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不是旁观者，他是参与者

突兀的枪声，响彻了整个夜空，惊动了整个墨家豪宅的所有人。

老年人觉浅，墨老夫人最先惊醒，第一反应，她想到了墨行渊，连梳洗都顾不上，胡乱套上鞋子直奔主楼。

“老夫人，夜里风凉，请穿上外套。”王妈拿着外套追在后面，然而墨老夫人根本不带停顿的，王妈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追上墨老夫人的步伐。

墨老夫人到达时，就见墨行渊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腿上都是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准备手术器械，偶尔有什么东西撞到铁盘上，发出咚的声音。

“行渊。”墨老夫人苍老的脸浮起愁绪，自知今晚的事并不简单，张嘴正要询问，就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墨夫人他们也来了。

墨老夫人连忙噤声，不敢就否继续装植物人的问题多说话，只问起了墨行渊今晚的情况。

儿子中了一枪，墨夫人表现得还是担心的，只是当奔到床前，看到墨行渊睁开的眼睛，她脸上的担心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讶：“你怎么--”

墨夫人嘴唇哆嗦，手指颤抖，整个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还有什么，比植物人的儿子忽然睁开眼睛更让人震惊的呢。

更何况，这个植物人还是她亲手导致的，今晚的这一出戏，也是她亲自导演。

心情无比的复杂，当听到医生解释，有可能是子弹刚好打到腿部神经，把人打醒，墨夫人面色就更复杂了。

天知道，她的本意是想要墨行渊的命啊，哪知道阴差阳错，竟然把墨行渊给弄醒了。

墨夫人有苦说不出，心里五味杂陈的，饶是她演了很多年慈母，演技不错，这一刻都有点控制不住表情。

将她变幻的脸色看在眼里，连日来多次的猜疑终于找到突破口，墨行渊冷冷一笑：“妈貌似对我清醒的消息不太高兴？”

墨夫人一怔，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摇头：“没有啊，我很高兴啊，你是我的儿子，你能苏醒，我当然很高兴。”

她眼睛泛着红，风韵犹存的脸蛋，楚楚又可怜：“我就是在想，这段时间你受太多苦了，都怪那次车祸，竟让你成了植物人，为了给你冲喜，找到照顾你的可心人，我仓促给你娶了妻，结果被云家掉包，妻子的人选换了个人不说，还在你醒来之前就出意外死掉，让你莫名其妙成了鳏夫，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一时没法跟你交代呢。”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这些事听起来确实很骇人听闻。

可墨行渊偏偏不是旁观者，他是参与者。

所以他没有觉得惊骇，反而只会嘲讽，为他植物人期间，墨夫人随意对他的嘲讽。

“是吗？”淡然一笑，眼神落到墨夫人的脸，许久，墨行渊收回目光：“我有点累，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说话间，医生已经准备好了手术器械。

墨家是海市举足轻重的豪门，能留在墨家照顾墨行渊的医生都不同凡响，区区一个取子弹的小手术，当然不在话下，没多久就做完了。

虽是小手术，可毕竟见了血，整个过程还是血腥的，墨夫人清高爱干净，看着只觉作呕，又担心沈建安没把事情败露的另一个可能安排好，很想逃开去问问情况，可见自家婆婆稳稳的站在这里，非常关心的样子，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没敢落了下风。

被迫围观了手术过程，等到一切结束，子弹被取出来，伤口被包扎好，墨行渊也沉沉睡去，墨夫人终于找到离开的借口。

“妈，已经很晚了，行渊这边看样子没什么事，您也先回去休息吧。”只要墨老夫人先离开，墨夫人就能离开了。

偏偏，墨老夫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并不离开，而是转身走向一旁的沙发，老神在在的坐着：“医生不是说了,行渊接下来还有发烧的可能？要是没发烧，这件事才算彻底的结束。”

“妈?”墨夫人暗暗叫苦：“您年纪都大了，您--”

“没事，熬一次夜没有关系。”墨老夫人抱着胳膊，挑眉：“怎么？你不能熬夜？不能熬夜就回去吧，行渊这里有我看着，你在不在也一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墨夫人哪敢离开。

心虚不已的她，被迫占据了沙发的另一角落，心急如焚的度过了她嫁到墨家以来最艰难的一个夜晚。

苦熬许久，天，终于亮了。

亲眼看着墨行渊度过危险期，墨老夫人终于松了口气，打算离开。

她身子一动，沙发另一头打盹的墨夫人，就跟被火烧着了似的，火急火燎站了起来。

对上墨老夫人仿佛洞穿一切的目光，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沈若兰。”墨老夫人声音苍凉，低沉厚重的，像是从深渊中走出来：“你要记住，行渊是你的大儿子，只有他好过了，你日子才能好过。”

“我知道。”墨夫人悲愤的咬牙。

墨老夫人不再说话，深深看了墨夫人一眼，就转身离去了。

昨晚的那发子弹，在墨行渊心中，在她心中，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身为孩子们的祖母，她真心爱护每一个孙辈，也想为每一个孙辈想好后路，此刻的她不需要多说什么，她相信该怎么做，大孙子心中已有决断。

墨行渊是上午八点钟醒来的。

做完例行检查，确认手术很成功，他将伤势放到一边，让赵铭把人提上来。

经过一晚上的折磨，那人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嘴巴却出奇的紧：“我收了钱，就要尽好我该做的本分，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倒是很有骨气。”低笑一声，墨行渊借着拐杖的支撑，慢慢站了起来。

缓步走到男人的面前，他定住脚步，目光丈量着这男人的每一寸血肉，不知怎么，他又想起了云溪，想起了她折磨人的手段。

能走到墨氏集团总裁，墨氏家族家主的位置，墨行渊并不是善男信女。

思绪念及云溪，几乎在这一瞬间，他就决定了逼供这个男人的新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