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我若是我

第四百三十七章我若是我

苏轩体内所有的修为之力，流入那枚拳头大的血红色椭圆形之物中，似乎再一次形成了质变，那一枚枚墨钻开始了崩塌，湮灭成为漆黑浓雾。

奇怪的是墨钻化为浓雾之后，不是在体积扩散，而是在缩小，所有的墨钻崩塌之后，急速的融合在一起，最终化为不大的一小团，漆黑浓稠之物！

此物似雾非雾，似水非水，给人的感觉，无法言喻……

若真有一个词汇形容，那么这一小团……便是苍茫，便是混沌！

自从苏轩的元神之身，被吸入这里之后，也陷入了沉睡，长眠于混沌中。

这里仿佛很是狭小，也像是无边无际，或许在这椭圆形的世界里，没有空间的概念，也没有时间的流逝。

这一小团混沌，仿佛包罗万象，时间和空间都还没有开化，一切都还是原始，在孕育之中，包括苏轩，也只是这里的一分子。

没有时间的流逝，他便永远也不可能醒来，一切都在静止中！

苏轩对身周一切，也一无所知，他的眼中，一片漆黑，如同尚未出生时，在母亲腹中孕育。

这里的一切都是温暖的，曾今的二十几年，从未走过一地，能与这里相比。

苏轩的思绪也是静止的，想不起曾今，想不起现在，也无法去想未来，思绪似乎也被这混沌填满，他也不愿去想，唯有……一道漆黑的道则，游走在混沌中，让苏轩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此时它，也是苏轩的世界里，唯一存在之物。

苏轩本能的尝试，去捕捉，去感悟，每一次触碰，便有一道声音，似从时光的尽头传来。

“魔，才是世界的本源，世间万物，本是魔的创造……”

“胜了便为神，败了便为魔，魔非恶，恶也非魔……”

“魔是我，我便是魔，若我非魔，身为魔亦如何？”

“我是我，我便是我，我是魔，魔便是我……”

声音中，蕴含着期望，也带着一丝惆怅与不甘……更像是对后人的告诫与希望。

这一刻，苏轩隐隐有了明悟，轻声喃喃：“若我是我，我便永远是我，若我是魔，那么魔便是我！”

“我自然是我，我是苏轩，谁也无法改变……！”

这一丝道则，似乎是某位大能留下，或许这世间，也曾有一人，也走上了苏轩相同的路，只是不知为何，却终究消散了尘世中，那人留下的道则，在对苏轩点化……

苏轩明悟了，终于放下了多日来的心结，他在混沌中睁开了眼，脸上浮现出笑容，即使他的魂，也再也没有了悲伤。

“人生一世，不过是活了一场心的历程，我若活在本我中，旁人说我是魔又如何，是神又如何？”

这一刻，那道漆黑的道则，颜色渐渐变淡，其上缠绕上了混沌，似乎即将要被这里的混沌同化。

苏轩有了明悟，轻轻抬手，那道无法言喻的道则，忽然向他飘来，落在他的掌心，随着苏轩的意志，缓缓的变化，渐渐的，形成一张女子的脸……白初薇！

紧接着，那张脸又化为小米，母亲，父亲，师尊，狂屠，暗影……

苏轩身边在意之后，一一在他掌心里演化，他的元神之身，渐渐的苏醒，睁开了眼，望着眼前无边的混沌，也望着掌心里的变化。

终究，曾今的那人还是逝去了，留下的道则，只是纯粹的恶魔之道，苏轩明白，只需他一个念头，便能将掌心里的道则吸收，从此对于魔之一道，感悟的更深。

但他还是翻手，将道则压入混沌中，这混沌似乎能同化万物，就连道则也不例外，刹那便将道则融化，再也不可分！

苏轩脸上没有后悔：“我就是我，我的道，便是我的念，前辈之念，与我何干？”

“从此我，只修本我之道，是人是魔，那又如何？”

“若你认可我，我便是我，若你厌恶我，我便是魔！”

这是苏轩自己的感悟，此时在他身上，升起了两种意念，一念为善，一年为恶！

你若与我为善，我便为我，你若与我为恶，我便是魔！

冥冥中，传来一声感叹，带着欣慰，也有复杂，终究还是散去了。

苏轩知道，是那人最后的残念，他抱拳深深一拜：“多谢前辈指点。”

然而残念已然散去，无人还能回答他的话。

苏轩曾听闻少年战王提起，曾有人即使身死道消，念也不散，浮游在天地苍茫之间。

今日苏轩踏上了一条前无古人之路，有曾今相似的残念，前来指点，如今完成心愿，执念也就散去了。

明悟之后，苏轩不再纠结，仔细观察椭圆形的世界，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知，该如何让元神之身，走出自己的修为空间！

苏轩顿时有种骂娘的冲动，他的道果然踏上了一条前无古人的路，第一步便走进了死胡同，若元神之身永远也不能走出，那么外面的身体，只能慢慢等待死亡，而自己，纵然修为惊天动地，此生也只能留在这里！

这一刻，苏轩不知自己究竟到达了何等境界，不再是天皇境，也不是求仙境……也许因他与任何人的道路都不相同，就连境界划分，也陷入了混沌……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走出这里，他不知此时自己的身体，是否已经被欢喜宗乱刀分尸，是否狂屠能为自己解决危机？

若真等他走出这里之后，连身体也失去了，那么这尊恶魔分身，就只能身死道消……

着急也没有用，苏轩能感觉到，这里连时间法则也不曾出现，从那一丝道则消失之后，他居然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真要一直留在这里？

……

“若我真是魔，你又怎配为佛？”

“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小日部的砸碎，凭你也敢自称为佛！”

“小日秃头，有本事别跑，佛就只会跑吗？”

狂屠良久无法狙杀一慧，见对方一个劲儿的逃，愤怒中，气的不停放嘴炮。

此时的狂屠，早已显化了恶灵之身，高大的身影由滔天煞气幻化而成，有时他能长出数百条手臂，同时轰击向僧人一慧，有时候，他便化为遮天蔽日的浓雾，将僧人一慧包裹腐蚀……

随着两人的交战，狂屠似乎更熟悉了这具恶魔之身，他满身的疯狂，气焰滔天，每一拳都能让僧人一慧仓皇躲避，渐渐的，一慧僧袍破碎，浑身满是污，连体内的佛力，也渐渐的枯竭。

更可笑的是，僧袍破碎中，偶尔有白腚一闪而过！

若非一慧修行传承强大，恐怕早已身死道消。

“哈哈，我看见你的屁股了，小孩子不听话，就该好好教训！”狂屠癫狂大笑，黑雾翻滚中，气势越发的霸道，紧接着一拳狠狠向一慧的身后砸去！

一慧恼羞成怒，终于忍不住的回头，也一拳轰击了过来：“魔头，真以为佛爷怕你？”

然而两拳相撞，再也不复先前的盛况，一慧的拳头直接被狂屠崩裂，鲜红的血液流淌，他佛力即将枯竭，而狂屠这里，似乎生生不息，他的整个身体都是灵力构成，根本无惧消耗，此消彼长之下，一慧发现，自己连狂屠的一拳也接不下，然后他转身就跑，再也不敢还手！

只是狂屠的拳路很是刁钻，封死了一慧所有远离的方向，使得他只能在龙卷风中打着转儿，无头苍蝇一样……

“不是说不怕你狂屠爷爷……呃……!”

下一刻，狂屠滔天的身体，骤然停顿在空中，就连前方逃命僧人一慧，也是骤然一停，两人同时望向下方的某地。

在哪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漆黑的洞口，一股比之狂屠身上，更加邪恶的气息，缓缓扩散而出……紧接着，形同骷髅的恐怖女人，捧着一盏残破古灯，一步从洞中走了出来。

随着她的出现，狂屠心中顿时升起了警惕，那是一股生死危机之感！

这个女人虽然没有任何威压，甚至连生机，也只有那么一丝，但给狂屠一种危险到了极致的感觉，证明她的修为，曾超越自己太多太多。

女人身上唯一灵动的，是那双猩红的眼眸，她的目光，没有去看天空的狂屠两人一眼，却缓缓的落向了，盘坐在巨石上的苏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