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工具人1号

一个理所当然的猜测浮现在他心头：

恐怕，艾子檀是地标会派来保护罗霄胄的人——弓听云并不清楚艾子檀是啥时候上车的，只以为她一路护送罗霄胄到停车场，见自己来了，算是完成了工作交接，于是走人了。

可谁想到，他弓听云办事不利……

弓家少爷，这会儿眼泪都要下来了，只是自幼学习的表情管理，让他条件反射的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别紧张，我并不是地标会的人，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感动吗？”

读心的能力固然方便，但由于是被动接受周围几百米内所有人的心声，吵得脑壳子痛，艾子檀只开了不到一分钟，就忍不住把读心关上了。

世界清静后，艾子檀继续对不敢动的弓听云说：“罗霄胄的情况如何？”

弓听云立正站好：“目前靠维生舱维持生命体征，意识模糊，需要接受进一步的治疗和观察！”

“那孙棠和雷静呢？”

“已经准备好了住处，但两个孩子执意要求陪在罗霄胄身边。”

“……都说了我不是地标会的人了，你怎么还这么拘谨？”

弓听云忍着没擦额角的冷汗：“您就别说笑了，您刚刚的气息，压得我心跳都要停止了！”

气息？那是什么？

小久说：可能是刚刚你读心的时候，与其识海建立了隐秘联系，虽然他无法读心，但可能感受到了，你那相较于滨海星人来说，浩如烟海的精神力吧。

艾子檀：你不用每次都提醒我，我知道我是个菜鸟，还在呼吸真的很抱歉……

小久：┌(。Д。)┐别啊，别抑郁啊，我没有这个意思！对了，我又有新功能了……

艾子檀：稍后再说。

小久：哦。

当发现艾子檀有碾压的实力后，她到底是不是地标会的人，对弓听云来说，就不是首要的问题了，求生欲让他下意识的立正站好。

“哦……不重要了，”艾子檀稍作思考，然后问：“你有没有兴趣，拯救世界？”

弓听云经过了剧烈的思维活动后，本来想皮一下，但最后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只是充满了困惑的望着艾子檀。

外边冷风依旧致命，提速点依旧在极速前行，但在拥有极佳抗震组件的弓氏府邸，桌面上的杯子，里边的热水，也只是象征性的抖两下。

很稳，与弓听云的内心完全相反。

小久：停停停，等一下，艾子檀你在干嘛？

艾子檀：不是说，鼓励本地人自立根生吗？我发展几个工具人有什么不对？

小久：……

“是这样的，”无视小久的错乱，艾子檀翻着小久本地储存的《救世工作指导意见》，用一种没啥起伏的语气说：“虽然看外表没啥说服力，但与你来说，我应该算是外星人来着，我是万界盟之下，济世亭所属的一名见习救世主，这次的工作内容，是拯救滨海星，然后，济世亭的企业文化，是鼓励当地文明自力更生，自己克服灭世因素，所以，我正在寻求合作者，请问，你是否有救世的宏愿？”

小久：(￣_,￣)这尴尬都要溢出来了啊！

弓听云忍了忍，没忍住，又皮了一下：“呃……我认识一位医德医术都很好的心理医生，需要为您介绍吗？”

说完他立刻给了自己一巴掌——迟早他会因此皮断腿！

“不需要，我的问题，你们这儿的医生大概束手无策，”艾子檀看起来挺平静的，既不生气，也不反驳，只是认真的拒绝，然后看着弓听云说：“你的回答呢？”

这种态度，反而让弓听云有些无所适从，他有些吃不准这人是怎么回事。

“……怎么证明？”过了半响，弓听云才说，“你突然出现，说自己是什么什么的救世主，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相信你。”

艾子檀听了，和小久沟通：你瞧，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装神弄鬼了。

小久：……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小久犹犹豫豫的和小猫一起现出身形，后者飘到海砂壶的壶身上边，有些跃跃欲试，但主人看着呢，到底是没法把想法落到实际。

而小久，不情不愿的投影出那张“名片”，对，就是艾子檀前边看过个人信息面板，她选择性展示了一些信息。

看似无用的名片，却让弓听云眼珠子瞪得老大，仿佛直视了某种不可名状的伟大存在，他的表情连续变幻，从惊恐、诧异、不知所措，再到震撼我妈，最后定格在了叹服上。

而后，当他再次望向艾子檀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敬意：“我信了！我跟您混了！”

小久：？？？

艾子檀也有点诧异，她再次翻开《救世工作指导意见》，对其中“如若遇上不上道的本地人，出示名片可以令其快速理解救世主这一职业”的描述，有了新的理解。

之前神识太弱，但短短不到两天的功夫，艾子檀的神识已经处于脱胎换骨的途中，她能够看出这张名片有点名堂了。

弓听云揉了揉眼睛，语气感慨：“万界盟……真是令人难以想象的高次元文明。”

艾子檀：……我怎么感觉，对于万界盟，弓听云现在好像知道得比我还多？

小久：这不是你的错觉，事实就是如此，对了，我刚刚解锁了跨宇宙WIFI，可以联网了，一会你要看看不？

艾子檀：要，不然弓听云提及万界盟的事情，我却接不上话，岂不是很尴尬？

末了，他又有些颓然：“也就是说，我们滨海星人，是被外来文明袭击了？”

“这是毫无疑问的、违法违纪的非法袭击，目前，只有这点可以肯定。”

做为弓家的少爷，利凯国最后的大族子弟，弓听云自幼就听着利凯国的故事，碧海时代的伟业长大，复仇和调查当年的真相，是支撑弓家精神的脊梁，比起因生来就是如此，因而并无太多感触的普通人，弓听云的感触很深。

“那……艾小姐，请问地标会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艾子檀摊手：“天晓得，我来这边一天都不到。”

弓听云很吃惊：“不到一天就查出了这么多？”

“还行吧，对了，我想问问，你对罗霄胄了解多少？”

艾子檀对父子二人刚刚的心照不宣有点在意——为啥，能肯定是罗霄胄老爷子带来了银团子的技术？

弓听云对罗霄胄的了解，并不比艾子檀多多少，但他说了一个有趣的情报。

“其实也不是秘密，在二十年前，有个很烂的定格动画，名字叫做《义眼义手义脚的老人》，大概是说，海罚已经过去了30年，很多车子的使用寿命到了，人们纷纷为车子举行一场场葬礼，地面上再无一辆新车，为了追逐生存线，大家争夺所剩不多的载具，闹出了很多人间惨剧，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位老人站了出来，希望能找到海神，平息沙暴，让大家过上安定的生活。”

“和所有的故事相似，老人受到了旁人的嘲笑，说他异想天开，不如赶紧去找辆车子实在。”

“老人并未理会这些风凉话，他变卖所有财产，踏上了结束海罚的旅途。”

“接下来的风格是公路片，老人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又与他们分离，一次次怀抱希望，希望又一次次破灭，但老人始终没有放弃。”

“有一天，老人在海边，遇到了一个疯狂的科学家。”

“科学家告诉老人，世界上没有什么海神，只有名为太古生物的存在。”

“所谓的太古生物，即是这个星球上，最初就存在的巨型生命体之一，与我们远古祖先，走向了进化之路不同，太古生物选择了保持原样，亘古不变，它的蛰伏在海底的最深处，其细胞拥有着无与伦比的进化可能。”

“科学家拿出据说能承受几万米水压的潜水钟，请求老人，代他潜入海底，收集太古生物的组织样本。”

“老人答应了，他潜入深海，见到了那庞大无比、趴在海床之上的太古生物。”

“采样的过程有惊无险，老人带回了足够的生物样本。”

“疯狂的科学家经过研究，惊叹于太古生物细胞的潜力和活性，大肆培育这种细胞，研究出了卓越的成果，银团子，然后……”

“然后就发生了大众喜闻乐见的情节：某组织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不知廉耻，来抢成果顺带灭口。”

“老人干掉了敌人，但自己受了重伤，没了一只眼睛，断了一只手和脚，也没能救下科学家，科学家在死前说，希望自己能化为天边的星星守护大地。”

“于是，老人穿上了敌人的义肢和义眼，把葬有科学家的卫星，发射到天空后，带着珍贵的银团子胚胎离开了。”

艾子檀：……总觉得这个故事，拍得好起码也是爆米花电影的水平。

小久：对啊，小伙子不会讲故事啊。

说完这些，弓听云拿起桌上的另一杯水，刚喝就烫得直吐舌头，感觉被烫死了一层舌苔，望着艾子檀面不改色的喝下理论上温度一致的热水，表情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