼的英伦绅士，会认真倾听你的每一句话。

托尼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新招的助理和自己的智能管家相谈甚欢的画面，也不知道AI说了什么，把海蒂逗得直笑，连摆在膝盖上的盒子都歪到了一边。

——当初给智能管家置入了哄女孩的技巧吗？

他陷入深思。

当然，托尼知道自己的AI有自主学习的功能，但是整个斯塔克工业，还有哪个人最会哄姑娘们开心？

托尼再看这幅画面，一股自得油然而生：不愧是我的AI，学得真不错！

“先生来了，迪兰小姐。”电子音提醒海蒂。

整个建筑立面的动静都瞒不过掌控所有监控摄像头的AI，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提前将托尼的到来告诉海蒂。

笑容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海蒂神色一紧，慌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简直像是被抓住在干坏事的小孩。

她摆在膝盖上的盒子一下子翻转，又被手忙脚乱地接住。

“斯塔克先生！”

海蒂急急地叫了一声，转动脑袋看到站在门口的托尼，立即便露出笑来：“早上好。”

她的模样实在紧张又滑稽，让人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她对自己的珍重。被人珍惜的感觉实在是好，托尼憋住让自己不要显得太过愉悦。

“早上好。”他回以一笑，还是忍不住得意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果然，和小AI比起来，还是托尼·斯塔克本人更讨人喜欢。

这么想着，他越发挺直肩背，走到自己的新助理面前。

熟悉的甜甜圈盒子一下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看，小粉丝甚至都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他得意洋洋，面上却还是矜持地保持着偶像风范。

“这是给我的吗？”

“是的！”海蒂在那双漂亮眼睛的注视下恨不得把星星都摘下来送给对方，何况只是一盒甜甜圈？

她当即把整个盒子都放到了托尼手里。

“这是我早上买的，”她看着偶像拿出一个就准备吃，“早上吃这个可能有点太甜了，可以留下来饿的时候吃……”

托尼咬着甜甜圈看她，暖棕色的眼睛在睫毛的衬托下显得尤其大而无辜。

“有吗？”他拿着甜甜圈的手挥了挥，“我觉得很好啊。”

带着一圈牙印的甜甜圈在空中晃了一下，被主人啊呜又咬掉一口。

海蒂毫无原则：“你喜欢的话，我明天还可以带。”

“或者有什么别的喜欢吃的，我可以一并带来。”

托尼吃得开心，又端起摆在旁边的咖啡喝了一口：“那倒是不需要。”

他摆摆手。

“早上应该是休息的时候，我可不会因此给你发工资。”

不用工资！

海蒂刚想要这样说，就被托尼堵了回去。

“而且你明天早上可不一定能找到按时起床的我。”

——这倒是真的，毕竟海蒂也不能知道托尼会不会泡在实验室里面作息颠倒。

她想了想，只能点头。

就算想要劝托尼不要这样昼夜颠倒，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机，毕竟两个人算上那场单方面的见面，这也才是第三次见面。

……等更熟悉一点再说。

话题结束，托尼专心地吃着自己的甜甜圈。

安静的环境带来的紧张感一下又跑了回来。

海蒂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地看着托尼吃他的早餐。

这才是第一天上班，她只知道自己是托尼的助理，连需要负责什么工作都不清楚，只能在原地看着甜甜圈一点点消失在托尼修剪精致的小胡子后面。

托尼拿着第二个甜甜圈咬了一口，终于被旁边灼灼的目光看得满身不自在。

“……”他一扬手，“你也想吃？”

海蒂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又立即摇头：“不不不，我是专门给你带的。”

一个甜甜圈已经被塞进了她的手里。

再看托尼，靠在吧台上一副大方的样子：“没事，我请你吃。”

“……”

海蒂看着他，一句我已经吃过了被咽进肚子里。她咬了一口甜甜圈，感觉好像是咬了一口卡路里的集合体。

——偶像给的卡路里……

甜甜圈不大，而且确实好吃，不像是海蒂想象里那种甜腻腻的滋味。面包圈松软而香甜，因为面团揉得筋道而微微弹牙，很好地中和了巧克力的甜腻，巧克力酱里面还带着浅淡的坚果香味，加上糖果碎带来的微酸，每一口都能尝到丰富而细腻的滋味。不愧是托尼最喜欢的甜甜圈。

一个甜甜圈三两口就吃完了。

海蒂下意识地瞄向托尼怀里剩下的那些，又在对方主动再分自己一个之前迅速收回目光。

虽然好吃，但还是不要再来一个了。

意志力压下了海蒂的欲望。

如果托尼喜欢的东西都这么好吃……

姑娘不着痕迹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肚子，开始真切地为自己未来的体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