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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第六十四章 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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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昌二年,二月,东南沿海一带有急报传入上京城,提及近日里海上频现海盗踪迹,有恐入侵我大偃朝之危,请求朝廷派兵增援。

朝堂上,众朝臣们议论纷纷,讨论该由哪位大将军领兵前往平寇。

大偃朝可调遣的将军人选不少,可这些人擅长的几乎都是陆上作战,对于海上作战的经验,基本为无,而且海上风浪大,船上到底也比不上陆上,客观环境不利于传统的排兵布阵之法,派谁前往还真是不好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是激烈,可最后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众望所归。

到最后,众人们的讨论声渐渐低了下去,乾庆殿里渐渐安静了下来,直至再无一人发表言论。

萧漓坐在龙椅上,这才掀了掀眼皮往下扫视一眼,扫到站在文官首位,那一身一品文官补服之人时,薄唇微启,冷淡问道,“右相大人可有何意见?”

被点到名的右相沈翰声出列,拱手回复,“启禀皇上,臣以为,东南沿海一带的守军对海上作战的气候与环境变化较为熟识,可抵御一阵,目前缺的,是一位领将。”

“哦?”萧漓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问,“那沈爱卿以为谁可担此重任呢?”

沈翰声脑中细细一研究,再次拱手回复,“臣以为,兵部梁将军最为合适。”

梁将军,全名梁超,沿海一带人士,建元十五年参加武状元科举,却未取得任何功名,郁郁而归时,被当时的兵部尚书陈有贵慧眼识才,招揽麾下,从兵部的一名小卒做起,如今是少将军的封号。

简而言之,梁超此人,算是兵部陈家的亲信,也可算是皇上萧漓的人。

萧漓闻言,嘴角勾起个玩味儿的笑,“梁将军不过是少将军,从未独自领过兵,虽然年少时知晓一两分海上的情况,但到底缺乏实战经验,难以独当一面。”

听到萧漓如此说,沈翰声到底也是个聪明人,明白他是不愿派自己的人前往,拱手假意惶恐道,“臣愚钝,皇上说的是。”

萧漓却不再看他,朝其他人问,“众爱卿可还有合适的人选?”

底下的官员们低垂着脑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不吱声。

萧漓一一扫视过,淡声道,“朕倒是有一人选。”

底下有顺溜拍马之人,立即附言,“皇上所谓何人?”

“西北军上将军沈从年。”萧漓薄唇吐出几个字。

此言一出,满堂惊诧。

沈从年何人?

当年原西北军大将军封大将军回京述职时被宵小杀害,这位可是从籍籍无名中被建元帝选中,临危授命赐封上将军,只身前往西北边疆之地,统御数十万西北军,镇守西北荒地,抵御大偃朝最北边的蛮子入侵之人。

西北这几年稳定,并无大的战事,暂时还看不出这位沈将军的领军才能,但能在封大将军的威望下,只身前往西北而不惧,并在短短时间内稳定住西北众将士,几年来保西北平稳,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只是,让这么一位日日对着荒凉戈壁沙地的将军去抵御海寇,在海上作战,这是不是……不太适合?

萧漓冷淡的目光巡视过众人面上的疑惑,再次开声,“沈将军能得先帝赏识,这几年能保西北平稳,才能不容小觑,朕相信沈将军一定能大展拳脚,施展才华,不负众望。”

“皇上所言甚是。”底下有附言者出声。

很快,附言者纷纷,竟是绝大多数人都赞成了派沈从年前往。

沈翰声站在底下,微微抬头朝上首位置那人看去,心惊的发现,这位建昌帝,登基才不过短短一年多,他却有种看不透他了的感觉。

希望一切只是他思虑过甚了。

萧漓见底下人再无他言,很快下旨,命沈从年为大将军,即日前往东南沿海一带平定海寇,梁超为副将军,协助沈大将军,一同前往东南沿海之地。

同时,萧漓再下旨,赐封原西北军少将军陈鹏为上将军,统御西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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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六,东南沿海传来急报,沈从年将军不听他言,一意孤行,在作战中累及上万将士,死伤无数,东南沿海一带有恐有失。

四月十三,东南沿海再传急报,沈从年将军固守己见,专横行事,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擅自出兵,导致全军覆没,损失兵将五千人之多。

奏折上列举了条条罪状,乾庆殿内满堂哗然,原来这位被先帝赏识之人,被寄予厚望之人,是这样一位捧不起的阿斗么?可守城却无作战才能?

当夜,建昌帝萧漓沉黑着脸下旨,命沈从年上缴兵权,由梁超全权暂代职务,沈从年即刻押解回京。

四月十九,东南沿海又传急报,沈从年抗旨,拒不上缴兵权,私自带兵出战,以身犯险,战死海上,尸骨无存。

沈从年是战死了,一了百了了,可祸害并连累了上万将士,朝堂上的人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有言官谏言,即使沈从年已经死了,但罪不可恕,理应追责。

建昌帝沉吟片刻,下旨,命刑部尚书孙宁直接负责调查此事,务必详尽仔细,不可遗漏。

孙尚书暗自心惊,侧眸瞄了一眼文官首位那人,出列,拱手领命。

四月二十三,京郊一处私塾,有先生错手打死孩童之事发生,孩童家里不服私下和解之意,上告属地衙门,请求官老爷还一个公道。

当地衙门开堂审理,最后竟牵扯出,上京城高门大院的沈相府。

原来,该私塾是沈家旁系亲眷所办,历来银两高收,授学水平却堪忧,还动辄打骂学子,威胁当地百姓,仰仗的不过就是沈右相的名号,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积怨已久,直至发生了此事,才群起而攻之。

更甚至,周边几个乡村,也有沈家的旁系或门生,打着沈右相的名号胡作非为,欺压百姓,最后细究下来,罪状竟有一尺多厚。

建昌帝震怒,在朝会上发了好大一通火,直道要严惩,右相沈翰声跪在堂下,对这些莫须有的罪状并不反驳,平静的听候发落。

五月初一,刑部孙尚书呈上奏折,奏折上详尽列明了沈从年的数条罪状,洋洋洒洒数下来,竟有百余条之多。

建昌帝看罢奏折,直接往下一掷,沉声道,“右相大人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沈翰声先一步跪倒,头点地拜伏,“臣惶恐,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萧漓坐在上首,眼内盛着精锐冷芒,看着跪伏在堂下之人,犹如看一只苟活的蝼蚁般,嘴角勾起一抹傲慢与讥嘲的弧度,在心中冷”哼”了声。

五月初四,建昌帝下旨,褫夺沈从年大将军封号,阖府抄家,直系家眷为奴为婢,三代不得参加科举,沈家为非作歹的旁系亲眷与门生,严惩不贷,情节恶劣者,斩于菜市口,以儆效尤,右相沈翰声,治下不严,任家族中人及门生肆意妄为,罚俸三年,责其闭门思过三月。

沈翰声跪在下首,平静的领旨谢恩。

萧漓轻蔑的扫视一眼,不再看他,直接退了朝。

沈翰声,这才是刚开始,你,以及你们沈家,慢慢受着罢。

你们欠朕的,朕要你们一点一滴,一丝一毫,连本带利,以命相抵的,全部还回来。

直到朝堂中人全部离开后,沈翰声才拿着那道责罚的明黄圣旨,慢慢起身。

跪得时间长了,他的腿脚难免有些不利索,站了好一会儿,忍过了一阵腿麻,才蹒跚着慢慢走出乾庆殿。

日头高升,远处巍峨的宫殿还是一如往常般,却早已物是人非。

沈翰声为官为相多年,为人睿智通透,到如今,又如何会看不出当今圣上存的是个什么心思。

就是因为猜到了,所以他不争不辩,任由打压,以求把损失降到最低。

只是,他可以承受任何的责难,任何的欲加之罪,可,娴儿在后宫要怎么办?他的娴儿可能避过这场祸端?

有小太监近前,沈翰声快速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函交与他手上,然后看着小太监远去,满目的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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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沈之娴看罢信函,有一瞬的出神,回过神来后,吩咐玉儿把信函烧掉,然后一个人漫步走出福熙宫。

站在福熙宫外,极目远眺,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永宁宫。

如今的永宁宫,因着里面住着一位当今圣上的宠妃锦贵妃,而盛极一时。

如今的永宁宫,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夜里熄灯极早,摒退左右打扰,有小宫女曾戏言,是皇上与锦贵妃娘娘要早些安置。

沈之娴站在宫外,望着夜色中暗影憧憧暗黑一片的永宁宫,有些发愣,思绪不知不觉的飘远了。

他现下应该又是在永宁宫里安置下了吧?

自从锦贵妃入宫,至今不过十月,他多是在永宁宫里安置的,今夜怕是也不会例外吧?

他今日在朝堂之上责罚了爹爹,是早有预谋还是为情势所迫?

从开年到现在,他的所作所为,真如爹爹所猜测的那般,是为了打压沈家,甚至是……除去沈家么?

夜里有凉风吹拂,吹落了福熙宫里最后一株尚未凋谢的梨花花瓣,在夜色中纷纷扬扬随风翻飞,有一片粉白色的花瓣落在沈之娴的衣襟上,她伸手去接,举到眼前近看。

有淡淡的梨花香随风拂面,沈之娴有一刻的恍惚,一切好似没变,她还是倾心于他,梨花还是依旧飘香。

可下一刻,她清醒的认识到,一切都早已改变,他从未倾心过她,梨花也早已不是永宁宫中他亲手所植那棵。

她,也不该再倾心于他了。

沈之娴轻轻吹走手中的那片花瓣,看着它随风飘荡去往不知名的他处,嘴角浮上一抹自嘲黯然的苦笑。

今日我才知晓,原来我对你的倾心执念,不过是一场惘然。

我以为你只是不喜欢我,却不知,原来我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场算计,一场权谋。

我在你眼中,不过是你手执的一枚棋子,却不是你曾考虑过哪怕一分的妻子。

多可笑啊!

从前的她多么的可笑啊!

竟然还以为,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是不同的。

夜深了,玉儿寻人到福熙宫外,为沈之娴披上一件披帛,不知说了什么,把人劝回了宫内。

远处,无人的宫殿,屋脊的高处,自始至终伫立着一道黑影。

他身着玄黑冕服,沉眸注视着福熙宫的一举一动,福熙宫内某人的一举一动,不知站了多久,不知站了几夜,也不知还将站多久,还将站几夜。

他像是一道孤影,无人能靠近,周身散发着沉静冷寒的气息,似是一汪幽深的寒潭。

他看着底下渐渐熄灭了灯火的福熙宫正殿寝宫,眼眸轻闪,抬眼间,眸中落入了月色的清亮光辉,映照出眼内流淌着的,他自己都不甚明白的情潮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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