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26 剪头发

游燃仍然低着头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封年那点旖旎的心思早就被心疼和焦急盖过去了，见游燃不说话只能温柔的说到：“燃哥，你别不好意思，我就是给你抹个药。我发誓不该看的我绝对不看。”

这话说的好像他会闭着眼一样。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唔，那你来吧。”游燃何止是不好意思，他觉得这种事情真的是羞耻极了。

他没看过自己的屁股，万一屁股……不好看呢？或者别的什么……他晃神的想。

意识到自己居然会有这种奇怪又羞耻的念头，他的脸红的快要滴下血来，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桑拿房里捞出来的。为什么他会有这种……羞耻的念头。

“嗯，那我开始了啊。”

游燃还坐着小声的也嗯了一声。

封年那点不可言说的心思又被眼前人这副模样勾起来了，“哥哥，你躺下呀。你不躺下，我怎么开始？”

闻言游燃也没说话，只是姿势僵硬的往床上躺，刚躺好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他应该是趴着才对。他只好又趴下去，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整个过程像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

“我好了，你开始吧。”声音在枕头的阻隔下听起来闷闷的。

“嗯，可能会有点疼，不过医生说了这是正常反应，你忍着点。但是要是疼的厉害了一定要告诉我，别憋着不说，嗯？”

“嗯。”

等封年看见那颗饱受摧残的屁股却只剩下了心疼，尾椎骨处一大片的青紫，看一眼都觉得疼的厉害。

他把药油倒在手里又搓了搓才往游燃受伤的地方抹，刚一动作趴着的人就“嘶”了一声，封年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疼？”

“不疼，就是有点凉。没事，你继续吧。”游燃明明疼的语调都变了，还是这样说到。

封年也知道这是避免不了的事，只能加快手上的速度，长痛不如短痛。

等药抹好后，封年尽量不去看还晾着的部位，把被子拉到了游燃的大腿根。

“躺一会吧，估计一时半会的不能下床。”

“嗯。”游燃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卫生间里，封年清洗着手上残留的药油，水声哗啦啦的响着，指缝间都是一片柔软粘腻。他不由得想起刚刚的触感，又软又滑嫩。然后摸了一把自己的屁股，硬邦邦的。

啧，所以他未来男朋友怎么就这么软。

等封年做好早餐后，游燃已经下来了，走路的姿势很是奇怪。

“还疼吗？”封年拉开一把椅子作势要去扶他。

“没事。”游燃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就看见椅子上一个毛绒绒的屁股垫。

游燃：……

“我卖药的时候想着你能用得着就买了一个，我刚刚试了很舒服的。你坐坐就知道了。”封年见他不动只好把椅子挪到了游燃跟前。

“谢谢。”

游燃觉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就莫名的变成了半个残废。

屁股垫确实很舒服，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脸有些烫。

总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奇怪。

“呐，黄豆猪脚汤，我特意上网查了很适合你的。”封年拿出一个瓷白色的小汤碗，用汤勺舀了一勺乳白色的汤放到了游燃面前。

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强烈了。

两个男生共宿一床，一个醒来屁股疼的不行，一个仿佛照顾新婚妻子殷勤的为另一个熬汤煮饭。

就好像他们……

游燃摇摇头不想了。

“怎么样？味道还行吗？”封年的语气很是期待。

“嗯，很好喝。”游燃喝了一口入口滑嫩鲜甜，比他以为的要好喝很多。

封年一听脸上就是明晃晃的骄傲还要故作谦虚的说：“我是第一次做，还以为翻车了，下次给你做的肯定比这个好。”

他上网查了，网友说这种跌伤就是吃什么补什么，像脚啊腿啊炖个猪蹄什么的就不错。封年一想这种东西都差不多，脚和屁股应该也行。

于是他买了猪蹄在网上查做法，做了这个看起来很营养的黄豆猪脚汤。

我可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做饭小天才，封·十分贴心·年如是想。

“你为什么不喝？”游燃见封年去盛了另外一份小米南瓜汤有些不解。

“唔，我不爱喝。”封年无所谓的说，他时间还是没有把握的太好，只熬了两小碗。

“你把这些喝完，不许剩的。”封年见游燃喝完后又把剩下的倒进他碗里。

“嗯。”

游燃也不用小汤勺了，用手捧着碗一口气喝完了。然后把空碗拿起来示意封年，看，我都喝完了，一滴都没剩。

封年被他这样萌的不行，看着游燃就觉得这人就连头发丝都透露着可爱。

游燃拿纸巾擦嘴巴，封年就随着他的动作往他唇上看去。

他的唇色是淡淡的浅粉，嘴角沾上了一滴乳白色的汤汁就显得格外的情.色，可脸上又是那么纯情。

像是被恶魔引诱的无辜天使。

封年的眸色一暗，下一秒游燃就用纸巾擦干净了那抹惹人遐想的白。

他无端的有些遗憾。

饭后封年拒绝了游燃要去洗碗的“无理”要求，自己乐得开心的去刷碗了。

游燃被他按在椅子上脸有些热，他无事可做就上网查了查刚刚喝的那个汤，他是在不懂猪脚汤和摔到屁股有什么关联。

只见百度那一栏赫然写：“气血双补，补虚养。更具有通乳之功效，很适合孕妈妈下奶哦。”

游燃看见最后一句话几乎一秒都不到就把手机翻过来盖在桌子上。“啪”的发出一声不小的动静，他的脸又红了个彻底。

这，这，哪适合他了……

偏偏这时候封年听见声音在厨房喊：“怎么了？是不是东西掉了？你身体不方便别自己捡，待会我来。”

他怎么就身体不方便了？

“没有掉东西，是我的手机，它，它翻了。”游燃的声音很急，辩解一样。

“嗯…”封年的声音隔着纱窗听的不是很真切，但是游燃还是听出了他话里明显憋着的笑意。

他捂着脸想，封年他好烦啊，可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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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撒在浅檀色的书桌上投下一块一块的小阴影，唇红齿白的少年的脸也处在光影交界之处。许是被光晃了一下眼，他抬手捂住脸半边脸又投入了手下的习题。

封年撑着下巴看他这样心念一动一句话脱口而出：“游燃，我给你剪头发吧。”

闻言游燃抬眸看了他一会才说：“好。”

封年知道游燃过长的刘海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十五六岁的少年性格孤僻不爱说话，总会有不长眼的傻逼上来找事。当游燃第一次在外人甚至是欺负他的人莫名的红了眼眶时，招来的肯定是更加恶劣的嘲讽和讥笑。

甚至还有不怀好意的恶意揣测。

所以他刘海长到盖住那双惹人非议的眼睛，与其说是一种伪装不如说是自我保护。

封年想，以后游燃不需要这样了。这么好的人，这么漂亮的眼睛就应该生活在阳光下，生活在鲜花和掌声下。

他找来一把剪刀却又不知道如何下手，怕自己技术不够好把好好的头发剪的乱七八糟。

“怕不怕我给你剪坏了？要不咱下去去理发店剪吧，我没给别人剪过。”封年犹豫的说，他其实很想自己上手的。

“不怕，你剪就行。”游燃说着拿过一张白色的草稿纸贴近自己的鼻尖，“开始吧，我相信你。”

封年笑着说好。

他拿着剪刀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遍才开始了第一刀，这之后就顺利了很多。“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柔软的栗色头发很快就铺满了白纸。

封年本以为他会无从下手，可是剪着剪着他就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在很久以前就想过露出眼睛的游燃是什么样子了。

现在的游燃慢慢和他所想的那般模样重合了，他想，是这样的，游燃就该是这样的。

最后又修饰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处理了一下小细节才彻底完成了。

“好了。”

封年拿来一个镜子放在游燃眼前，却又捂住了人的眼睛。

“怕不怕？”

封年离游燃很近，从侧面看他几乎是把人从背后半抱着。

游燃感受到眼睛上的温度下意识的动了动眼珠，不明白封年这样是干嘛。

“不怕，只是照个镜子。”

头顶上传了一道明朗的笑声：“你就不怕我给你剪秃了？”

游燃：……

他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想秃了的自己是什么样，“不怕，秃就…秃了，反正头发还会长出来。没事的，你别紧张。”

游燃反倒过来安慰封年了。

封年听完一愣哭笑不得的将手挪开了：“喏，你看。”

游燃和镜子里的人对视着，脸还是那张脸，但是细看之下有什么却又变的不同。

刘海被剪短了不少胡乱的散落着却不会让人觉得不修边幅，反而显得有些活泼俏皮。

眼睛和眉毛完全露出来了，他的眉毛生的很是清秀。眉尾的弧度格外好，凌厉却又不至于太过冷硬配合着刘海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柔和，眼睛则是圆圆的杏眼，此时呆呆的看着镜子有种无辜的萌态。

原来男生的刘海这么神奇的么。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自己，好像长的也不是很丑。

封年也说过他好看，游燃想自己应该是不难看的。

封年看他盯着镜子看了那么久就有些紧张：“还可以吗？有没有哪里不满意的地方告诉我，我在给你修修。”

游燃摇头：“很好，我很喜欢。”

封年这才放下心半蹲在游燃跟前：“游燃，你可以永远相信封年。”

“以前的不愉快就让他们和这些不要的头发一样扔了就行，不要用别人的揣测苛责自己。”

“你不是人民币不可能人人都喜欢，你只要在意喜欢你的人就行了。”

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比如我，还有其他在意你的人，好不好？”

游燃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心里酸酸涩涩的。眼眶早就在封年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红了，他却没感到多少对自己的厌弃。

在封年面前他不需要感到不安和忐忑，因为他不会讨厌这样的自己。

以后就在意喜欢的人就好了。

就在意封年就好了。

“嗯。”他把手里布满碎发的白纸折好扔进了垃圾桶。

扔掉就好了。

封年把窗帘拉开霎时屋里就洒满了阳光，他看着沐浴在光下的少年轻声说，

“游燃，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