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以卵击石

奎龙舔了舔嘴角的血，步一步向查歌和卡维尔逼近，他朝查歌露出困惑的神情：“我可以理解为你想替他去死吗？”

“我会尽全力阻止你！”

“别跟他说话！”卡维尔及时打断查歌，“你跟他说话没有任何意义，你越激动，就越满足他猎奇的心理！”

奎龙露齿一笑：“我看起来很像心理变、态吗？”

卡维尔没有理会奎龙，而是问查歌：“阿伯希和塔米的确逃掉了吧？”

“看样子是的，不然会被拦下。”查歌说着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亚弗，阿伯西的成功逃脱得于亚弗的舍命相助，如果不立马接受治疗，亚弗会死。

“虽然眼前这个人看着不太正经，实在不像叛军首领。”查歌的刀身再度燃起烈焰火光，“但没有摸清对方实力时不要轻易开战，我们逃。”

卡维尔立马领会查歌的意思，那腾飞的水刃即刻在半空中分裂为一道道利刃。

卡维尔落手将利刃尽数砸下，查歌也心领神会，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动魔法，朝奎龙狠狠攻去。

他们并没指望这一击能给奎龙造成多少伤害，只想借此机会赶紧逃跑。

而奎龙看着这两道攻击，摩挲着下巴，不躲不闪：“嗯……魔法的外形很漂亮，可以看出是从小便接受良好教育。”

“走！”查歌低声对卡维尔道，二人立马转头飞奔，开启传送门，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就在卡维尔将手伸进传送门的一刻，耳边忽然传来查歌的厉声阻拦：“快出来！”

卡维尔想都不想就把手抽出来，一个翻滚躲开传送门。

很快几乎是与他擦肩而过，一道深紫色的攻击在一瞬间就将他的传送门打得粉碎。魔法在碰撞之时立即爆、炸当魔力全部打入传送门后，魔法就变幻化成了数道雷电，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地闪起火花。

卡维尔一愣：“不可能，即使要躲开再反击也……”

倏地，奎龙脸色一黑，声线立马由轻快转为狠戾：“别自以为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碎！”

咔擦。

卡维尔听到了自己腿骨断裂的声音。

“什……什么……”他的所有关节如同被。敲入了最粗最尖锐的钉子，整个人如一具标本被钉在原地，而魁龙就是那个拿锤子将钉子敲入他体内的人。

咔擦咔擦咔嚓……

慢慢地，更多骨头开始断裂：肋骨、胸骨、锁骨……

卡维尔能真实确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上每一处骨头都在颤动中碎裂。

他无法细数自己受的伤，因为大脑告诉他，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骨头了。

“啊……”卡维尔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后知后觉的叫唤，他如一块海绵，瘫痪着倒地。

他身上没有流出一滴血，但骨头碎裂、扭曲着刺入五脏六腑，比一滴滴放血直至身亡更加生不如死。

“啊……啊……啊！——”卡维尔的咽喉里挤出几声轻叫，慢慢地，放大、放大，直到变为惨叫。

“卡维尔！醒醒！”

卡维尔忽地从疼痛中解放，方才那骨头断裂的剧痛忽然消失不见。

眼前是巍然不动的奎龙，而身旁，是捅了自己手掌一刀的、把自己吼醒的查歌。

卡维尔不可置信地看看双手，还以为自己中了幻术。

卡维尔呆滞地看着查歌：“怎么回事？你的手……”

查歌一声低吼，将鸽血刀拔出，左手手掌顿时鲜血四溢：“刚才让你遁入幻觉的是这家伙的杀气！我也是……捅了自己一刀……呃！才醒来……”

卡维尔立马从地上爬起，目光始终不离开奎龙，生怕他再做出什么动作。

这家伙，光凭杀气就能让人陷入如同现实的幻觉，若是在里面多待一会……

方才骨头断裂，交错杂糅的感觉回味上头，卡维尔竟是脚下一软，向后退了一步。

奎龙看看打退堂鼓的卡维尔，带着嘲讽勾嘴一笑：“害怕了？”

卡维尔对着这只红眼睛，下意识想要避开目光，但这对红眼睛似乎是一种诅咒，诅咒着卡维尔与他对视，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拖入黑魔炼狱。

面对这种挑衅，卡维尔一般都是噎回去或者直接动手。

但他现在根本没想过这两种可能。

“坚持住，卡维尔！”查歌的精神状态也游离在崩溃边缘，“至少……至少拖到阿伯西把援军带来！”

“哦？”奎龙语调一转，语气陡转直下，又变得压迫逼仄，“还没意识到？”

看到他抬起手，查歌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凝法挥刀。

可惜他连一个残影都没看到。

“滴嗒。”

直到他发现自己的腹部被开了一个二十厘米的口子，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奎龙的攻击。

他呆呆地望了望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血流成河的腹部，又觉得手上突然减掉了一份重量。

一开始是不痛的，但几秒后，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查歌立刻倒地，嘶哑呻、吟，只能用手紧紧捂着肚子，怕流出什么器官，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这不是杀气，也不是幻觉，而是真正的，开膛破肚……

卡维尔张大嘴，此刻他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后，如天罗地网般的杀气滚滚而来，奎龙已不知什么时候到达了他的身后，手里拿着查歌的鸽血刀，刀尖抵在卡维尔的腰部。

窒息感再度袭来，卡威尔似乎连发丝都冻结住了，他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奎龙的声音添了几分笑意，低沉如滚滚雷鸣，一字一顿地问卡维尔：“害、怕、吗？”

“我……”

见卡维尔可能说出什么不太一般的答案，奎龙顿时散发出更强大的气息场，狠狠向卡维尔压去。

“怕吗？”

卡维尔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那感觉又来了，奎龙拿着锤子，将钉子一根根打进他的脊梁……

“害……”卡维尔不由自主地颤抖右手，这本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的大脑强迫他投降。

“怕……害怕！我害怕！”

卡维尔的眼角泛出了恐惧的泪花。

居然还妄想跟他打拖延战，天真。

力量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卡维尔强忍着哽咽，痛恨自己怎么这么弱小，为什么不能像个男子汉一样说出些宁死不屈的话来！

但泪水不受控制地掉落，他由哽咽转为抽泣，人生中第一次，被名为“恐惧”的情绪吓哭。

“呵呵呵呵……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奎龙左手按上卡维尔的肩膀，右手握住刀柄，缓缓施力，力道控制极其精密，刀尖刺破了卡维尔的衣布，却始终停留在表皮，绝不伤到皮肉。

“说说看，你对我都有些什么想法？”奎龙凑近卡威尔的耳边，杀气顿时包裹住卡维尔的全身。

卡维尔有个绝对认同的想法：只要自己动一下指尖，奎龙就会在眨眼间削掉自己的脑袋。

“想把我碎尸万段？想用我的命为哥哥报仇？说说看，你都想对我做些什么？”

奎龙语气循循善诱，刀尖再度往前顶，将卡维尔的后腰刺破一个口子。

卡维尔颤抖着嘴唇，泪水流进嘴巴里，不敢回答。

“说话啊。”奎龙撇下嘴角，眼神逐渐黯淡下去，“身为紫罗兰八世家主就这点魄力？在敌人面前哭着喊害怕？”

见卡维尔仍是不敢开口，奎龙一声冷哼，把仅剩的一点笑意抹掉，握刀的力度越来越大：“你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连拼死反抗的渣滓都不如。”

奎龙右手一压，刀尖上挑，将卡维尔的腰间竖着划开一道口子。

寒气顺着刀刃流进伤口，卡维尔的四肢像是被肢解扔进冰窟，捞上来时已经成了冰雕。

“还不如你代替法多摩依去死。”

奎龙自言自语一番，轻轻将刀尖离开卡维尔的后腰，分出万分之一的魔力注入刀刃，准备将卡维尔在一瞬间分成千万块。

“卡……维尔……快……逃……”查歌捂着肚子，意识飘忽不定，咬着牙向卡维尔传达信息。

可惜声音还不如一只蚊子大，卡维尔什么都听不见。

“六世家主，我来替你剔除这个没用的长子。”

刀尖后引，奎龙的的气场愈发凶残。

“卡维尔……躲开！”查歌几乎费尽了一生的气力，朝卡维尔大吼过去。

而卡维尔也听到了查歌的呼喊，那被冰封的反抗意识稍稍觉醒，指尖有了轻微的颤动。

但是，太迟了。

奎龙对卡维尔失去了拷、问的兴趣，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卡维尔分成碎片。

他朝卡维尔猛地捅去。

“你才是渣滓……”

刀尖停在了距卡维尔一厘米处。

“嗯？”奎龙挑挑眉，“你刚才说什么？大声点。”

“你才是……渣滓！”卡维尔咬紧后槽牙，纵使泪流不止，他也带着哭腔挤出几句怒骂，“你是屠害妇孺的人渣……是滥杀无辜的罪犯！你才是渣滓！你连阴沟里的老鼠都不如！”

奎龙：“……”

而卡维尔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喘着粗气，不断咒骂着奎龙：“你以杀戮为乐，是不折不扣的混蛋！你认定的所谓天下无双不过是场笑剧！你不会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吧？！其实全世界都在嘲笑你！”

不仅奎龙没有任何声响，连查歌都震惊地放大瞳孔。

你在做什么？！不要激怒他！快逃啊！

查歌还想喊些什么，但身负重伤的他已经没了力气呐喊，只能不甘心地死撑意识，用眼神告诉卡维尔快逃命。

但卡维尔似乎根本不打算逃，他能感受到奎龙的气场压迫稍稍收敛了一点，他便趁机爆发自己的魔法场，即使与奎龙对抗根本是以卵击石，但至少是一层可怜的保护膜——他可以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