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俊飞，墨总撤了对你公司的打压。”小奈欢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
“是吗？”
“是呀，多亏了小楼姐，若不是她亲自找墨总……总之就是要谢谢小楼姐。”小奈轻快的声音从那头传出。
“那，墨轻寒有为难她吗？”叶俊飞淡淡地问。
“只是现在公司都在说，小楼姐和墨总之间关系并不清楚，我相信小楼姐绝对不是那样的人的！”
小奈掐了掐手心，眼底是截然相反的冷意。
叶俊飞皱了皱眉，“小楼是什么样的人，你跟了她这么久不知道吗？”
小奈急忙解释，“这不是公司流言蜚语多嘛，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小楼姐是这样的人。”
叶俊飞挂了电话，驱车离开。
小奈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眉眼中闪过一片怨气。
她好不容易和叶俊飞联系上，没想到这个男人除了秦小楼还是秦小楼，她在他的身边这么久，而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周六。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秦小楼的脸上。
窗外车鸣声，叫卖声，各种混杂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透过玻璃，传了进来。
她迷糊地睁开眼刚翻出手机，就看见李文浩的短信，“我在楼下等你。”
墙壁上的时钟刚好指向八点。
她立马穿着拖鞋，走到窗边楼下看去，李文浩的车果然就停在楼下。
半刻钟后。
她站在楼下，不远处，李文浩正站在车边，手里拿着一根烟，周围弥漫着淡淡的烟雾。
凑近一看，才发现他眼底的青痕，已经唇边新冒出来的胡渣。
“文浩，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文浩看到秦小楼，唇边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就站了一会儿。”
秦小楼并不戳破他的话，“怎么不在车里等，外面多冷。”
“在车里抽，味道大，你不是还要坐我的车吗？”
李文浩丢了手中的烟，一点也不含糊地上了车。
秦小楼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此时的李文浩明显有些不对劲，默默地把话咽了下去。
车渐渐地驶出了市区，四周的景色也开始变得荒凉起来，带着别样的生动。
这条路，她很熟悉，甚至熟悉过任何的一切，因为这里是她父母的埋骨地，没想到李文浩竟然会带她来这里。
“小楼，你是从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大学的时候吧。”秦小楼想了一想回答。
“那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吗？”李文浩继续问。
“你认识我的时候，难道不是我认识你的时候吗？”秦小楼忍俊不禁地回答。
“算起来，我认识你也该有十年了吧。”李文浩说了一段没头没脑的话。
下了车，他从后背箱拿了一束花，熟练地穿过星罗棋布的墓碑，停在了其中的一座。
那墓碑上面写着，是他的母亲和弟弟的合葬墓。
“文浩，你……你不要难过。”
秦小楼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发现所有的安慰在死亡面前都显得苍白起来，所有话也变得笨拙起来。
李文浩摇了摇头，静默地站在墓碑前。
“今年大概是第十个年头了吧，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你的母亲是怎么离开的？”
“自杀，因为我的弟弟突然去世，我妈承受不住打击，所以在家里烧煤气自杀。
那时候我刚好在读高中，回来发现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李文浩说着，眉眼沉寂着一股寒气。
秦小楼突然理解了今天李文浩的反常，五味杂陈地看着他，垂了头，眸中已经多了几分湿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都过去了。”
李文浩沉默地盯着墓碑，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永远都不会过去。
“不！”秦小楼下意识地否定他的话，激动地说，“哪有这么容易的过去？”
他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失去亲人的那种感觉，很绝望，感觉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周围黑漆漆的，不知道哪里有光。”
墓园里种着一棵槐树，经过十年，已经长成了苍天大树。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秦小楼。
“放的下吗？假如你知道你的仇人，你能放的下吗？”
秦小楼被问住了，眸底闪过一抹沉思。
“只是随便问问。”
李文浩很快带过这个话题，从那束皱菊里面取了一朵，拿在手里，颜色明黄而又鲜嫩，仿佛一下便使他变得生动起来。
秦小楼还没有反应过来，李文浩已经作势要离去。
直到离开墓园，总共也不过几分钟，她却觉得过了很久，久得像是走过了生与死之间不可跨越的距离。
既然生和死都不那么难走了，仇恨真的那么难放下吗？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李文浩手上的那朵皱菊，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悲哀。
直到四周变成一片灰色的墙壁，而那朵皱菊被摆在了水泥桌上，那个监狱的男人目光紧紧地锁住那朵皱菊。
李文浩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也不说。
那个男人也没有说话，泛着灰白的唇颤抖着，浑浊的眼珠突然被眼泪浸湿，毫无征兆地落下泪来。
吧嗒吧嗒，砸在灰色的水泥桌上，像是一朵开败的皱菊。
“对不起，对不起……”他又开始喃喃自语，也不说别的，一直重复这三个字。
“当年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不说，便永远只能说对不起，永远背着这样的良心债。”
秦小楼心有所感，突然逼问。
男人抬了头，泪水在他的灰灰的脸上刷出一条条痕迹。
“你撞死的那个女孩，是突然冲出马路边上的吗？”她质问。
男人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那个女孩是如何冲出马路边上你知道吗？”
秦小楼急忙追问。
“有人推了她，作证的那个女孩子，她把她推出了马路。”
男人艰难地说。
秦小楼楞在原地，整个心像是浸入了冰窖里，浑身的血液也似乎停住了流动！
她想大声地质问，最后却只是平静地问道，“为什么你当时不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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