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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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不敢停，眼睛则时不时地瞅向小桂和寂邈那边，危急时刻，就见小桂抽出潜水刀对着裹向他的蟒身使劲刺去，赤手空拳的寂邈则跳回到小桂身边，用手使劲撕扯着被小桂潜水刀割裂出的伤口。

巨蟒的攻势并未就此停住，小桂的腿已在蟒身扭动中被卷了起来，急了眼的寂邈照着蟒身留着血的伤口咬了上去，我则用尽力气对着双蟒头背节处敲去……

“哄”一声闷响，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股很热的气浪袭来，鼻子闻到一股极为刺鼻的硫磺味后，人被弹到半空中而后掉落在平台上，紧接着就失去了知觉。

再睁眼已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浑身每根骨头都在疼，这疼痛让我窃喜，知道自己还活着，也让我立刻扭动脖子向着四周看去，查看洛空、小桂、寂邈的踪影。

一扭头，就看到了身边紧挨着我的寂邈，眼见他躺着没动，我伸手想要推醒他，胳膊一动，才发现手腕处有什么异常。

眼睛瞅向手腕，就见有绳子将我和寂邈的手腕绑在一起……

强迫自己坐起身，就见身边的寂邈也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他费力地一笑，断断续续地说道：“你醒……了，他们……去找……水……”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寂邈的眼睛就闭上了。

怎么瞅都觉得他的情况不对劲，我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忍痛解着绑着手腕的绳子。

手腕一松，我就抓紧寂邈的双肩一个劲地晃动，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小渺，醒醒！小渺！你醒醒！”

约莫过了一分多钟，寂邈的眼睛才又睁开，看了眼我摇动他的手腕，他眼睛瞅着我依旧是话不连贯，“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我不走。”我看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

刚醒来时我还搞不清楚状况，可是现在眼睛随意一瞥就能瞅到丢弃的空矿泉水瓶，那是我们装进背包里带进来的，怎么都空了？出了什么事？平台上那些刺眼的血迹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零乱散落的碎块是什么？不像石块……难道是肉，是……什么肉？人的……

那条蟒又他娘的在哪里？

“他们……去找……水……”

“嗯，我知道了，你别再说话。”我松开紧按寂邈肩膀的双手，轻声安慰他。

浑身疼的要命，眼见寂邈情况似乎比我更严重，我不想看上去更难受的他再浪费唾液。

寻思着寂邈的话，小桂、洛空去找水了，那时我还没醒，寂邈又伤成这样，他们怎么会全都离开去找水，没留一个照看这里的情况，他们两个怎么回事？

眼睛瞅向寂邈的脸，就见他脸庞红的不一般，双唇始终微张着，从干裂的嘴唇不停地呼出很是沉重的喘息。

“渺，你伤到哪里了？”尽管不想让寂邈多说话，可是瞅着他这样子我若不问个清楚，心里实在无法安生。

“我……热……渴……”

听着寂邈的话，瞅着胡乱丢落在我们身边的矿泉水瓶，我心头罩上一层阴影，手也在这时慢慢伸向寂邈的额头。

烫！紧盯着寂邈，手飞快地摸向他的脖颈、双手、甚至伸进他衣服下面去摸他腹部的皮肤，都烫的不一般。

寂邈发烧了？脑海里猛地回想起晕过去前的那一刻，手无寸铁的寂邈眼见小桂被缠，张嘴咬向巨蟒裸露的伤口，难道是中毒了？

心里豁然明白了什么，我又一次掀起寂邈衣服上带着血渍的地方查看，果然，血渍下面都没有伤口，这些血渍不是寂邈的，是蟒的！

被弹开的我只是浑身痛的要命，寂邈的反应却跟我截然不同，一定是因为咬上去的那一口，是那些血或者蟒肉有毒中毒了？

没听说会这样！不是说蟒蛇类的毒都集中在毒牙那里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渺！说话！快点！”明了寂邈的反应不是外伤引起的，我不再像片刻前那样不想他说话怕他耗费力气，这会儿只想他能多说话，生怕他这一沉默就再醒不过来。

“袅……我渴！”眼见躺在地上的寂邈痛苦地摇头，我当即接了他的话说道：“我给你找水去。”

“别走……陪我……”话语声中，寂邈的手已经一把抓住我的衣服，看着他在头灯照射下同样通红的手背，我急得直攥拳不知该如何是好。

洛空、小桂离开有多久了？向着黑暗的四周看去一眼，我心里急得跟烧起来一样。

我昏过去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洛空、小桂又是什么时候走的，但是有一点我却明白，那就是这里处处都是死亡的陷阱，即便是那两个家伙搭伴去找水危险系数也仍旧很高，无法判断他们离开时间的我是该就这么等下去，还是想其他的办法先救寂邈？

不行，决不能这么干等。

这里的危险系数到底有多高尚未可知，就算洛空、小桂结伴出去找水也未必见得安全性就变得高了许多，跟寂邈留在这里傻等等不出个结果，而洛空、小桂离开这里后会遇到什么情况这也是个未知。

手握住寂邈抓着我衣角的手，我低声道：“渺，我看下周围的情况……我带你去找水，在这里傻等不是回事。”

寂邈昏沉沉的眼睛睁开合上合上又睁开，而后，手终于松开了我的衣角。

起身，走到平台向着四周看去，就见脚底下躺着偌大一条蟒的尸体，只是那两个脑袋已经不存在于它的身上，而仅存的尸体也烂的烂，洞穿的洞穿，除了依稀能辨认出的轮廓真可谓是血肉模糊。

平台上这些散落的碎肉和血迹应该都是这条蟒的。

再向其他地方看去，就看到了平台一角那明显崭新的痕迹。走过去，看着痕迹，立刻就确定了这应该就是洛空、小桂离开的地方。

平台这里只有这么一处地方，哪里也不通，哪里也不达，想来洛空、小桂他们两个是经过慎密的考虑后，选择了从平台下到山脚下的沟壑里，从那里寻找水的踪迹。

为什么不弄醒我？

心里暗骂一声，我向着寂邈身边我们的背包处走去，打开背包我找着绳索，就见流光珠、碎土器这些东西都已被收拾好装进了背包，看来，洛空、小桂他们两个在我昏迷的时候整理过背包。

取出两根绳索我将所有背包聚集成一堆用绳索打着包，顺带捡了几个空瓶子塞到包的边角以备不时之需。

背包被绳索捆了个结实，我拿着另一根绳索走到寂邈身边，看着脸烧的通红的寂邈轻声道：“寂邈，敢不敢跟我冒个险？”

寂邈的眼睛半睁开，看着我没说话，嘴角却浮现出微微一笑。

不再说话，拉起他我开始用绳索将他绑在我的后背上，绳子在身上缠绕，身后就传来寂邈断断续续的声音，“袅……你真……要……这么……做……”

“嗯。”我低头应了一声，没敢回头。

身后传来一身微弱的淡笑声，而后觉得寂邈的头枕在了我的肩头上。

起身，感觉骨头都要断了，浑身又沉又疼，我都在为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而后悔，我这身子要是没有受伤时还能冒险一试，现在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呆呆地站着，感受着身上沉甸甸的重量，感受着每一根肋巴骨传来的疼痛，我背着寂邈向着背包走去，拎起背包走到平台边缘将它们向着我们脚下巨蟒的尸体上丢去。

至少那是个肉垫，丢在那上面对于我们包里面装着的东西很有保护作用。

“噗噗”看着背包落在巨蟒尸体上打了两个滚，我也背转身子咬着牙根沿着平台的边缘，一点点地向着下方移动着身体。

疼死我了！

身子在这种缓慢的攀爬过程中就像被抻长被撕裂一样疼的难忍，有好几次我都想直接松手，让我和寂邈两个就像那个背包一样，直接摔落到巨蟒尸体上算了，只要我注意保持在空中的姿态稳稳地落在巨蟒的腹部而不是背脊处，想来我们两个是不会摔死的，可是寂邈的身子是否还能经得起这一番折腾。

本能会使我在落地的一瞬间翻滚卸力，而我背后的寂邈无疑会在我这种举动中成为最大的受害者，他的身子再经不起折腾了。

于是，就这么忍着疼，我一点一点地蹭，一点一点地跟山壁耗，当双脚终于踩在巨蟒的皮肉上时，我难过的差点掉泪，也不知道眼眶里直打转的眼泪是因为自己强忍疼痛的委屈，还是因为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在这种体能与状况下我能完成这样的行动。

“你……很疼……吧……”身后寂邈低声呢喃。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脆弱！”我故作坚强地说着。

捡起我们的背包攥着我打好的绳索，踩着巨蟒的尸体我一步步地向着洛空、小桂离开的方向前进。

地上，血与碎肉混合着，落在眼中说不出的恶心，就在这些碎肉的残渣中我还看到了一些闪着光的小亮片，那是金属反光的颜色，走到小亮片跟前一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更大一点的亮片落在眼中，我顿时恍悟，这是寂邈扎在巨蟒眼珠子上的那把潜水刀。

这东西居然崩裂了，还碎成这样。

使劲喘了口气，我继续往前走，在脚下再不见蟒的身影时，我停住脚步转身向着这条可恶的巨蟒看去最后一眼，这要命的家伙，这该死的东西，好在它永远地躺在这里了！

转身，在头灯的照射下，我在地上搜索着洛空、小桂的踪迹，没错，我走对了，地上并列两排纷乱的血脚印一直向前，我不再犹豫，拽着背包背着寂邈沿着脚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