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已经没有了脉息，浑身青紫，是毒发之状。
褚若白凑近尸体仔细验看一番，没有明显的伤口，“我走后可有人来过？”
两个看守弟子都称没有。
褚若白将尸体的储物袋拿出来，把里边的东西一件件用灵力包裹着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除了杂七杂八的零碎之外，一袋子中品灵石格外引人注目。先前便已经从这人身上问出其是被人收买，此刻翻到这个灵石袋子，褚若白也不怎么惊讶。
“是这灵石袋有毒？”因为这事情与好运来客栈多少也有些关系，所以叶楠也跟着一起来了。看到那个灵石袋，叶楠顿时想起之前涂武检查阿九的储物袋时，也有这么一个灵石袋。她心里有些不安，指尖微动给涂武传去几条讯息。
虽然嘴里说的是猜测，但是叶楠手里有系统鉴定。一个鉴定下去，叶楠已经发觉袋子上均匀覆有一层毒物，应该是之前便在调制好的液体中浸润过一遍。
褚若白点点头，心里猜测大概与叶楠一致，“此物我会交予我宗本草堂查验。”知道了毒是来自哪里的，但他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衔接不上。
“毒发太快了。”
叶楠一句话提醒了褚若白。没错，毒发太快了，显然是有人见事情暴露，为防这人抖露出更多信息而提前灭口。如若是按照对方的预想来，大典筵席上众多弟子毒发，首当其冲的应该是制作菜肴的好运来客栈。而这个外门的弟子即便是因接触灵石袋而毒发，也应该在大典之后，悄无声息地毒发。那时一个外门弟子的死，引发不了太大的波澜。但按照他们面前这个人的毒发速度，应该和筵席上众人毒发时间相差不久，便会迅速引起人注意，进而产生怀疑。褚若白料想对方应该没有这么蠢。所以，应该是有人在他离开之后对这个知情人动了手脚。
通讯玉符久久没有动静传来，叶楠指尖飞速点着衣摆，不禁有些焦躁。
“褚长老，此事恐牵涉良多。”叶楠捏着玉符，又发了几道传讯，另一边和褚若白找个借口，“我想起厨房还有些收尾没有做完，便先告辞。褚长老这边忙完，咱们再说款项一事。”说完同褚若白拱拱手便走。
褚若白都来不及反应一句，叶楠的样子看起来也确实着急，他也不便多留。而叶楠有一句也没有说错，此事牵扯良多，恐怕宗门内部有些隐在暗处的阴影开始动作了。
缥缈宗里有内奸。
叶楠心里几乎是确定了这件事情。下毒这事，没有里应外合，像是缥缈宗这样的大宗，想要成事可谓难上青天。至于是哪方的人，叶楠推断不了，许是魔修，也可能是其他正道宗门。那个被指使来下毒的人即便还活着，褚若白恐怕也不能从他嘴里问出更多的事情来，他应该同阿九差不多，都是最外围的棋子。
现在她更担心的是涂武那边的情况。来之前，她曾交代涂武看着阿九，倒不是怕阿九会逃跑，而是担心会发现褚若白这边的这种情况。但现在看来，还是她想得太简单了。涂武也只是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即便有她设的阵法在，也有很大可能出意外。尸体已经都凉了的另外一个棋子就是最好的佐证。
叶楠回到在缥缈宗的小院时，看见涂武正同一个缥缈宗的弟子闲聊，并无异样。
走近一看，叶楠才发现还是个熟人，之前同瞿天心一同进入秘境的季子清。
涂武正对叶楠的方向，朝她招招手，“老板，你回来啦！”
叶楠点点头，同季子清打了个招呼，“季道友，别来无恙。”
“老板你回来的正好，这位季道友是来找你的。”叶楠看出涂武神情有些古怪，但现在并不是个好时机问出口，偏头看向季子清的方向。
季子清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叶老板，打扰了。”
“季道友有话不妨直说。”
“是我师弟鹿鸣，叶老板应也见过。他丹田旧伤复发，”季子清说起自己的师弟，板正的眉眼也显出几分温柔来，“所以，在下想着趁叶老板还在缥缈宗上，特来请叶老板做几份臭鳜鱼。”
鹿鸣丹田有伤，后来找她囤了不少臭鳜鱼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叶楠也不好直接就从系统里拿出鱼来给季子清，只约好他们回客栈之前把鱼给季子清送过去。打发走了季子清，涂武把叶楠急匆匆扯进屋子里。
“老板，你快来，阿九他不大好。”
床板上的人面色青紫，双目突出，急促地喘息着，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瘦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不住地发抖。
叶楠赶紧从系统商店里找了一枚解毒丹让阿九服下。丹药药力化开之后，阿九的症状稍有缓解，但青紫仍未褪下，整个人昏昏沉沉虚弱得很。叶楠扶着额头，觉得有些难办。她没学过什么药理，即便知道这毒是什么，也不知道对应该用什么药来解。她还答应过这个孩子，不会把他交出去，现在找缥缈宗的人只会更危险。为今之计只有把这个孩子带回客栈，让贺筱筱琢磨解毒之法。
阿九情况稳定之后，叶楠回过头来问涂武，“你刚刚是还想说什么？”
“刚刚那个季子清，本是要在这里等你回来。我寻思着不就是买道菜，不至于吧。”
“季子清是在阿九发作之前来的，还是之后来的？”
涂武一愣，“是之后来的，我着急给他搪塞过去让他过会儿再来，所以跟他语气也不是很好。老板你是怀疑他？”
叶楠把刚刚的事和涂武讲了一遍，只是没有说内奸的猜测。涂武脑子倒是转得快，一拍大腿跳起来，“不行不行，老板，这缥缈宗待不得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小命要紧！”
叶楠没反驳涂武的话，点点头，“明日，我们拿到剩下的款项就走。阿九的毒也拖不得。”
涂武默默看着床上躺着，人事不知的瘦小少年，称少年都多了，看起来就是个小孩子，“老板为什么救下他？”
“犯了一次错，并不能否认他整个人的品性。犯了错，便要承担后果。但他罪不至死。”叶楠也看向床上的孩子，若是她没有出手，兴许这个孩子也同之前那个毒发的青年一般，冰凉地躺在地面上了无生息。阿九虽然有错，但他还有弥补的机会，还有未来无限可能。既然她遇上了，有能力她便拉一把。叶楠回过头，看向涂武，“你也是一样。”
涂武被叶楠看得有几分窘迫，“我，我才跟他不一样……”
“是，阿九这孩子，看上去比你乖巧多了。”
涂武：……
*
第二日，叶楠一早找褚若白拿到剩下的七十万灵石，高效地收拾好所有东西，带着浩浩荡荡的偶人群，同涂武御法宝离开。
大典的热闹还在延续着，褚若白分身乏术，只道有空再找叶楠喝酒。
所有的偶人被叶楠打横放置，整整齐齐码在一起，叶楠之前从不这样放置偶人。只是这次因为要带一个还昏迷着的活人出去，为了掩盖阿九的身形，叶楠把人放进了偶人堆里，这才出了缥缈宗。
回到客栈，将人安置在涂武房间内，叶楠这才去找贺筱筱。正准备出门，却见越光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老板，我，我，想和您辞行。”
叶楠一下顿住了脚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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