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破旧

“遗物带着别人的血。”

星期四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笑了笑，像是见多了，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很快，只拐过一个弯，一家破旧的看着似乎快要废弃的商店就进入了视线。

格格不入已经很能说明这种违和感，花市在地下，但是二十四小时都明如白昼，每个卖家都费尽心思的把自己的地方打扮的漂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到潜在客户的关注。

这个旧商店把自己弄的一身灰扑扑，用这副模样把每个路过的人远远劝开，没有星期四这种主动招揽顾客的存在，几年也不会有人愿意来这里。

走到街上视野开阔了才能看到这一条街都是破破烂烂的，有几家墙上打着大大的几个拆字，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是废墟一样。

星期四起了一点善心，宽慰向原说：“放心吧，我们租金早就够我们延续到一百年之后了。”

“一百年之后呢。”向原问了一句。

星期四很平静的回答：“一百年之后就和我无关了，我的芯片有不可避免的损伤，只够我活一年,一百年之后这里是否还存在都和我无关了。”

“从你的年纪看，应该可以在一百年以后来这里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拆，或者花市还会不会在。”

星期四一口一个小少爷，其实他不说，也早就看出了他的年龄。

谈到自己的生死事，平常人总要有些避讳，星期四仿佛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坦然面对。

“欢迎回来，星期四，今天生意怎么样？”

咔咔咔带着电流的声音在三人还没走近的时候就响了起来。

星期四指了指向原两人，语气算不上好：“如你所见，小少爷和他的小保镖，大生意。”

“哈哈哈，我又不是管理你的人，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我们是好同事的关系，都为老板做事罢了。”

这道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左边的锁扣孔那里有一点微弱的闪烁，类似于二极管的光亮，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灭一样。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的身体也损伤了，所以只能在这里，感谢老板的收留，感谢真主赋予我生命。”

“以及各位请进，祝两位顾客有一次，咳咳咳咳，愉快的购物体验。”

旋转门缓缓开启，裴衡率先走了进去，向原走了两步和他并肩而立，门之后是一段长长的旋转楼梯，透明玻璃的另一侧是上行通道，和下行通道一样，都没什么人。

向原屈起手指敲了敲玻璃，在灯光的效果下，可以看到他的倒影也屈起手指敲了敲玻璃，嘴角和他一样，不笑的时候自然下垂，所以有种乱糟糟的颓丧感。

向原看着身边没什么表情的裴衡，恰好后者也在看他。

“你们这里人很少。”裴衡说。

他的目光是落在向原身上的，好像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向原挪了一下嘴角，用眼神向他保证一定不会再乱跑，裴衡挪开了视线。

星期四正扶着扶手往下走，看着两人的后背闻言道：“人少怎么了，我们有最精密的信息系统，消息永远保真，只有真正识货的大客户才会来这里。”

细节可以看出很多东西，向原在扶手上摸到油腻的东西之后就不太相信“精密”这两个字了，真正的大客户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他不太淡定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我们很荣幸成为你的大客户。”

地上是废弃商店，地下就把花市合法营业执照挂在了大门的正中央。

星期四拿起不知道哪里来的抹布把执照上的污渍擦了擦，然后看着两人道：“跟我走吧，不要乱跑。”

地下的地下是灯火通明的，是由一个大型赌场改造而来的，赌桌蛇形摆放，像是被摆好的多米诺骨牌，更贴切点，加上站在桌边的人，这里和生产流水线也只差了点大型专业机器。

赌场里没人类，目测可见的碳基生物只有向原和裴衡。

剩下在忙碌什么的大大小小的机器人只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点头算是致意，然后继续忙着自己手头的工作。

“欢迎光临，好久不见，新客人了。”

金属鹦鹉在桌子上蹦蹦跳跳，小巧的脚上有一根小小的金链子绑着。

金链子此刻正哗啦的响，听着就价值不菲。

“不好意思，我的话有点不太好，前两天被核桃砸到脑子了。”

鹦鹉的小眼睛一蓝一黑，它好奇的看着两人，歪头问：“打尖还是住店？”

“哈哈哈，开玩笑的，今天大老板不在，所以由我和星期四接待你们，两位请坐，请问有什么需要服务的？”

金属鹦鹉的话刚落下，四周的机器人就开始有序的离场。

它们手里的各种维修工具都被放到墙壁里对应的储物箱里，不能走的同伴被搀扶或者被几人扛着离开。

或多或少的伤痕或者瑕疵在这些机器人身上毫不避讳的显露出来。

“这个钢笔，能查一下来源吗？”

鹦鹉上前探了探头，在钢笔周围转来转去：“刚才星期四给我发过这个，主人叫周斯年对不对。”

“哪个周斯年。”裴衡问。

金属鹦鹉跳到裴衡面前：“当然是你找的那个，一个上将对吧。”

“好了，星期四，把那个，价格表，给客人们看一下，刚才一句话算附赠，接下来要谈的由你们自己决定。”

*

“团队精神。”

周斯年摸了摸地上已经死的透透的鱼，又在上面扎了一刀，划下一片鱼肉尝了一下，皱眉道：“肉质好像没那么差了，但是有点糊了。”

鹿冰无言的看着周斯年的动作，心里的某块好像松动了一下。

“你吃吗？这算生鱼片？”周斯年蹲在那里举着刀，认真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