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 他尽力了

人到底为什么才感到绝望与痛苦呢？

是一路上始终孤独地走在自己的路上、还是从来不被任何人理解,又或者是从未体会过与人相伴的滋味？

但她很清楚，真正让她无法接受的，永远都是失去。

如果你不曾得到过一件美丽的事物,那么在看着它消散的时候，或许也并不会这么无法接受。可如果,你得到了那些人毫无保留的爱意与珍护之后……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尚且意气风发、本应还有更多生命的时候阖上双眼，陷入永眠呢？

在她掉下那个绿色的池子之前，他提前赶到了，坚定无比地挡在了她面前，哪怕被刺穿心脏都始终站在她的前方，没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她抱着他，无能为力地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微弱,被身上的鲜血染红的手想要触碰到她,却在她握住他的手之前跌落。

在她因为各种意外没能成功聚集宝石，看着双生姐妹在眼前化作灰烬之后又再次收齐所有宝石，却被他抢先打下响指的时候。

他的一半身躯都泛起惨烈的灰黑，注视着她们三个人的视线却始终温暖柔和，那双本应盈满光泽的深棕色双眼慢慢地黯淡。

在她没能及时挽回一切，最后看着她为了那颗宝石眼前泛泪、却也无比狠心地推开自己,毅然决然地转身投下深渊的时候。

那场惨烈的噩梦没能被她的任何挣扎阻止,她站在悬崖边上被死死地拉住，崩溃的恸哭悲号在异星回响，却毫无用处。

在她用尽一切力气逆转时间之后，原本的计划却被某个心怀恶意的人打破，在他的墓碑之前潸然泪下,却连他失踪的灵魂都找不到。

她还能记起他如何艰难地借着她的力气站起来,对她微笑着,用自己身受重伤的身体挡在她的面前，最后力竭而倒。

——在无数的平行世界、在无数的可能性之中，【她们】经历了不止包括以上的悲痛失去，甚至连拼命挽回都做不到，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一次又一次地目睹着身边的至亲至爱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她也曾挣扎过，她也曾祈祷过，她也曾无数次地哀求过。

“please...please，helpme...”

无人听见，无人回应，无人前来。

在所有【失败】的世界之中，终于有一个甘愿与黑暗维度的多玛姆紧密相连但也仍然没能拯救任何事物的【她】崩溃了。

这一次，无数的负面情绪回应了她。

痛苦于失去，绝望于不可挽回，愤怒于世界，怨恨于无人援助，嫉妒于——那些没有失去的【可能性】。

【黑】诞生了。

她化作自称为复仇、实则是嫉恨怨妒迁怒的存在，寻找每一个存在着【伊妮德】的世界，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来自于【她们】的负面情绪，愈发强大、愈发无可阻挡。

直到某一天，她遇到了另一个与自己截然相反的【白】。

【白】诞生于期望之中。

哪怕再痛苦、哪怕再绝望、哪怕再无能为力，【她们】都是被深爱着的。

至此，完全对立的两个个体，诞生并对抗了无数世界与无数时间。

现在，这一切，即将步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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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斗篷在铺天盖地的白雪之中显得格外醒目，被夹杂着飞雪的狂风吹得飒飒作响，显得它之下的身影格外单薄。

她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在逐渐虚弱，无形的侵蚀感爬满全身，浑身上下的力气都清晰无比地逐步褪去。

“——”黑咬牙切齿地赫然转过头，脸上的笑容有些狰狞，“你们从一开始就打的是这个主意？把我拖在这里？那个家伙早就醒了是吗？怪不得你们一直这么从容不迫？！”

卡莉-艾尔没有因为她的激烈态度而产生太大的反应，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气，仰着头靠在墙上，却是在沉默了一瞬之后，略微转过头，看向了超人。

不管再怎么暴怒，对这个魔法非常了解的黑也非常清楚——自己的态度是无法改变这件事情的，因为这个魔法一旦成功开展，就没有任何阻止的方法。

在这种时候，想明白了的黑却突然冷静了下来，略微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卡莉-艾尔的反应，脑海中的思维电光火石间闪过了什么。

她蓦地嗤笑了一声：“哈。不会吧，超人、克拉克·肯特——我就说你为什么会这么配合地在这里拦住我，你这家伙，不会吧？你该不会，真的不知道这个魔法是干什么的吧？”

黑的样子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一样。

超人这时才冒出了一点不太好的预感，皱起眉：“这个魔法，难道不是封印你的魔法吗？”

黑对超人勾起了嘴角，并不打算直接回答他的话，反倒是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向了卡莉-艾尔。

超人也转头看向她。

卡莉-艾尔静默地与他对视了一会，才低声说道：“……不。”

跟他的女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性轻声说：“我很抱歉，father（父亲）。但是，这个魔法——”

这个魔法，是将【伊妮德】这个存在，从这个世界之中剔除的。

无论是好是坏、无论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无论以何种姿态存在。

【伊妮德】都将在这个世界死去。

一望无际的宽阔天空之中，有一个红色的身影骤然掠过。

“真讽刺，你们甚至连他都要骗。”

“他想帮助他的孩子，他尽力了。”

一黑一白的两个相似又截然不同的身影上都泛起了微弱的金色光芒，缓缓逸散在了这片冰天雪地中。

……

当冲天的金色光海骤然间冲天而起，甚至囊括了整座核心控制室的时候，在其中进入了持久战的一对兄弟当然也感觉到了这股异样。

本来在空旷、复杂、迷宫一般弯弯绕绕的走廊里用彼此的速度一较高下，实际上就是陷入了追逐战的两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若有所觉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法阵的中心。

但很遗憾，康纳并没有穿透性的视力，而拥有这个的小乔-艾尔也被这些含铅的墙壁阻挡了视线，除了眼前的墙壁和道路之外看不见任何东西。

康纳喃喃自语：“……这他妈的是怎么了？”

小乔-艾尔听到了，隔着长长的走廊扭头看向他：“你也不知道？难不成反抗军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嘿，小鬼，我可没有加入反抗军。”康纳撇嘴，“只是做了个交易而已。”

“交易的结果怎么样了？”

“嗯——”康纳耸了耸肩，“目前还没有见到我想要的结果，但是应该很快了。”

小乔-艾尔眨了眨眼，说：“姐姐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在还没有确定看到结果之前，事情并不是总能如人所意料地发生的。”

“很好，你是想说薛定谔的猫呢，还是墨菲定律呢？”康纳似笑非笑地问道，却没打算听到他的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无穷无尽的金色光流。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一直在他们对峙的过程中保持异常的安静的code突然开口了：“倒计时开始了，康纳，我建议你现在跟着我指的路去。”

康纳一愣：“什么？什么倒计时？”他可还没见到伊妮德呢，怎么就倒计时了？

“如果你还想要见到她的话，就快去。”话音刚落，康纳眼前的走廊就浮现了显眼的箭头。

康纳却是先转过头看向了小乔-艾尔，后者安静地飘浮在半空中，略微皱起眉与他对视。

ai适时地开口：“小乔，如果你还想见到卡莉-艾尔的话，我也建议你现在立刻飞去孤独堡垒。”

小乔-艾尔本来还算平静的态度这才破功：“code，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好时机，现在前往你们的目的地，或者再也别想见到你们的姐姐们。”

他们迅速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异样的神色，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各自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

意外地，这一次前往code指向的目的地，康纳竟然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一个并没有关上门的房间之外。

但因为code刚刚提到的所谓“倒计时”以及“如果你还想要见到她”，都让康纳现在失去了一切多问其他的想法，只是迫不及待地直接踏入了这个房间。

站在房间之外的时候，他看到只是一片黑暗，但当他走进去，眼前却闪过了一大片金色的光芒。

就连他的身体素质都被闪得眼睛一疼，眼前一花，忙不迭地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视线，等眼前刺眼的感觉缓过来之后才放下了手。

他这才看到，眼前哪里是一片黑暗，分明是一片空旷的空间中被印刻着一个有着复杂花纹的大型金色法阵，庞大的金色光流在法阵的最外面冲天而出，照亮了他眼前的视线。

——也照亮了安静地躺在法阵最中心的那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