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惩治漏网之鱼

稍一停顿，方维又接着道：“所以，这第一杯我想应该先敬嘉莹！敬我心中那朵过早凋零的花！”

段拥军听方维说得婉转凄恻，不由慨然道：“好！这杯酒我陪你喝！敬嘉莹！”说着，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方维一口把酒咽了，却将酒中的冰块留在嘴里，沉默地嚼碎。

吧堂里的几十个汉子静静的坐着。

隔着布帘子，他们能清楚地听到，从方维口中传出的‘咔嚓咔嚓’的咀嚼冰块之声，犹似金鼓之声震耳欲裂，不觉心生惶惑不安。

段拥军伸手去拿酒瓶，却被方维拦住。

“段哥！这次该我为你斟酒啦！”方维说着起身将杯子倒满。

这是自方维踏进酒吧后第一次开口喊段拥军‘段哥’，段拥军听得不由得心头一热，赶忙举起杯道：“好兄弟！过去老哥有做的不对之处，今天给你赔罪了！来，干了这杯！”

段拥军说的是真心话。他虽然身处江湖日久，交往无数，可是相互欣赏交心的朋友却并不多，因此他一直对方维的友情格外看重。

他的手下们听到段拥军如此谦卑的向方维道歉，不禁面面相觑，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难怪，搁谁敢相信，在青城叱咤风云的大佬‘大地主’段拥军，今天竟然肯向声名实力均远逊于自己的方维轻言软语的低头认错？

哪知方维并没有端杯，却张口沉声道：“段哥！这些日子，我时常想起咱们初次相遇时的情景。”

段拥军眼神一亮，兴致勃勃开口道：“我也记着呢，呵呵，咱俩头一次遇见，就是在旧城的那个小院子里，对吧？”

“嗯。你被‘眼镜儿’一帮人追着打，可是你自始至终没向他们低头屈服！”

“哈哈，那次老哥我是吃了亏，你还帮我打了水擦洗脸面！”

“就是那次，你把未婚妻送你的手表弄丢了！遍寻不着，你看上去很是懊恼，担心回去跟未婚妻没法交代！”

“没错，方老弟，难得你记得这么清楚！”

“我当然都记得，因为从那时起，我就开始敬服你，认定你是个有情有义，能忍敢干的真汉子！”

“老弟，过奖了！”

段拥军似乎感慨万千，跟方维抬手照杯，两人又干了一杯酒。

“其实也是从那次相遇，我就感觉老弟你很不一般。那时你还是学生吧，可给我的印象却是遇事冷静，处事老练，脑瓜子灵活，胆子也大，比起你的那些同龄人不知要高明几个层次！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少年以后必成大器！事实证明，我看人不会有错的！”

“段老哥谬赞啦！”方维淡淡一笑，“你还记得吗？刚开始创业不久，我就被乌盟商帮的人盯上了。他们逼着我让出市场，我当然不能答应。他们见谈不拢就要动手，我只得拔刀相向。就在剑拨弩张之际，是你段老哥带着手下的五虎八将急急赶来助阵！这才避免了一场流血冲突！”

“哈哈哈！我当然记得。那次若不是我听到消息，匆忙带着人赶到，只怕还真就要出事了。想想老弟你还真是狂横的很。乌盟商帮几十号人把你们哥仨儿堵在破屋子里，软硬兼施，想逼迫你低头让步。可你们宁肯血溅当场也不愿说句软话，更没有退后半步，兄弟你可真是条扛硬的汉子呐！说心里话，对你的胆色，老哥我真是佩服的很！”

“还有，我被暗算那次，听说你得知消息后，就急忙赶去看我，站在走廊上守了一夜！”方维兀自动情地回忆着。

“那是应该的。我是真的担心你！话说回来，你也曾帮我解决了不少麻烦！所以，咱们哥俩儿谁也不必再说什么感谢的话啦！”

“段哥！用杯子喝酒不过瘾，咱们还是直接拿瓶喝吧！”

“行！那就对瓶吹！咱们相交这些年，还真没这么痛快的喝一回！”

“这些年咱俩结下的交情不浅！”

“恩情往复，那还用说！”

此情此景下，方维和段拥军又一次深切地体会到彼此惺惺相惜的过往情谊。

段拥军正要接着追忆往事，方维却把酒瓶‘嘭’地礅在桌上，蓦地变了脸色。

段拥军见方维忽然变脸，不解的问：“怎么了？兄弟？啥事惹你不开心了？你跟我说说，天大的事有老哥我给你摆平。”

方维下定了决心似的斩钉截铁说道：“以后我的事就用不着段老哥费心了！常言道，往事不须忆，前路不可追！过去的也就过去了！来，既然浮生若梦，咱们理当浮一大白，只为送别咱们共同的过往！”

说罢，也不理段拥军，扬起椭圆状的酒瓶，一口气喝了半瓶。

段拥军听方维说的决绝，不由怔住了。他明白方维的心结未解，因为嘉莹的事而对他心怀芥蒂。

于是他好言解慰道：“兄弟！我知道你还在为嘉莹的遭遇难过。可这件事从头到尾实非我所愿。有句话说得好，叫做‘我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再说，我的几个股东，还有那天参与殴斗的手下，我一个都没包庇。他们被抓的抓，关的关，都已经受到了惩罚！到底要老哥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你直说吧！”

方维冷笑道：“好一个我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说到底，嘉莹是为了我，为了守住我的刀而惨遭杀害。所以，这话应该我说才对，还轮不到你说！”

“方老弟！还是你深明大义，你能明白这个道理那就再好不过。我的心里也好受了些！”段拥军听方维这样说，以为方维的情绪有所缓和。

方维目光如电，盯着他责问：“可是事情还是因你而起，从你向我借刀的那一刻，你就撇不清关系了！我更不能原谅你的是，你背着我，让嘉莹千里迢迢赶到‘华盛顿’俱乐部，私下和你的那些股东们谈判，以至铸成大错。难道你还不敢承认吗？”

段拥军急道：“当时我有我的考虑，就想着把你和股东们之间的麻烦解决掉。我承认我大意了。事已至此，我段拥军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向兄弟赔罪了！这一瓶我干啦！”

段拥军说着，抓起面前的酒瓶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转眼间酒尽瓶光。

“你承认就好！也不枉你是江湖闻名的‘大地主’。”方维冷笑，拿起自己剩下的半瓶残酒一饮而尽。

“凭我对你的了解，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哥哥我！”段拥军苦笑着道，“今天请你来谈，就是想跟兄弟你当面解释清楚，说吧，你要怎样才能不再记恨哥哥？”

“人已经没了，我还能怎样？”方维长叹一声，转而把眉头一皱，恨恨道，“今天，我要把没了结的事情做个了结！把该算的账算清楚，也算是给嘉莹作个交代！”

方维此言一出，帘外众人皆惊。

那些时刻准备着为段拥军保驾护航的汉子们早已经按捺不住，只等着老大一声令下就会蜂拥着冲进来动手。

可是，段拥军并没有发号施令。

他诧异的看着方维问道：“咱们不是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么？你还要算什么账？”

“据我了解，还有一个关键的凶手被漏掉了！”方维面色变得更加冷峻，“如果放过了他，嘉莹又怎么能走的安心？”

“那个漏掉的凶手是谁？”

“是个帮闲的看客！”方维咬牙道，“出事那天晚上，嘉莹本来是有机会摆脱那些亡命徒的追杀的。可是在危急时刻，有个闲人却硬生生把能载着嘉莹逃生的那辆出租车轰走啦！你说这个人可恶不可恶？”

段拥军听得恨恨道：“还有这事？不管这个人是谁？哥哥我一定帮你找出来！”

门外，忽然有汽车喇叭声响起。

方维冷笑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个漏网的凶手是谁吗？他来了。”

酒吧里突然一阵骚动，咒骂声，呼喝声此起彼伏。

段拥军刚站起身，门帘已被人掀开。宝童率先迈步走入，后面大伟和二毛压着一个人紧跟着走了进来。

“师兄，人带到了！”宝童气宇轩昂，冲着方维朗声说。

方维抬起头发问：“我就猜到他做了恶事，心里虚的很，不敢见我！你们在哪里找到他的？”

二毛冲口回答：“在一个地下黑网吧里逮住的，这老小子还跟没事人似的躲在密室里看外国小电影呢！”

“好！”方维转头冲着段拥军冷笑道，“段老哥，你仔细看看这个人是谁？”

“陈老万？怎么会是你？”段拥军冲那个被押进来的汉子惊声质问。

“大哥！我遭了他们的道了，你得替我出头！”陈老万一脸委屈地恳求着。

“方老弟！你们别是搞错了吧？出事那晚，陈老万他根本不在现场。”

“你还不相信么？我方维决意要办的人和事，何曾有找错过？”

段拥军当然了解方维的行事风格，如果不是十拿九稳，方维绝不会让他的弟兄们贸然动手去抓陈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