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这样已经很公平

这洪炎可是四重天少成境，高白小真两个小境界。只是习惯上，他更喜欢使用异能罢了。

此刻，洪炎施展出真正的御气道，反而优势更大。可就在这一霎，仿似时光倒流一般，他倏地又倒飞回到石坑中。

原来，奥图曼老法圣不知何时已到涧边，他仅用一根手指一拨，就将洪炎拨回坑里。

此时的老奥图曼，自然不再是驼背曲腰，面容憔悴的老人，而是长身玉立，器宇轩昂的尊者。

“老不死的，你不守信用！”洪炎嘶吼道。

“老小子，老夫答应让你公平一战，是让你与王者一战，不是让你去欺负小辈。”老法圣心平气和道。

洪炎情知今日已难幸免，于是干脆豁出去了，当即破口大骂。

“老匹夫，是这小子要杀我，不是我要杀他！你他娘的是眼瞎了，还是故意没瞧见？”

“都不是，而是老夫根本不在乎。在你眼里，这小子如同蝼蚁，可在老夫眼里，你又如何不是虫子？”老法圣满不在乎地道。

“你……老混蛋！”洪炎气得快吐血了。

老法圣两根手指一捏，又将洪炎从坑里抓出，“虫子，你还有何话要讲？”

“我草……”洪炎想骂娘，却突然寂静无声了。

老法圣两根手指稍一捏紧，洪炎当即昏死过去。老法圣随手一甩，将他扔给三位法王。

“你们先回去，老夫与这小子有话说。”老法圣道。

三位法王忙齐齐躬身，“是，奥图曼老法圣。”

奥图曼法圣站起身，往东南方一座山头走去。他走得不快也不慢，如同在花园小径漫步一般，但他的脚步不是踏在地面，而是空中。

白小真当然做不到这点，他要御气飞掠，再加一连串的空中腾挪，才登上了山头。

“小子，你有没观察过仙光山？”老法圣问道。

“仙光照耀的时间，越来越短。”白小真直截了当答道。

老法圣徐徐点点头，许久没有说话。一刻钟后，老法圣转身往山下走去，却不是空中漫步，而是脚踏实地了。

第二天凌晨，队伍才回到西郡大营。郡督政大人与郡尹大人，率领一大群官员，已在此等候一夜了。

老奥图曼是高级法圣，地位等同于枢机主教，他们如何敢怠慢。之前因为保密，他们无法知晓，不然早就蜂拥而来了。

阿度清自然也在人群之中，只是双脚一直在打摆子，尤其当白小真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时，他居然飚尿了。

郡尹大人也是忐忑不安，毕竟为了朱家坪矿族之事，他和白小真弄得不太愉快。

老法圣对这种场面，一点也不感兴趣，“你们好好庆祝一下吧，老夫要歇息了。”

说完，他就径直走过去，对这群官员视而不见。走了几步，他又掉头看着白小真。

“你将营中事务交代一下，挑选几个随从，过几天跟老夫去打猎。”

“是，老法圣。”

一大群官员大气也不敢出，个个长揖恭送老法圣。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这才围住三位法王和白小真，开始拼命恭维。

郡尹大人主动提出安置矿族，并诚挚邀请白小真过府一坐。

接下来的两天，白小真连疗伤也顾不上，忙着处理各种事务。为免节外生枝，他也打消去小坑场的念头，不料对方竟主动上门了。

南州小坑场的总管求见，说是受大坑场严总管所托，主动兑现了四千两白银。

两天后，开始狩猎训练，阿汝汉、伊德约和拓里，也参加了训练。能得到老法圣的指导，对他们同样是前所未有之事。

第一堂是理论课，上课地点，在西郡驻军的演练场。

“你们知道，仙光道脱胎于御气道，精气和罡气本质上是一样，不同之处，在于释放的方式。一般的修炼者，发出的其实都是热能。”

老法圣用手指了下洪炎，“像他们用放电的方式，就很特别，也比较罕见。因此他们自以为了不起，其实，任何人都可释放电能。”

“胡说八道！老匹夫，你休想贬低我的师门！有种的，你也……”洪炎嚣张嘶吼道。

话未说完，老法圣轻轻一弹指，一道电弧正中洪炎嘴巴，电得他舌头都冒烟了。

“老夫绝非异能者，经学究派那帮小子研究，这世上人人天生带电，只是强弱不一而已。我传你们一段心法，你们几个也来试试吧。”

于是白小真和三位法王，也依照心法运功。多番尝试后，阿汝汉已能勉强产生电弧，也即隔空释放电能，尽管输出距离非常近，威力却不容小觑。

伊德约与拓里，则只有直接接触，才能释放电能。至于白小真，当然是更弱了，在这方面，他未能表现出奇迹。

“你们有何感想？”老法圣问道。

“回老法圣，晚辈感觉精气损耗很大。”阿汝汉躬身答道。

“不错，这种方式适合作为杀手锏，尤其肉搏之际突然释放。假如作为常用手段，就会像这老小子，最后连小小子都打不赢。”

“尼……尼……”洪炎又想骂娘，可舌头大得塞住了咽喉，令他很难发声。

“还有一种释放方式，御气道叫罡气成形，咱们就叫精气成形吧。”

老法圣一边说，一边扬起右掌，来回一摆动，“啪啪”两声，隔空刮了洪炎两巴。

“学究派那帮小子认为，这是一种磁力场的变化。进入王者境后，无论修炼何种道，都会涉及到力场的控制。”

老法圣掉头看了白小真一眼，“小子，这暂时还不是你的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学会如何去猎杀。”

老法圣一招手，两名侍从忙呈上两个匣子。长匣子里装着一把大弓，小匣子装的是软精石。

老法圣抄起大弓，再捏下指甲大一块软精石。软精石在两指间迅速软化，然后随着精气的输入，化为箭形。

老法圣开弓，向着对面山崖放箭。

“嘣！”

一道光影闪电般射入岩壁，随即炸出一个大凹窝。

白小真不禁又惊又喜，惊的是小小一块软精石，和罡气结合后，竟有如此威力。喜的是，他一旦掌握这种技巧，日后何惧王境高手。

白小真接过弓，捏下小指甲大一块软精石，依照老法圣所授心法，御气炼化精石，居然第一次就成形了。

当白小真掌握仙光箭技巧后，洪炎就成了练箭的活靶子。并且不是绑着他，而是任他逃窜，甚至允许他还击。

只是有条底线，就是他不可以杀白小真。企图过线的话，老法圣会用两根手指，像捏虫子般捏起他。

洪炎几度想自裁，可每到最后关头，他终究是留恋红尘，选择了苟且偷生。

有这么好的陪练，白小真战技自然突飞猛进。如此过了十几天，南州的破坏活动，也越来越严重。

出乎意料地，老法圣只是叫他专心练功，并不让他出去狩猎。几天后，老法圣甚至带他返都。

原因是那些叛乱的高手，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教廷高层担心那些人，可能企图来中州捣乱，因此召回部分顶级高手，以防万一。

又是一个月，也即九十天过去，白小真除了练功还是练功。无论前方还是后方，并无大事发生。

一日，木骨勒来请，说是老法圣召见。正在练剑的白小真，忙放下剑去换衣服。

木骨勒非常恭敬地，要侍候他更衣。

白小真非常尴尬，“木骨勒大叔，晚辈岂敢让你来侍候。”

木骨勒深深一鞠躬，“白少爷，小人这条命，是少爷捡回来的。小人无以为报，惟有能够侍候少爷，才能心安一点。”

百日前在西州，他们遭到冰灵王袭击，木骨勒被煞气冻结，后被白小真一掌拍碎阴冰，将其救出。

可惜木骨勒已遭煞气侵蚀，虽捡回一命，却也功力尽失，不能再当侍从了。奥图曼念其忠心，让他当了家里的管事。

“大叔千万别这样说，当日咱们是并肩作战，谁救谁还不是一样？”白小真诚挚道。

木骨勒热泪满眶，“今日我已成废人，再不能与少爷并肩作战，你就让我侍候你一次吧。”

白小真轻叹一口气，不再拒绝，就让木骨勒侍候，帮他换上了长袍。

一刻钟后，白小真随木骨勒，登上一座小山岗，走进一所宁静的小院。

客厅上，除了老奥图曼，还坐着位白发白眉的老人，正是他一见就发怵的寿仙翁。

“臭小子，让老夫瞧瞧有无长进。”

说话之间，白小真已被寿仙翁倒提起来，又是前后一番拍打，直拍得他腹中翻江倒海。

“还可以，是时候再炼一次了。”寿仙翁笑眯眯道。

“什么？还要再炼我一次？你有没有搞错？”白小真忍不住叫嚷起来。

“当然要炼，你以为自己真是金刚之体？粗胚而已，不炼不成器！”寿仙翁斩钉截铁道。

“小子，随这老家伙去吧。说不定熬炼一番后，你这身石甲就可穿脱自如了。”老法圣也开口道。

寿仙翁则更干脆，仅仅一句“告辞了”，拎起白小真就走。

白小真当然要挣扎，也当然是徒劳无功。这身石甲可是他的保障，是否穿脱自如，反而不重要。

“老混蛋，放下我，自己跟你走！”他怒冲冲道。

“小子，你走得太慢了。”寿仙翁不但不放手，反而责怪道。

“老混蛋，你再不松手，我就咬舌。”白小真威胁道。

“咬吧，老夫要的是你小子身子，又不是你小子的舌头。”寿仙翁满不在乎道。

直到人多的地方，老家伙这才放下他，却仍牵着他的手，仿似牵着小孩一般。白小真自然恨得牙痒痒，却又没半点办法。

到现在白小真当然知道，寿仙翁绝对是圣境强者。莫说他这种档次，就是王境强者到他手上，照样是弱鸡一只。

老法圣的隐居地，在圣都南城南郊。寿仙翁的老窝，则在南郡东城郊外，两地相距一千多里。

为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不能飞行，只能快步飞奔。饶是如此，白小真还是感应到不善的目光，一直在盯梢他们。

“老家伙，看来老奥图曼也不信任你，怕你又把我卖了。”白小真揶揄道。

“这些是新派虫子，与老奥图曼没半个铜板关系。”寿仙翁老神定定道。

白小真冷笑一声，“如此看来，你们勾结得很深啊。”

“不错，为了你身上那颗蛋，老夫与元老会同流合污了。”寿仙翁毫无愧色应道。

“老家伙，你可真是不要脸的典范！”白小真忍不住骂道。

寿仙翁乜斜他一眼，“黄毛小子，你懂个屁！来，老夫带你去看看风景。”

也不管白小真如何反应，寿仙翁已拽起他，向一座山头飞掠而去。

“小子，有好好观察过火山么？”

“南州、中州和西州都观察过，日照都是每日少一刹，越来越短了。”

“就如此么？就没别的发现？”

“我没太多时间去观察，就发现这一点异常。”

“过去，九个州的火山，岩浆都是同起同落，毫秒不差的。可去年以来，已逐渐有了差异。”

白小真迅速推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一旦平衡被打破，大地会被撕裂，岩浆会到处横流。然后，火山会沉寂下来，世界陷入黑暗。”

“可能会更糟糕，整块大地都有可能裂开，变成九块大地。即使不到这一步，就是你所说的那样，这块大地也会生灵涂炭。”寿仙翁叹气道。

白小真剑眉一扬，“我想仙光教廷，不可能不有所准备。他们为何要进攻黑暗深渊？莫非其中有大秘密？”

寿仙翁点点头，“不错，你听过光明世界的传说吧？那不是传说，而是真实的存在。咱们的祖先，就来自光明世界。而黑暗深渊，就是光明古路。”

白小真不禁有点激动，“老前辈，有人真正走过此路么？”

寿仙翁轻叹一声，“这条路，早已成为一条死路。小子，你可能是六百年来，惟一来自光明世界的人。”

“我只能确切自己，来自一个有太阳的世界，但不一定是你们的光明世界。因为我那个世界，可能是个圆球。”白小真坦言道。

寿仙翁眉头一蹙，“是个圆球？难道是个小世界？可小世界怎会有太阳？小子，你可不要误导老人家啊！”

白小真无言，这事情要解释起来，可不是三言两语，何况和这个世界的人，恐怕真的无法解释。

“小奥图曼想夺石蛋，奥图曼却似乎真心保我。而我将石蛋交给奥查后，他又为何不趁机吞没？”白小真问道。

“教廷正举全国之力，建造超级巨舟。他们的计划，是利用巨舟硬闯，直接往西通过冰原和风原。咱们和元老会则想恢复古路，也惟有这样，才可拯救更多的人。”

“至于你的石蛋，假如真能孵化为小世界，则可携带更多的人和物资，因此他们也是志在必得。不过如果不能孵化成功，那也就没多大作用。”

仙光教特长是炼制法器，而非祭炼法宝，因此这一档子事，最后交给了御气盟长老会。

寿仙翁开诚布公，将各方势力的打算，以及各种利害关系，一一为白小真阐释。

其实就是一句话，新派人物想杀鸡取卵，老派人物则想等他孵蛋后，再慢慢夺走一切。

第二天一早，来了四名老头子，居然要与白小真一块入炉，他不由起了鸡皮疙瘩。

我嚓，你们以为自己是美女么？这么窄小的地方，居然还要几个人挤一块。

入炉之前，寿仙翁同样运用柔劲，拍打白小真全身。不过这一回，他的骨骼不再出现裂纹，有了玄土甲的阻隔，掌力已很难渗透。

所用的丹炉，还是和上回一样，但入炉的药却已大为不同，居然是以丹精膏为主药。

白小真不禁毛骨悚然，这究竟是炼人还是炼铁？这丹精膏要是被引燃的话，他绝对尸骨无存。

这四名老头子，真的都挤进丹炉来了，不过他们的目的，却不是帮白小真淬炼，而是帮石蛋淬炼。

这几人都是御气盟长老，修为都是五重天大成境。四人合力撑开通道，企图将大量的精气，引入小世界去。

可惜无论他们如何努力，这通道始终只能撑开刹那，随之就自动关闭。四名老头子累得够呛，也气得够呛，不得不放弃这无谓之举。

不过这四人，却个个不甘罢休，全赖在小世界里了。四人在里面呆了足足一天，不但摆弄白小真的法宝，还用石钻钻取玄土。

最后，当他们最终离开时，其中一人居然提出，要借青龙藤参详几日。

白小真的反应，是立即召唤所有法宝，悬浮在他身周。然后手握骨矛，戟指那名老头。

“老匹夫，要战便战，想打劫小爷，门都没有！”他咆哮如雷道。

老头本来就黑的脸，倏地黑里透红了。他悻悻地一跺脚，飞身而起，随之扒开界壁力场，钻入通道去了。

其他三名老头，本来也有自己的打算，这下都无言了。于是一个跟一个，悻悻地鱼贯而出。

你们这些老匹夫，个个道貌岸然，摆出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实际上都是你娘亲的一坨屎！

这个小世界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夺走！

片刻后，白小真钻出石蛋，打开陶埕盖，尽情掠夺丹炉内的药液。只用三个来回，他已将一炉药液，全部移入小世界。

丹精膏远比黄金昂贵，尽管是稀释的，但这一炉药液，也至少值千两黄金。

接下来，他将石蛋收入甲内，然后一掌推开炉盖，飞身而出。

他左手持弓，右手握一把仙光箭。青龙藤、老龟、火鸦与金蜥，环绕身周。骨矛、骨刀与骨人等等，则藏于玄土甲内，随时可祭出。

在仙光巨炉祭炼一百八十天，不仅他本体受益匪浅，就连法宝也基本恢复活性。比如原本两丈多长的骨矛，现在可缩小到二寸多。

寿仙翁一瞧他这模样，火气就上来了，“臭小子，莫非你想与老夫打一架？”

“嘭！”

玄土甲即刻光芒爆发，青龙藤上也飞出三根小藤，扎到老龟、火鸦与金蜥身上。青龙藤的主根，则扎在玄土甲上，五行法宝形成了并联。

“好小子！看来今日，老夫不给你一点甜头，那是不行的了！”

寿仙翁虚空一抓，他意想之中，必定像抓只小耗子一般，将白小真抓起。

“嘣！”

老龟竟主动撞上去，虽被震飞，但寿仙翁的罡气爪，也被它撞开！

“噫，小子真不简单！好，老夫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今日就陪你玩玩吧。”

说话之间，寿仙翁右掌轻轻一推，一股罡风汹涌而出，如飓风般冲向白小真。

他当然没傻到硬扛，嗖的一闪身，已腾挪到五丈之外。

“铛！”

罡风打在丹炉上，如同撞响巨钟一般，震耳欲聋，丹炉也剧烈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白小真也开弓射箭，却不是射向寿仙翁，而是射向洞穴上方。

“嘣！”

地动山摇的巨响之后，就是轰隆隆的坍塌。整个洞顶都崩塌了，他第一时间拔身而起，穿过碎石，攀爬到洞穴的上一层。

猝不及防之下，寿仙翁却未能及时脱身，竟被巨石压在了洞底！

“哈哈哈，老家伙，你在下面慢慢啃石头吧，小爷告辞了！”话未说完，白小真已在百丈之外。

“臭小子！老夫和你没完！”

碎石纷飞中，寿仙翁劈开巨石，硬是冲上了上一层洞穴。饶是他功力深不可测，刚刚被房子还大的巨石砸中，也难免有点气血不顺。

“臭小子，老夫要先扒了你的皮，再扔入丹炉炼足三百六十日！”

老家伙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到处寻找白小真，却那里还有他的影子。

白小真冲出大溶洞，撒腿就狂奔，但他更知道，跑得再快，也快不过老家伙。

于是他既不向城镇跑，也不往官道跑，而是去寻找河流。

很快，白小真奔到一条小河边，一头扎了进去。后面的事情，就由老龟来负责了，他的目的，就是要利用地下暗河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