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卖官

江瑜和老头儿的讲价陷入了胶着，僵持了一会儿，还是江瑜往架子上瞄了一眼又一眼，实在觉得那瓷器的确值这个价钱，转卖出去利润再小也是块肉，先败下阵：“成成成，我买了，要不是看你是老人家，我才没那么好说话。”

“要不是我最近需要钱，这些宝贝你求我都不卖。”

老头儿却对他的买主十分不屑，并且不要银票，要求江瑜现银支付。江琉想到老头儿刚才在朱老三面前的反应：“老人家，你要钱，是不是也跟贤妃娘娘有关？”

江瑜在两位皇兄夺储之战中一直处于中立，一听此事涉及到贤妃，立刻借口要去钱庄还现银，打开门钻出去避嫌。正在外面寻找他们的禁卫军小分队看见江瑜，皆呼出一口气，暗自高兴没有跟丢瑜王爷和琉璃公主。

小分队躲在暗处，看见瑜王爷合上门后完全不顾形象，缩在那户人家门口偷偷听里边的动静。有个孩子拿串糖葫芦站在江瑜后边盯着他，想看他到底在干什么，江瑜察觉到后回过头跟那孩子对上视线，目光你来我往争斗了一番，仍然是江瑜先缴械投降，悻悻去寻找钱庄换现银了。

院子里江琉一问贤妃，老头儿身体就明显僵直起来，却不愿意跟她多说，顾自在一边忙着烧窑上釉。笛佑看出江琉的意思，凭着自己开朗活泼的性格主动上前帮忙，遇见自己不懂的事情就开口问，被骂了十几句后，总算和老头儿混熟了些，问东西也方便了不少。

这老头也姓江，祖上三代都善制青花瓷，到了他儿子这一代，反觉得做瓷器已经没有了好出路，做学问才是硬道理。耗费千辛万苦才得个秀才，被分到昱州城下辖青县县衙做了个主簿，一直谨小慎微地过日子，最近县令大人却很给他脸子看。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有人看中了江老伯儿子的这个职位，要先把他儿子挤下去，再花钱把这个位子买下来，就贿赂了县令，央县令将他儿子挤走，自己好坐上这个位置。

眼见饭碗不保，江老伯儿子十分愁苦，经人指点，也想给县令大人送点礼物。他儿子没多少存款，无奈之下只能向江老伯求助。江老伯平时卖瓷很随性，因此家里的银子也不够，才动了这些平时压根舍不得卖的宝贝的心思。

这些宝贝是江老伯一生之中烧制出来的最为华美最能展示功底最让他得意的青花瓷，本打算留着一辈子做个传家宝，没想到如今要用在这种地方。笛佑听得十分唏嘘，江琉却立刻紧张起来：“买官？是谁在卖官？”

若国库空虚，国家可能会拿出来一部分官职用来交换金钱，但现在南旱缓解，北疆并无战事，百姓安居，国库充盈，何来卖官之说？定是有朝中权贵借此敛财，实乃云泽毒瘤。

江老伯觉得他儿子得到的消息还是未确定的传言，说出去不太好，但一想刚才在街上是江琉替他解了围，于是开口回答她当作谢礼：“听说是蒋家。”

江老伯再三言明这事儿只能当故事听，原来他儿子打听出来是一户姓季的人家在卖地方小官职，但季家在朝堂上没什么大作为，品级不高，应该不可能勾结到吏部来做这种事。季家跟蒋家有亲戚关系，因此大家都推测，这个事情是蒋家派给季家做的，由季家在外打掩护敛财，蒋家凭高位与吏部相勾结，进行卖官。

但季家也很小心，只卖地方小官，再往上一点给多少钱都不卖。但就算是地方小官职，有钱人也是挤破头地要往里冲。

江琉听闻此事大为震惊，随即有些激动。买卖地方官职事小，但若真事关蒋家，那么这就可以作为扳倒贤妃的一个筹码。

她思量江晏闽是否知道这件事，若父皇不知道，那正好能铲除了一大毒瘤；若父皇知道却没管，那么要么是证据不足，要么是想看看底下人的反应，若皇兄能把这事儿解决漂亮，一定能给贤妃不小的打击。

她必须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太子皇兄。

笛佑借来纸笔，江琉将这件事写得清楚，言明要太子皇兄多注意季家与蒋家的来往，抓到证据后，还需往父皇面前提上一提。写完悄悄交给孟允，让他抽个时间回宫一趟，亲自看着皇兄收信才算完成任务。

孟允不乐意：“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江琉压低声音哄他：“我又不信外人，这件事你不帮我，以后让贤妃找到机会，我还不一定能保住性命，到时候你再出面保护我可就很难了。”

孟允一听江琉不把他当外人，心里有些高兴，加之她的话有一定道理，这事儿还是未雨绸缪的好，于是答应下来：“你在这儿停着不要乱走，等我回来再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