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小友，老友

国主回宫，圣人门与炼妖司不敢撤离，将看热闹的百姓与门派弟子遣散后，现场剩下的都是官修。

姜礼也面无表情的离开现场，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在场高阶修士在内，低阶修士在外，一半是炼妖司的人，另一半是圣人门的人。

镇国大印停止开裂，好像锄地的农人累了，正在休息。

韩江回头又望了一眼，很好奇镇国大印为何镇压一条金龙，难不成九州国的气运都来自那条金龙吗？

初代国主与初代圣人，二人携手将九州国的疆土不断扩张，才有今日版图，然后规定日子定期进行祈福大典。

祈福大典自立国以来，每三年都会举办一次，所祭拜的核心就是镇国大印，那方大印传说是人族第一位圣人的随身至宝，圣人离开尘世之际，留给人族，用以镇压妖族气运。

传说的版本都在说镇国大印如何了不得，圣人能力如何通天地，开国之皇如何丰功伟绩，却从来没有人提及里面镇压的金龙。

如果国运全部来自于被镇压的金龙，那么这条金龙到底是怎样的存在，韩江很想知道其中原委，可惜镇国大印虽然残破，依然还有强大无匹的力量。

对于祈福大典，历代国主都很重视，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到了现任国主，对此事已经不太上心，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修仙上。

可是韩江刚才看过，国主身上毫无灵气，估计是被圣人门门主忽悠了，修的估计是个假仙。

韩江没有资格留下，只能跟着人群离开现场，很快就有修士快速封闭了现场，还施法制造了隔绝阵，人们看不见里面情况，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镇国大印已经破裂了，金龙冲出禁制是早晚的事，韩江估计就在今晚。

不过有一件事情韩江想不明白，国主发现镇国大印出现问题，第一时间是回宫，步伐很匆忙。

显然他知道镇国大印的重要性。

“宫中有比圣人门门主还厉害的角色吗？”韩江心里猜测。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异变之色逐渐弥漫，白日呈现星辰之光。

今夜有大事要发生。

韩江观天象，发现异常。

“小友留步。”

韩江已经快走到画妖师住所，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己，回头看过去。

是个老者，须发皆白，一身破烂的黄衫，整个人好像刚跟别人打过架一般。

“老人家有事？”韩江先是惊异，再是疑惑。

老者笑着走进几步，仔细打量了韩江几眼：“你刚才在人群中，我便注意到你，猜想小友定是良善之辈。”

韩江看出对方没有恶意，也不好扯下脸皮，回应道：“老人家有话直说，我家中有热饭等我，再不回去就凉了。”

他们二人如同两个见面的熟人，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九州国的天色变了，很多人看祈福大典看了一半，结果被遣散，这让很多热衷于围观的人来说，是十分恼火的事情。

重要的是他们还不知道原因。

人们的想象力是无穷的，人们才刚从镇国大印那里回去，就开始各种闲扯胡侃。

路上的人也在谈论这次大典进行一半就结束的原因。

“家中饭菜，凉了可以热，今天吃不到，明天还会有，”老者依然在观察韩江：“老朽可是有些日子没吃过东西了，小友可愿请我喝上两杯？”

韩江没想到这个陌生老头，没有其他企图，仅是让自己请客喝酒，当下也没迟疑，对于这么一个神秘的陌生人，韩江很愿意请客。

酒肆是老者挑选的，也没有精心挑选昂贵的酒楼，只是在路边见到有家酒肆，就坐了进去。

里面没几个人，韩江挑了最靠里的位置，小二肩膀上搭着麻布，殷勤过来招呼。

韩江叫了四个荤菜，三个素菜，两坛酒，按在桌子上一小锭银子，催小二快些上菜，小二见到银子腿脚更加利索，连忙奔向后厨。

请客还蛮大方。

“一坛不够，我再多叫几坛。”韩江笑道。

“够了，老朽不胜酒力，只是许久未尝，不知其中滋味，想喝一点。”老者说话间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老头好像对什么都好奇，一副山炮进城的模样，换种说话，可能是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很喜爱，有种舍不得的意思。

酒菜上齐。

两人对饮三杯后，韩江开始问话。

“我跟老先生素未相识，街上行人匆匆，您缘何让我请客？”

“小友身具五行，术法通天，这满街可找不到第二个！”老者自饮一杯酒，说话轻描淡写。

韩江身上的确有五行，当初平天帖给的前五个字就是五行金木水火土，只是不知道对面老者是怎么看出来的，明明已经将修为神通隐藏好了。

“老人家说笑了，在下不过小小画妖师，哪里懂得五行。”韩江故作渺小。

“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老者说道。

韩江不再说话，算是默认，既然人家已经看出来了，也没必要再掖着，接下来只瞧瞧这老头儿到底要做什么。

破尘境已经踏过修行的十二个台阶，却还是藏不住身法，对面的老者修为更是看不透，难不成是飞升之上？

韩江认为对面实力高过自己。

“小友别看了，如今的我不是你对手，不过我还是能看清你。”

韩江歉然笑道：“老友高明，我自罚一杯。”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要是袁小子有你三分善意，老朽也不至于活成这般模样。”老者看着韩江，好像在回忆，好像在跟内心的自我对话。

韩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自己认识的人里面也没有姓袁的，只好倒酒，将老者的杯子填满。

“老友心里不快，何不倾吐一番，在下愿意聆听。”韩江看起来很真诚。

“喝了小友的酒，我便讲个故事与你，姑且听之。”

韩江见对方并无恶意，而且从酒肆外到酒肆内，他一直观望老者，发现对方早已没有境界，一身修为也是淡如云烟。

老者眼眸变得澄澈，脸上皱纹的沟壑里似乎也在回忆，回忆那有些久远的人和事。

“一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