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就按他提的要求改呗。”
冯哥不满道：“改？怎么改？即便咱们按照他说的改了，回头他还得找些别的原因刁难咱们，那可没完没了了。咱的货都到了，租金也交了，眼看着就差这道手续而停摆，咱可耗不起。”冯哥鞋都没脱，点了支烟，躺在自己的床上发着牢骚。
“这个褚科长是不是想着从咱们这里要好处？”二毛用探询的眼光看着冯哥。
就见冯哥一拧身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二毛道：“你可说到点子上了。告诉你们，这一早晨虽然事情没办成，可时间也没浪费。我在姓储的办公室里软磨硬泡了那么长时间，他竟然耐着性子没翻脸下逐客令，你们说这说明了什么？”
“那肯定是看你冯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因此对你爱慕钦佩，才会以礼相待呗！”二毛趁机开起冯哥的玩笑。
大伟此时没心思起哄，接话道：“那，是不是说明这个褚科长故意让咱们明白事情还有商谈的空间，暗示咱们要对他有所表示，因此他不想才刚开始就把关系弄僵。”
冯哥来了精神：“大伟说的太对了！既然你们俩都明白了，那咱就合计合计怎么打点这个姓储的吧！”
哥俩一听不乐意了：“冯哥，你早知道姓储的想要好处，你直说就行，干嘛还话里有话的套赶着我们往出说呢？”
冯哥一看哥俩不高兴了，赶忙解释道：“咱都是光棍，直来直去，别多心啊。我其实也不敢百分百的确定姓储的就是想趁机要好处，所以才回来和你们哥俩商量。”
“那就赶紧商量呀！现在，你们说说怎么办？”大伟催促道。
冯哥点点头：“刚才我把经过一说，咱可不就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嘛。再说，我身上也没钱了，要是给姓储的送好处费，我不也得从你们身上拿钱嘛。你们要是想不明白这点事儿，我也没钱去找姓储的打点，哥哥我说的没错吧？”
二毛和大伟相视而笑：“冯哥，咱哥仨能一起出来做生意，靠的就是信任。以后有事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反而容易弄的咱们生分了。”
“就是。我们也知道，现在要是不攻下褚科长这关，那咱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了。冯哥，你说吧，给他多少合适？”
“我上午已经揣摩过这个姓储的胃口了，”冯哥表情变得严肃，伸出两个手指，“我估计这个数应该能办了。”
“还是劳烦冯哥你去办吧。毕竟你已经和姓储的接触过了，我们现在插手去办，人多眼杂，反而怕事情不好办。”
二毛解下腰间盘着的护身钱，叹气道：“我身上就这么多了，先紧着这些钱办吧。”
大伟拍拍腰：“我这里还有点，正好还够下个月的房租。不过这几天咱们的伙食费，生活费都得省着些花，要是下周咱们的生意还不能开张，那咱们仨就只能闻着满街飘香的辣椒味干咽西南风了。”
冯哥满口应承着把钱装进口袋里：“你们俩放心，成败就在此一举。有了这些钱垫底，我下午再去会会这个姓储的，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等到傍晚时，冯哥还没回来。
大伟和二毛一合计，知道冯哥肯定是请姓储的科长吃饭去了。
两人也就不再空等，一人泡了一碗方便面，就着根火腿肠，大口吃将起来。
等吃完面，一时无事可做，两人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看电视。
电视里的一男一女正要接吻，忽听到招待所的服务员扯着嗓子在走廊上喊：516房，有电话找！
楼层的唯一一部电话座机，就设在走廊尽头的服务员休息室。
二毛翻身起来跑出去，不一会回来了，对大伟说：“是冯哥打来的，那个姓储的吃饱喝足还不称心，还要去歌厅唱歌。冯哥担心身上的钱不够，让你带上钱去找他，江湖救急！”
“江湖救急？今天救了他们，明天咱饭都没得吃了，谁来救咱们？”
“嗨，就别发牢骚了。今天不让那个姓储的满意，咱们就真的被耗在这儿里。之前多少钱都花了，现在总不能为省这点钱就打道回家吧？”
二毛理解大伟的心情，尽管他也心不甘情不愿，可事到如今，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大伟赶到城南的‘花都’KTV歌厅时，就见冯哥陪着褚科长正好也刚到。
褚科长身长魁梧，国字脸，五十多岁的样子，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个仪表堂堂的人物。
大伟上前打了招呼，心里琢磨着打算趁人不注意偷偷把救急钱塞给冯哥，然后找借口先回旅馆去。
谁知话说出口，褚科长听得不乐意了，摆着官腔说，你人都来了，正好大家一起乐呵乐呵，我每天工作繁忙，都不介意与民同乐，你一个平头商人，架子总不能比我还大吧？
这番话搅的大伟一阵作呕，晚上刚吃下的咸辣方便面汤汁在胃里翻滚上涌，好不容易才强压下去。
他只得打消回去的念头，冯哥也猛给他使眼色。于是，硬了头皮陪着褚科长往里走。
褚科长大摇大摆，显得轻车熟路。
一个三十来岁，打扮像个领班的精干女子笑脸迎出来，和储科长打过招呼就往里引领。
大伟跟在后面，心里暗骂，这个姓储的平日肯定不少来此，到了这里就像回他自己家一样熟络。
包厢里灯影昏暗，有霓虹彩灯不时闪烁。潮气掺杂着脂粉气，以及还未散尽的烟味，酒水气，混合成一股难以形容的奇怪味道，在空气中氤氲弥漫。
不待吩咐，果盘，啤酒和不知名的洋酒已摆满了桌台。大伟明白，眼前所有这些消费品，待会儿都得由他来买单，不由暗自心疼。
褚科长叉着腿坐在沙发上，冲领班女子吩咐道：“给我把露露叫来！把其他人也喊进来。”
“要得！”女子满面春风答应着出去了。
不多时，随着礼节性的敲门声，门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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