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 带她回家

属于宇宙起源之一的现实宝石的力量席卷了这两个相似又不同的平行世界之后,几乎所有生物都因为那庞大的能量冲击而被迫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而唯一不受任何影响的上都夫人坐在同样失去意识的伊妮德旁边，淡定地看着赤红的能量体在目光所及的任何地方肆意流动,看着两个世界的现实一寸寸崩塌、又一点点重筑,最后慢慢地彼此融合。

与此同时，相比之下更加柔和，也更加无法阻挡的明黄色能量在同一个方向突然迸发出现,无数道光芒极具针对性地落入了每个生物体之上，再悄无声息地隐没其体内。

哦？连心灵宝石都让她拿来了？

上都夫人抬眼望着湛蓝的天空，微妙地笑了一声：还真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养了？竟然栽得那么彻底，古一,真不像你。

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搞得那么大了，就再顺便帮点忙吧,看这个小家伙纠结的样子,估计还是挺难跨越心理障碍的。

上都夫人难得这么近距离下看了一场好戏，心情异常愉快,敲着桌子随意地想道：那就找个能帮得上忙的,最好是比较容易受影响的普通人,不用费多少力气——

忽然，循着伊妮德的记忆【看到】了某个人的她顿住了视线。

叫Max（麦克斯）……是吧？

上都夫人弯了弯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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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宝石的能量正悄无声息地改变着现实——又或者说,让本就互相影响了的两个空间彼此融合——的时候，心灵宝石也在花费着浩大如海的能量潜移默化地转变无数人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与记忆。

他们的世界彼此交叠、衔接，他们的记忆也互相交接、替换，最后在无人知晓的时候融为一体。

而本来应该被那个针对性的魔法抹去了跟她相关的一切记忆与相关的存在的人们,也在这两股力量的联合冲击之下，精准地抓住了潜藏在无数汹涌情绪之中的细小裂缝。

从那个孩子出生、成长、到最后的离开，他们皆是沿着记忆中被刻意模糊的每一道她的身影跟着走过，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重新活过一次,看着她的一切在记忆之中重新拿回色彩。

也看着她，重新离开他们的身边。

……

【我爱你。】

虚无缥缈的声音落入他的脑海中，却像是掀起了惊涛巨浪一样，让他内心中习惯性地压抑住的无数情绪顷刻间爆发出来。

在朦胧又清晰的、充满着她的熟悉回忆之中，本来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达米安·韦恩因为这一句深刻又沉重的话语而骤然间清醒了过来。

以一个笔挺的坐姿坐在韦恩庄园客厅里沙发上，他的身体僵硬着，发出了干涩的声音：“……伊妮？”

同样在客厅里，特地为了达米安的生日晚会而和小乔·肯特一起来的康纳·肯特已经坐在了餐椅上，身体像是凝固在了原地一样，但也突然地从脑海的记忆重温中清醒了过来。

在彻底清醒之前，他也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无奈的、带着笑也带着叹息的柔和声音。

【……不要哭。】

几乎是同时，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伊妮德？”

隔着有些远的距离，在这一层楼里所有人都还以一个奇异的状态凝固住各自的姿势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声音意外地重叠在了一起，让他们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转过头，相当惊愕地对上了彼此的视线。

紧接着，迪克·格雷森、杰森·陶德以及小乔纳森·肯特都在短时间内接二连三地恢复了意识，每个人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都是他们对她最亲近的称呼。

“……伊妮/伊妮/姐姐？”

……

【……这一次，是你活下来了。】

【真好。】

在无数悲欢喜乐的最后，轻得像是低声呢喃的话语掠过她的耳边，还有轻若无物的灰烬在她的掌心之上无声飘散。

心痛如绞的窒息感第无数次攥住了梅根·斯塔克的心脏，让她红着眼眶，却再没能流出一滴眼泪，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空虚感充盈在她的身躯内，无时无刻不在渴求着与自己同生的那个人，可始终无从找寻她的踪迹。

在汹涌的窒息感中，她张开嘴，试图喊出那个名字。

像是溺水者被救上岸边，终于在某一刻捕获到自己应有的呼吸一样，她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猛地眨了一下眼睛，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

本来坐在咖啡店里的椅子上的梅根即刻站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嘴唇却下意识地张合，喊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伊妮。”

她终于想起来了。伊妮，伊妮德，伊妮德·斯塔克——她的妹妹，她的双子，她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近乎恍惚地发了好一会愣之后，梅根才压下了澎湃的心潮，然后就发现了周围的奇怪之处——太安静了。

这里可是咖啡店，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梅根环视了周围一圈，看到所有人都维持在一个时间停止的状态时才恍然大悟：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样，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去了意识，甚至连状态都停住了——连咖啡机中流出的咖啡都凝固在了半空中。当然，窗外的人也是一样。

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她眼前戴着的橙色眼镜忽然闪过了一大段乱码。

【系统出现错误……自我检测中……自我检测完毕】

【AI名称检测错误，目前名称：Dine（黛恩），系统需要重启以便更正。】

【系统重启中……】

【系统重启完毕，全面开启使用，要求使用管理员密码。】

【虹膜-DNA检测中……确认身份，「管理员01号：梅根·斯塔克」。】

【错误更正完毕。AI名称：Enid（伊妮德）。】

“梅根，晚上好。”橙色的眼镜中传出与梅根相似却又不同的温和声音，正如梅根在失忆之前特意设定的声音一样，而眼镜的显示屏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定位坐标，“根据最优先任务，目前已检测到了「管理员00号：伊妮德·斯塔克」的相似基因位置，是否前往？”

梅根蓦地睁大了褐色的双眼，毫不犹豫地应答：“是！”

在她恢复记忆后就重新回到了手腕上的银色手链光芒一闪，顷刻间就铺开了海量纳米粒子，流水般地覆盖了她的全身。

……

在卡玛泰姬的神殿之中，古一凝视着闭眼盘腿悬浮在半空的斯特兰奇，看着他身后的红色披风徐徐飘动，静静地感受着两股相似又不同的巨大能量在这两个世界——不，现在应该说这一个世界——中疯狂涌动。

忽然，她眼睛一动，侧首看向了神殿的门口。

古一瞥了一眼还在施法的现任至尊法师，无声地迈开脚步，略一抬手，面前的门就悄无声息地打开，她安静地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刚走出门口，就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冲她走来。

史蒂夫·罗杰斯面色凝重：“古一法师，巴基和塔罗斯——”

“我知道。”古一点了点头，“他们都被【暂停】了，和世界一起。不过我倒是很惊讶，你竟然这么早醒，明明你不是目睹着她的死亡的人。”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中蕴含的信息量确实很大，让史蒂夫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才拧着眉提出了最大的疑问：“你做了什么？”

他的语气疑惑却也肯定，已经相当确定现在发生的事情一定与她有关了。

“这是个好问题，”古一微笑，却是反问了一句，“但首先，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谁吗？”

史蒂夫第一反应就是摇头否认：“我不认识——”但在最后的话语落下的时候，他却迟疑了，低声重新呢喃了一遍，“布鲁斯……韦恩？”

明明他并不认识这个名字，明明他的记忆中没有任何跟这个名字有关的部分，但是就在他想要否认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却立刻浮现了一大堆相关的信息。

哥谭市首富，闻名遐迩的花花公子、慈善家，正义联盟瞭望塔的首席赞助商，韦恩家族的现任家主，哥谭集团最大股份拥有者。

……先不说那个跟托尼重合度过高的人设，哥谭又是个什么地方？

而就在他想到这个疑问的瞬间，他的脑海中又很是突然地浮现了一连串的哥谭市相关信息，甚至自动包括了相关的布鲁德海文、大都市以及中心城等等一系列有着超级英雄的主要城市。

很好。

史蒂夫冷静地想：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难得看到他空白的表情，古一心情很是愉快地欣赏了一会，然后才笑眯眯地说道：“好了，虽然我也很想现在给你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认为，目前最主要的事情不是这个。”

在那一瞬间，像是立刻明白了什么，史蒂夫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娜茜？”

古一点头，又忍不住挑了挑眉：“为什么是娜茜？”而不是伊妮？

史蒂夫却不打算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是认真地看着她：“需要我做什么？”

“虽然不止需要你一个，但你们要做的都很简单，”古一笑了，“找到她、认出她、给她一个拥抱。”

“然后，带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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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融合还在进行的过程中，在王子麦克斯的一顿臭骂之下，伊妮德终于从那个虚幻的梦境之中清醒过来。

在她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身旁的上都夫人，然后她就愣住了。

伊妮德：“……麦克斯？”

本来应该坐着上都夫人的位置显然被另一个人取代了，而跟伊妮德同样茫然的麦克斯回望她：“……哦，**，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明明应该在——”

麦克斯思考了一会，精准地吐槽：“我刚刚应该在你的身体里。”

伊妮德顿时无奈地喊道：“只是大脑而已——不对，明明只是个幻境！”

“那也是你的身体里。”麦克斯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下意识地转头打量周围，然后也愣住了，“……这是什么见鬼的情况？”

“什么？”伊妮德也跟着转头，再度愣了一下。

她们坐在一家甜品店门口摆着的桌椅上，周围是哥谭还算热闹的某条街道，形形色色的人群都在街道上流动——应该说，他们本来应该是流动着的。

但就像是播放中的电影被按下了无形的暂停键一样，所有人的姿势都停在了某一时刻的动作上，甚至连无生命的物品也各自悬停——就像是，整个世界都被按下了一个特殊的暂停键。

伊妮德和麦克斯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又是揉眼睛又是互相掐脸，最后确认了，在目前的这个状况下，好像、似乎、应该，真的只有她们两个人是能活动的。

“这是什么灵异现场。”麦克斯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吐槽，“我们真的从你那个梦境里出来了吗？哦，不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为什么我能进入你的梦境？为什么我有之前那个虚构出来的世界的记忆？我又是怎么进去的？哦我的上帝啊，我现在的疑问就像是世界上不能依靠的烂男人一样多！”

伊妮德沉默了一下，也忍不住赞同了：“……那确实挺多的。”

“很高兴你这个小傻瓜在这个事情上认清了现实。”麦克斯余光一瞥，被桌子上一张奇怪的银色纸牌吸引了注意力，拿起来好奇地打量，“这是什么东西？”

这张银色的纸牌一直在闪烁着微弱的光，上面没有任何图案，只有一行不明所以的话。

“Apresent（一份礼物）？”麦克斯念出来之后依然不明白，翻来覆去也没能看出什么，最后只好递给了伊妮德。

伊妮德接了过来，困惑地打量了一会，最后用手指在纸牌上感觉到了什么，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念了出来：“S-T-A-R-K？”

“斯塔克？”麦克斯挑眉，“就是那个——”

“等一下，停！”伊妮德还没想出什么，就下意识地抬起手制止了麦克斯接下来的尖锐吐槽，连连摇头，“跳过，跳过这一段，我不是很想听，拜托了。”

麦克斯盯了她一会之后，确认了她确实不想听，终于放弃了继续吐槽，转而提出了一个一针见血的问题：“好，不听就不听。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

伊妮德也管不上那张纸牌了，犹豫着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麦克斯对她这副踌躇不安的样子相当不顺眼，翻了个白眼：“直接说，亲爱的，你想要干什么？”

伊妮德无奈地抬起头：“我只是想要按你之前说的话去做而已。”

——去重新认识他们。

麦克斯这才扬起了眉，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看来小傻瓜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是吧？”

伊妮德轻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一个犹豫的熟悉声音。

“……伊妮？”

伊妮德转过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