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管事没听明白天战的话,又问了一句:“啥?”
从馒头的角度,只能看到天战露在外面的那小半边脸的侧面,所以什么也看不出来。
天战又重复了一遍:“恳请陆管事为我和馒头寻找别的师父。我对书院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我和季师傅实在是八字不合,所以,只要给我们两个换个师傅,今天的事,我义父不会知道的。”
“喂,这关我什么事啊?你有背景我没有啊,为什么要拉我下水啊?”馒头脑子里又开始叫嚣,碍于现场气氛压抑,她忍了又忍,把话压了下去。
陆管事这下听明白了,心里高兴地不得了,就这么简单?他又怕天战反悔,赶紧说:“一言为定!”
听到天战确认后,陆管事打包票说:“换师傅的事情我需要回去和院长禀报一声,学院里武艺班班的师傅总共不过四位。除了你们季师傅,还有昆木通、龙在云和周元武三位,你看你们是自己选呢还是由院长指派呢?”
“我在西北的时候就听闻昆老前辈德高望重、武艺超群,为人更是随和,想必是位极好相处的师傅,烦请陆管事替我们问一下,昆老前辈愿不愿意收下我们?”天战说。
陆管事嘴角一抽,怕天战发现,赶忙正了正面容说:“好的,我这就回去禀告院长。那……你好好养伤,回头我会让新班级的负责人过来找你们的。”
天战作势起身,被陆管事拦下了,他突然很客气地说:“谢陆管事成全。”
陆管事嘿嘿笑着,心里乐开了花,嘴上说不妨事不妨事。转身要走的时候,又瞥了眼躺在那里发愣的馒头,语气极为清淡地说:“你也好好养伤。”
没等馒头回答,他就走了。
馒头愣愣地看着天战,木着一张脸问:“天战,你……你这是三两句话就把我的前程给改了?”
天战嗯了一声,馒头转头面对他,发狂道:“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啊?你这人怎么这么自作主张啊?你……”情绪激动地要翻身,结果压到了右胳膊,馒头吃痛住了口,又躺回床上平复心情。
奶奶的,同学都不愿意理她就算了,现在好了,这下子,连季师傅也得罪了。
这时候,泥猴在一边冷冷得哼了一声,低低说了句:“自讨苦吃!”馒头心里更郁闷了。
馒头气鼓鼓地叹了好几轮气,天战始终没有说话,馒头转头一看,这人竟然闭上了眼睛,估计已经睡着了。她躺在那里欲哭无泪,特别想念香妈妈,香妈妈要是知道自己现在这么凄苦的处境,会不会心疼?
天黑的时候,章小峰掌了灯,给他们拿来了饭菜。
天战果然睡着了,章小峰叫了几声没人应,就把饭菜放在了他床边的矮凳上。然后又过来给馒头,他扶馒头起来,看了看馒头受伤的右胳膊,正在犹豫要不要喂她。
馒头说:“给我筷子吧,我擅长左手,自己能吃。”章小峰松了口气,爷爷的医馆里这么些年来,可是第一次有伤成这样的女学生来,真让他喂饭,他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馒头吃了几口,饭菜都很清淡,她怀念豆丁做的红烧鸡翅和酱肘子了。
章小峰见她自己吃没问题,就把另一碗饭菜端到泥猴床边,往矮凳上一放,没好气地说了句:“起来吃饭!”
泥猴没理他,还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章小峰一看又来气了,刚要发作,门吱呀一响,白天那个白胡子章大夫又进来了。他见状,在白胡子章大夫的身边绕了个大圈跑了。
章大夫冲唯一看着他的馒头笑笑,然后去给天战检查了一番,边检查边絮叨:“这个季云宵也太狠了!多大的仇啊!又是刀又是剑的!”
检查完天战,见馒头正吃着,就又去给泥猴把脉,泥猴外表看没什么大伤,但是看章大夫那表情,还挺凝重的。
难道天战那家伙下手很重?馒头边吃边好奇地问:“章大夫,他的伤很严重么?”
泥猴闻言也看着章大夫。章大夫把脉的手突然攥住了泥猴的手腕,泥猴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戒备起来。
章大夫看着他,最后笑了笑说:“小伙子,你血气逆行多年,以你的根基和内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走火入魔。你应该感谢那个年轻人,他打你的这几拳,正好打在关键穴位,通了你的气脉。你从头来过吧,走正规路数,练功夫最忌心急,欲速则不达。”
“什么意思?什么叫从头来过?”泥猴满脸震惊。
“就是你现在血气归顺,你原来的内力就不复存在了。但是这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年纪还小,来日……”
“你说什么?”泥猴暴怒之下一跃而起,站在床上一把抓住了章大夫的衣领,眼看着就要把章大夫提离了地面。
“哎!住手!你有话好好说!”馒头把饭碗往边上一扔,就要挣扎着过来解救章大夫。
没等她下床,就见一个身影过来,三两下已经把章大夫带离了泥猴床边。
馒头定睛一看是天战,他这会儿动作有点大,伤口的纱布微微浸出些血迹。
泥猴见状更是恼怒,咬紧牙关,就要过来和天战拼命:“奶奶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被你毁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天战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泥猴,问道:“一道从西北过来,你真当自己每天半夜出去没人发现么?我师父一路暗中护送我过来,早就注意到你练的功夫不对,临走前告诉我找机会帮你一把。你才十四岁,是从哪里学了这么阴毒的功夫,我师父说照你这么练下去,不出五年,一定经脉逆转而亡!”
“你胡说!你这个信口雌黄的小人,我今天废了你!”泥猴拼了命的架势向天战冲过来,馒头长这么大,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脸上感觉出杀气,她禁不住往床头缩了缩。
泥猴一掌向天战劈去,天战闪身躲过。这一掌力道劈空,砸在了馒头的床尾,只听咔擦一声,馒头感觉整个床都开始倾斜。
她往上面挪了挪又挪了挪,最后在床塌了之前,从一边跳下了床。
天战长舒了口气,对泥猴说:“时日久了,你一定会知道我今天这么做是救了你一命。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的这样的功夫,以后还是远离的好。”
泥猴怒意滔天,又是一拳冲天战招呼过来,天战作势一躲,没曾想泥猴半路借力改了方向,拳风呼呼直冲馒头而来。
馒头看着杀气腾腾的泥猴越来越近,自己却困在她和天战的床之间,出不去,也躲不开。
死定了!
下一刻,她非常庆幸自己没有闭眼,要不然,她也不会看见这么漂亮的身手。
天战几步上前,腾身借床板的力量,一脚招呼到泥猴身上,泥猴往前一纵身躲开,直扑馒头而来。这会儿馒头又后悔自己没闭眼睛了。
泥猴化拳为掌,掐住了馒头的脖子。
然后在这逼仄的空间里转了个身,站在馒头身后面对着天战。他脸上表情疯狂,甚至有些狰狞:“你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天战,如果你今日在我面前自废武功,我就放了她,不然,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如果有无辜的人因你而死,你能坦然活下去么?”
馒头心说,大爷的!怎么什么都有我的事啊?
她抬头看天战,见这家伙一脸警惕地盯着泥猴的手。那个章大夫也是,颤巍巍地喊:“小峰,小峰。”
泥猴冷笑一声:“叫大峰来也没用!”
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章大夫绝望了。
天战很淡然得说:“你放开她吧,她来头不小,你得罪不起。”
泥猴嗤笑一声:“她?你当我不知道!”
“我说的是她的亲生父母,你知道之后会后悔你这么抓着她。”天战说得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不过馒头却感觉泥猴在她自己脖子上的手力道没刚才那么大了。
僵持了一会儿,泥猴又笑了:“天战,我不傻!能让自己的孩子沦落在青楼里十多年,能是什么好背景?她现在在我手里,就是个随时可以被捏死的臭婊子!”
“呀呀呀!”踩脚抓胳膊过肩摔,馒头一气呵成,大叫着把泥猴从自己身后狠狠摔到了身前!
章小峰刚才偷偷去搬救兵,这会儿正领着一群人赶到了门口,本来想伺机而动,此刻都被馒头突然的爆发力惊呆了。
包括天战和章大夫在内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馒头。
馒头拍拍手,一脚踩在泥猴的背上:“我今天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地告诉你,我是香楼长大的,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烧杀劫掠,吃的不比你多,穿的也不比你少,你好意思评价我?有病吧你!再说了,你掐死我跟天战有什么关系啊?让天战陷入我因他而死的愧疚里,然后抑郁终生?省省吧你!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比你的长,你练邪功把脑子练傻了吧你!还有,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被我踩在脚下么?是因为你是非不分,恩怨不明!天战给你打通穴位那是救了你的命,你还不识好人心了。别让人坑了,教你的人,指不定跟你有血海深仇呢,让你自毁而亡,没听天战说么?不出五年你就暴毙了,你好好醒醒吧你!学点正经功夫,知道刚才那一招叫什么么?那叫过肩摔,专门对付你这种背后偷袭的臭色狼!长点心吧你!”
一通话说完,馒头感觉自己的喉咙要撕裂了。
好爽啊!
自从离开翠香楼,她都有很久没有这么痛快淋漓地说过话了。这一阵受的种种委屈,总算是释放出来了。刚才太激动,血气上涌,什么也没感觉到,这会儿全身的疼痛又回来了。
她拖着胳膊走到呆若木鸡的章大夫面前,把右肩膀往前一送,苦着脸说:“章大夫,您给看看,我的右胳膊好像又脱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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