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愚蠢，又……

这个世界是神魔的古战场，无处不在的空气中也充斥着各种魔法元素，这样天然优越的条件，使得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具有魔法天赋，也因此，魔法并非魔法师的专利。

有些人如果机缘巧合下能学习到一些基础的魔咒，倒是也能使用魔法。

但是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之所以地位足够高，就说明，魔法天赋也是有高低之分的，能用不代表用得好。

比如说火球术，阿尔的火球术就远强于其他的初级法师，因为他的魔法天赋非常高，能够更轻松的感知魔力，沟通魔法元素，所以他的火球蕴含的火系能量远高于其他人的。

而大多数人都没那么幸运，拥有的魔法天赋仅够他们与少数的魔法元素产生联系，他们常常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感知，尽力尝试后仅仅得到微乎其微的回应，使用出的魔法不如刀剑利，不如弓箭快，这就很让人丧气了。

所以许多人心知魔法好，也向往它的强大，却少有往这个方向努力的。

且这个世界数十个国家的魔法师公会，每年总共就增加近万个魔法学徒，这些学徒能在十几年内成为初级魔法师的，也不过是那少数的十几个。半数人止步于实习法师，然后最终脱离魔法公会，回归普通的生活。

夏柯的情况很特殊，他是异世而来的灵魂，并不具备魔法天赋，但作为一个能被系统注意到，甚至产生想要绑定念头的人，绝对不可能仅仅因为性格讨喜。

夏柯会被系统发现，是因为他的灵魂比小团子原定的宿主更强大，加上性格更符合小团子的口味，所以小团子才会对他产生强烈的好感。

也正是因为夏柯的灵魂足够强大，才能在死后，穿过时空裂缝，被带到这个异世界。

灵魂强大，还具有穿越另一个世界的经验，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让他轻而易举的感知到元素世界，这也是他在危急时刻能成功使用出魔法的最基本原因。

小团子也知道夏柯这一特殊性，所以才更沮丧，它苦于没有足够的能量改变其他人的记忆，只能遗憾的给夏柯一个离群索居的猎人身份，这意味着，夏柯有很大的概率会浪费他的优势，成为一个普通人。

不过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神奇，在人们不知道的时候，突然拐了个弯，不知道要去向何处，也不知道这样的未来究竟是更好还是更坏。但总归，给人生这趟短暂的旅途带来了更多不一样的风景。

也很有趣，不是嘛？

阿尔并不知道夏柯有这样奇妙的经历，他的认知属于符合本世界常识的认知，所以当他知道夏柯在短时间内成功进入冥想状态，并窥探到元素世界后，他很惊讶，然后非常诚恳的称赞他

“你的天赋很好。”

夏柯立刻就开心的笑眯了眼睛，他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嘴里说着“没有没有”眼睛里却闪烁着期待更多夸奖的星光。

阿尔经常觉得夏柯有趣，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非常短，但他仍然记得当初那个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少年。

明明一双眼睛里写满无助和害怕，还要努力挺直快被压垮的背，得到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后，又立刻卸下所有防备，仿佛遇到最好的人一样，在陌生的环境，背对着陌生的人，安心的睡去。

“可怜又天真。”这是他对夏柯的第一印象。

然后，他们又一次相遇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夏柯一步一步被狡猾的吸血鬼哄骗，明明是那么无聊的借口，可这个人就信得义无反顾。

“愚蠢且善良。”这是他对夏柯的第二印象。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在走投无路时，想到了夏柯，并真诚的希望得到这个好人的帮助。

信件发出后他有一瞬间后悔，一个天真的、愚蠢的、善良猎人能帮他什么呢？收尸吗？他觉得自己可笑极了，可他别无选择。

但这个猎人，出乎他意料的守信，特别是昨夜独战魔狼的勇敢和坚韧，彻底让他相信，这个人，这个并不强大的猎人，拥有一颗比魔法宝石还漂亮的心。

今天，他的认知又一次被颠覆了，原来，并不弱小，这个看似普通的猎人，拥有比许多贵族家庭尽心培养出来的天之骄子更优秀的魔法天赋

“你是一颗蒙尘的瑰宝。”因为发自内心，所以他说得自然而然。

但夏柯哪里听过这样动人的赞赏，他不好意思得脚趾头都卷缩起来了，无法克制的露出大大的灿烂笑容。因为太过喜悦，他甚至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努力收敛了上扬的嘴角，只是眉梢眼角仍带着喜悦的笑意。

“你饿了吧，瞧我，都这个时间了，居然还没做早饭，你喜欢吃什么，我马上做。”

他殷勤的绕着阿尔打转，像个快乐的小陀螺。阿尔按住他的头制止了

“先试试你的攻击系魔法，我帮你看看。”

“啊？攻击系魔法？”夏柯一时间有些发懵，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马雎贡狄的传说》，手忙脚乱的翻阅。

“这个、这个…”他带着书凑过去给阿尔看

“古魔法语？”阿尔只低头看了一眼，立刻闭上眼，嘴唇轻动，念出一小段咒语。

“这是遗忘咒，一个小时后，我会忘了自己看过这本书。”他睁开眼后先对夏柯解释，然后严肃的批评夏柯

“你不该随便给别人看这么珍贵的魔法书籍，贪念一旦被勾起，就很难再压制。”

“哦、哦！”夏柯呐呐的应道

“那、那我收起来？”他小心的询问阿尔，像棵蔫掉的小白菜。

一瞬间被罪恶感淹没的阿尔，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拿过他手中的书，只简单的翻了两页又还给他

“这本书很珍贵，不夸张的说，跟我被追杀的理由没有差别，如果被发现了，觊觎它的人会蜂拥而至将你撕成碎片。”

看到夏柯瞪大的眼睛里盛满惊恐，阿尔顿了顿，努力露出一个安慰的笑

“我很快会忘记。”他不自然的扭开头

“你收起来吧。”

夏柯听话的收起魔法书，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跟在阿尔身后亦趋亦步，他的嘴唇抿了又抿，好一会才低声呢喃

“可你是好人，我知道的。”

阿尔猛的转身，夏柯避之不及，额头差点磕在阿尔的胸口，又被阿尔一根手指头抵住眉心定住。阿尔抬了抬下巴，示意夏柯看

“我刚才看了，【火烈鸟】咒语简单，杀伤力还不错，很适合初学者，你可以试试。”

夏柯虽然没有记住《马雎狄贡》这本书里的全部魔法咒语，但【火烈鸟】他还是知道的，书里开头第二个，仅排在【疾行如风】后一页。

阿尔一说他立马就想起来了，这是一个可进阶的火系魔法，随着能力的提升，可由雏鸟进化到成年体的火烈鸟，杀伤力堪比巨型炸弹。

在阿尔眼神的鼓励下，他尝试着吟唱咒语，但就如之前尝试过成百上千次那样，这一次依旧没能成功。

说不气馁，那是谎言，他以为昨天成功使用了【疾行如风】，又顺利进入了元素世界，过往失败的咒语今次定能一气呵成。但没想到，竟是连一丁点火星子都没能冒出来。

他不甘心的继续尝试，一遍又一遍……

阿尔以为夏柯会在失败几次后就停下来，或求助，或抱怨。但没有，他只是专注的，平静的，一遍再一遍，努力又执着。

他的眼波微动，开口提醒到

“咒语只是一种沟通元素的语言，你可以试试先找到元素，再建立联系。”

“是了是了，”夏柯恍然大悟，立刻盘腿坐下，闭上眼睛进入冥想。

夏柯的决心和天赋让他轻易的再次成功，五颜六色的元素熙熙攘攘的在空气中跳动，相比较温和的风系元素，火系元素更活泼一些，零零散散的分散在四处。

他试着将这些分散的火系元素召唤到一处，然后快速念出咒语，果然一个火烈鸟的虚影出现了，可惜，只是一闪而过，怕是也点不着什么，更别说伤害什么了。

他大概知道失败的原因，是元素聚集不够多，无法发挥出太大的能量，但是到底该怎么才能聚集更多的火系元素，他一直没能找到方法。

“你的瞬移做得很好，你可以做个对比。”阿尔一下子就猜中他的困境，点到为止的再次提示。他无法开口说更多，毕竟魔法公会的契约时时刻刻都准备跳出来阻止他。

不过显然，他的学生并不笨，在他提醒后，就立马尝试了几次瞬移。

“我觉得，风系元素很亲近我，当我默念咒语时，它们会一瞬间聚拢。”夏柯伸手阻止阿尔继续开口

“你不要说太多，如果我说的对，你就不要理我。”

阿尔挑挑眉，果然不说话，只拿出一块面包，席地而坐，开始他的早餐。

夏柯瞬移到火堆边，温了一壶牛奶，又很快回来，也坐在阿尔身边，倒了一杯牛奶递给阿尔，这才再次开口

“我不知道为什么风系元素与我更亲近，但是如果我想成功使用火系魔法，我就得让火元素也亲近我。”

阿尔对着他眨了一次眼睛，是最自然的反应，夏柯却大受鼓舞

“我知道了。”说着，他闷了一杯牛奶，嘴一抹，站起身，开心的继续尝试。

他想着当初他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发现了风元素，又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成功使用了风系魔法，并且越来越顺利。说明要与元素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应该要有强烈的愿力，要强烈的想要感知，然后不断的尝试接触。

就好像驯服烈马那样，比它强，让它臣服。

他盘腿而坐，闭眼进入冥想状态，与他最亲近的风元素很快就大面积的出现，他轻轻的安抚然后剥开快速拥挤过来的风元素，并试着捕捉那些跳动的火元素。

他强烈的呼唤着，将可见的所有火元素召唤过来，并紧紧的锁在他的意识里，不让它们逃脱。

这样你追我赶的直到他的精神即将枯萎，终于，他感受到一股灼热感，他想，就是这个了，咒语一瞬间从脑海里闪过，一只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雏鸟鸣叫着从他指尖蹿出来，迅猛的扑向对面的木桩

“轰”的一声，点燃了那棵可怜的枯木。

他激动喜悦的立刻转头看向阿尔，只见对方挑了挑眉，在夏柯期盼的眼神中慢吞吞的说道

“恭喜你，新晋野生法师。”

夏柯的笑声立刻在这曾经带来恐惧的洞穴里荡开。阿尔望着欢快跑去继续练习的夏柯，心里不太确定的想

“愚蠢，又、可爱？”

他们没有更多时间停留了，于是吃完午饭后，两人收拾行李，再次启程。

“你上去吧，棕棕是个可靠的伙伴。”

夏柯拍拍棕棕的脖子，示意阿尔上马，他原以为需要劝说几次的，但是阿尔显然是个很干脆的人，自然的接过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

“来。”

他朝夏柯伸出手，仿佛天经地义般，夏柯竟然有一瞬间觉得有点害羞，但是很快的，他回握住阿尔的手借力翻身上马。阿尔等他坐稳了，轻轻一抖缰绳，棕棕就小跑着踏上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