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毒害

是夜，江晏闽果然宿在了柳霓裳处。第二天上朝，国主状似无意地提点了这事几句，下朝后金银珠宝更是流水般堆满她的住处。江晏闽见她在满屋的赏赐中踉踉跄跄，当即赐下霓裳殿，又赐了一干人去侍候柳霓裳，为首的正是青芹。

蜜罐里的生活一日又一日，柳霓裳渐渐改了罪臣之女谨小慎微的样子，真的以为国主对自己有情，于是恃宠而骄，满皇宫里生事。反正都是小事，国主总是偏向她，她得意洋洋，以至于最后国主的话都胆敢不听。

后妃侍寝，第二天总能得一碗汤药，言说是对身子有好处。柳霓裳嫌苦，每每凭宠妃的身份给御医院施压，弃了药碗。月余，她有了身孕。

柳霓裳自然喜不自胜，喜到忽略了国主罚了御医院的消息，日夜小心保胎。那日国主在霓裳殿用膳走后，柳霓裳自觉腹中有些不舒服，刚想上床歇息，李沐恩恰巧前来。谈话期间，柳霓裳腹痛难忍，最后昏厥过去，没了孩子。待她醒来，看见的是李沐恩七分悲悯三分纠结的眼神，于是认定了是李沐恩害她，苦于没有证据，只得在国主怀里声嘶力竭哭闹了一番，从此暗中视李沐恩为敌。

安抚完柳霓裳，江晏闽怒气冲冲来了温鸾殿。太监宫女都被支开，只有江琉藏在门外，听见父皇的话语藏着数不尽的怒火，连往日的自称都没用上：“你明知我今日是要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偏跑过去任她误会，我身为云泽国主，难不成会怕她小小罪臣之女的怀疑吗！”

母后却淡然：“留名史册的君王谁没一两个替罪的羔羊。柳家女入宫是为了安抚老臣之心，若她本分也便罢了，怀了孩子，却是给了曾经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左相再起的本钱。陛下不能留这个孩子，大可交由我去做，莫在老臣面前抹黑了自己。”

良久才有父皇的一声叹息：“我也不愿脏了你的手。”

从此温鸾殿私下里紧了警备，江琉不知从哪弄来一根银针，每日饭前都往饭菜里扎一下。李沐恩被她逗的呵呵直乐，每次都要把她揽在怀里亲一亲。

柳霓裳却沉得住气。事情过去了四个月，霓裳殿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她反倒安分了不少，于是宫里宫外，许多人渐将这事淡忘了。江琉课业重，李沐恩不许她再日日盯着膳房，连那银针都给没收了。

五月初五，合宫家宴。江晏闽和李沐恩坐在上首，皇子与后妃分列两侧。酒至半酣，宴席上热闹起来，不时有人起身前来向陛下皇后敬酒。期间，李沐恩派身边斟酒的宫女去御膳房看看角黍好了没有，柳霓裳这个时候执壶杯上前来，要给皇后敬酒。

李沐恩伸手去够酒杯，却发现杯中已经空了。她正要拿壶斟酒，却听柳霓裳温声细语：“姐姐，不如让妹妹给姐姐续上一杯吧。”

李沐恩连忙回道：“怎敢劳烦妹妹，本宫自己来就好。”

柳霓裳却已拂走李沐恩置于桌上的酒杯，虚握在手心续上满满一杯，递了回去：“这是妹妹敬姐姐的。从前妹妹对姐姐有诸多误会，今日是特意来赔礼道歉的，姐姐不喝，就是不愿受妹妹的礼。”

李沐恩没了办法，抬手待喝，身边江晏闽拦了她一下。他将自己的酒杯递给柳霓裳，示意她来替自己斟酒：“那不如朕来做个和事佬，我们三人一同饮下这杯酒，从此你二人冰释前嫌。”若酒中带毒，柳家女该不敢谋害国主才是。

李沐恩在桌底下踹了江晏闽一脚，柳霓裳却神色如常。她给国主和自己都斟了一杯，三人同时饮下这杯酒。但李沐恩谨慎，她趁柳霓裳转身之际，将这口酒吐了出去。

吃过角黍，宴席本该结束。众人正待散去，却听上首传来“扑通”几声，竟是皇后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她吐了几口，胸口起伏不停，像是喘不过气来。

殿内登时大乱。江晏闽三步并作两步跑下台阶，面色苍白地将李沐恩揽进自己怀里，发现她浑身冰凉，除了气息，竟一点不像活人。江晏闽嗫嚅着嘴唇，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吓呆了的江琉哭起来，惊醒了身边发呆的江珑，他立刻吼道：“传御医！快去叫御医！”

泪眼朦胧之际，江琉下意识往柳霓裳处瞟了一眼，正看见她盯住自己的手指发呆。

(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x、彡、彡、x`￥s！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