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只是单纯想要活下去的‘人’

其实当白川一脚把树妖形态的怪物踢出大楼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开始有些后悔了。

打上头了。

那么好的一具材料，用来变成应急食物不好吗？以怪物和矢野的相似性，没准还能再次获得那种特殊的绿色结晶体呢。

不过此时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毕竟爽也爽过了，事后提起裤子就算是再后悔之前的冲动，那也回不到从前了。

所以白川姑且就过去看了那么一眼，想要记下树妖怪物的尸体位置，留到后面再看看有没有机会回收这个收获，也正是这个瞬间，他看见了天海凛等人，以及那只袭击过自己的笑面纸人。

只是思考片刻，白川就做出了决定，没有打算理会这一帮人是要来干嘛。

毕竟无论天海凛是抱着怎样一种心理来到现在的羽生高校，那都是天海凛自己的选择，和白川没有关系，因为事先他已经警告过了。

所以在记住另外两个人类的相貌后，白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掉头离开，然后一步步去往了六楼。

和前面麻烦不断的几楼不同，到了六层后，不仅化作厉鬼的小林丽奈没有出现，连其它预想会来阻拦的怪物也没有出现。

一路无事发生。

等白川终于快要抵达目的地，也就是天台的时候，他停了紧闭的大门前。

盯着和自己差不多高度的门，白川站在最上一层较宽的台阶上，左手前伸，右手握拳后拉，体内狂躁的气流汹涌奔腾着，蓄势待发。

轰！

只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动，从外侧看，整个大门在瞬间扭曲变形，庞大的冲击力，碎石连带着门框被一同轰飞，烟尘四处弥漫。

“哦？”

一声苍老的困惑声从天台上传来。

烟尘弥漫中。

白川缓缓走出，一双橙黄色的眼睛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那个方向，一名年龄差不多五十多岁的老者正站在天台边缘，鼻梁上顶着一副老花眼镜，头发花白，但唯独身姿却是挺拔着的。

他用着他那浑浊的双眼瞥过一眼白川之后，便很快转了过去，仿佛丝毫看见白川此时如同怪物一般的身姿，继续眺望着远处的樱花树。

“很美吧？”

老人用着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白川没有说话，面色平静地望着老人，将他相貌和记忆里那个只在开学典礼上见过短暂一面的校长对照了起来，两者缓缓重合在了一起。

羽生翼似乎也没在意，只是继续望着樱花树自顾自说着。

“在我们羽生家流传着一句话：樱花是来自于天神的恩赐，赐予我们能在这个满是苦难的人间继续前进。”

“因此，我从小就敬仰着御神木，但当我付出了半生的努力，以为能在晚年好好度过自己的余生时，我却被派到了这间学校里，同时迎接我的还有注定要走向死亡的一条道路。”

说道这里，羽生翼不禁苦笑地摇了摇头，他取下眼镜，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又转过身看向了白川。

“是白川同学吧？你知道…”

一道平淡的语气强行打断了羽生翼接下来的话。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所以请把你那不知道还有多长的故事赶紧收起来。”

白川看着羽生翼，表情依旧平静，并没有因为羽生翼的身世经历产生任何心理波动。

“以前我知道正派为了拖时间，而强行和反派话疗进行周旋，所以说，我就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到了我们这边就反过来了呢？”

“呵…”

羽生翼无奈一笑。

“看来是被白川同学你看出来了啊，不过有一点我要矫正一下，我也不算是什么反派，充其量只是一个想要活下去的老头子罢了。”

“这和我没关系，只是你演技太差了，老家伙。”白川淡淡说道，“就我们俩现在的关系，在我上来的时候，你就该动手的。”

“我为什么要动手？”

羽生翼满是褶皱的脸上满是不解。

“白川同学，我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任何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从最一开始我就已经通过你的同学告诉过你了，让你远离羽生高校…”

“然后不同意就杀了我是吧？”

白川冷冷一笑，随后漫步朝着羽生翼所在的方向走去。

“话说老家伙，你不会觉得这也是件小事吧？”

“呵呵，当然不是。”羽生翼眯着眼，“不过白川同学，你现在不是没事吗？在自身没有受到伤害的情况下，白川同学，我愿意先向你赔罪，顺便，我还会将属于御神木的力量分你一份作为赔礼，你应该不知道，像你这样的旧术修行者，御神木的能力会帮你们压制住体内的鬼神之力。”

“哦，是吗？那听起来还挺不错。”

白川脚步一顿，他低着头，沉默了下来，仿佛在思考这件事的利弊关系。

见此，羽生翼的老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意。

对于旧术修行者而言，体内的鬼神之力永远是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掉落。

为了生存，以人类的本性，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对。

就是这样。

羽生翼望着白川逐渐抬起的脑袋，心中顿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爽感。

这个世界并非只有我一个屈服于死亡，大多数人也都是如此，顺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又有什么不好…

对，来吧。

说出那句话。

羽生翼期待着。

只见白川的嘴唇微微一动，黯淡的月光照在他线条分明的棱角上。

躁动的气氛来到极点的时候，一句话从白川的嘴里脱口而出。

“但是我拒绝！”

盘踞在白川周围的怨恨之气，在这瞬间进入到了暴走状态，以一个圆形朝着四处猛扑了过去。

而当其中一丝怨恨之气抵达某个位置的瞬间，一个血红色的身影悄然浮现。

白川双眼如同野兽一般迅速盯住了那个方向，脚步一踏，磅礴力量压下，地面上瞬间形成一个小坑，紧接着他直接一拳狠狠轰出。

轰！！！

那血红色的身影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恐怖的拳力落下，白川却只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在一团棉花上。

但是。

这一拳也并不是没有效果。

当血红色身影轻飘飘地落在了羽生翼的面前时，在她胸口位置，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坑洞。

白川皱了皱眉，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开心的表情。

因为那血红色身影的自我愈合速度极快，碗口大小的坑洞几乎在一两秒中的时间内便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