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转折点

“就是因为难度大，我才想到了你。”

“呀，让你这么看重，我还真是三生有幸！”

“姐，少来了，帮帮忙吧。”

“那也要知道他怎么打算，会做点什么？”

“喏，我懵他说来找金秃子买马车的，我特地叫他看了眼咱们带出来的马车，告诉他马车一共有四辆，是一起出货的。当然我明确地告诉他是排骨爷收货转手给我们的，可没敢说咱们去了什么地。”

“说了多好，让他知道你们的本事有多大！”

“你看看你，又这么挤兑我！”冲素年姐露出一脸灿烂的笑我说道，“观月哥信心十足，他很有把握金秃子会跟他谈买卖的，他的原话是：你是说总跟这群人打交道的我反倒跟他们搭不上手，你们却能？”

“这么拽！”

“是啊！姐，我跟你讲你绝对没见过比他再高调的人了，”我神叨叨地靠近素年姐说道：“我们刚认识排骨爷的时候，从那老爷子手里弄了个什么青铜卮和西汉宫灯，就是观月哥来接的货，知道他带了多少个人？我估摸着30来号人吧，反正光车就来了十几辆。”

“他是觉得天底下没有敢打劫他的主么？还是打小就在左拥右护的氛围下长大？马车？你们早到点的话估计还能再瞅眼那两架马车，现在，别惦记了，口气再大脾气再爆人手再多也没用，没戏了。”

“为什么？”

“秃子跟柳子回来后人就忙乎去了，这都一整天没照面估计货已经找到买家了。以往的货都是柳子联系的人，很稳定，彼此间倒手、出货都有些年头了，从没听说他那头走货出现过问题，更别提他走货的特点没人能比，那就是个快、隐蔽、安全。他们是不可能丢下个稳定的大主顾再来牵你们这头的线，虽说秃子对你们几个有意思，那是出于你们身手这方面说的，要你们入伙的意思可不是就百分之百的相信你们，懂了？”

“这么快？他们的主顾是什么人？照你这么说，他们跟那人走货有些年头了，那对方的资金一定相当的雄厚。”话语一顿，我接着问素年姐：“姐，这个柳子你有眉目么？”

素年姐摇摇头说道：“很厉害，只知道是秃子从别人手里给挖过来的，打听不出来他的底细，而且……打听他的底细似乎是件很危险的事，说不准自己倒先被他干掉了。”

“这么狠？这种人你怎么跟他走那么近？”

“我跟他走得近？是他看我看得紧！”素年姐白了我一眼道，“我总觉得那个家伙好像察觉出来点什么，自从在菏泽跟你们照面后，盯的我越发得紧。”瞅着我素年姐闷闷道：“那家伙好像很看不上眼你们几个！尤其是你！”

“我跟他在那个农家院曾经对视过么！”我抬手弯曲食指、中指冲着自己的眼睛勾了勾。

“还敢提？你当你是相亲么？没事跟他对视个什么劲！”

“这……对了，姐，那女孩他妈中毒了。”

“我知道，我做的！”

“啊？姐……”

“金秃子的人捎过来的话是要弄死那对母女，说她们跟以前的一桩事牵上了，还是弄干净好。我是掐着份量下毒的，只要医生水平不是烂的要命，她们就有的救。”

“……女孩照顾我们没来得及吃，她妈中毒了。多亏了小桂在去医院的路上一个劲地给他妈洗胃……姐，我还是不想你做这种事……”

“所以我叫你们都不要再牵扯进来，我宁愿别人死也不愿你们有什么意外，尤其是你！你有没有想到，一个阴差阳错吃了那东西的就有可能是你们而不是那对母女！你给我听清楚，打我记事开始就知道我还有个弟弟，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梦里想象着他的模样与性格，想象着能像其他人家的姐弟一样跟他肩并肩地走进影院看场电影或者是唱一晚KTV……我从不想做什么好女人，绝脉家的字典还有教育条目里也没有这一条，做我喜欢做的事，不管有什么挡在我面前……明白了？别再对我做的事说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听着素年姐的话，尤其是话的后半截，感觉就像有根针一下下地扎着我的心脏，也不知道究竟是疼还是难受。我语噎愣在原地，素年姐则是轻叹一声后说道：“在这里等我，不见不散，我去会会他！”

“我不用去？”

“你笨啊？你去了还怎么甩开他？”

“姐……你搞得定不，不会到时候连你也在去景家的路上吧？”

素年姐看着我愣了好几秒钟，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你跟我梦中的弟弟太不像了。”

“你梦中的我是什么样子？”

“老实巴交，腼腆羞涩，乖乖的，面对谁都是一脸温柔的笑！”

“在你的梦里……我有那么恶心？”

“切！”素年姐发出一声感叹，用手扒拉了下我的头发人转身向着巷口外走去，我则几个攀爬上了巷子旁的屋顶，安然地待在上面晒太阳。

眯着眼享受阳光温柔的抚摸，脑海里则在幻想素年姐和观月哥见面后的情景。素年姐显然是没打算再让我们回去了，那么面对观月哥她会怎么跟他说明我的消失？还有……不论是在金秃子这边还是观月哥这边我都要做出跟素年姐敌视的状态，始终让别人觉得我跟‘小圆’是不同战线的人，才能保护在金秃子身边游走的她的安全，可是如今面对这个硬是要掺合进来的高傲的景家长男，这种危险而又微妙的平衡还保持得住么？

之所以来找素年姐，我是在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让我可以在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下考虑怎么将洛空他们弄回来，我答应过他们的，一定不让景家人圈住他们，一定要他们回到我身边。

小桂那时的话似乎印在了我的脑袋里：我的眼里只有你！

我懂得！我何尝不明白你们看我的眼神是在期待着什么。我该想出怎样一个办法能让我们甩掉观月哥还能在素年姐不生气或是无可奈何的状况下大大方方地掺合到金秃子的队伍中去？

天哪！这他娘的比解决阿基米德的几何问题还难！擦！老天爷，求你来个雷，直接劈死金秃子算了，罪魁祸首死了，再大的难题也就没了。

可是……素年姐跟伯伯他们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忍着金秃子，那家伙到底偷走了什么东西？

或许是此时此刻的屋顶只有我一个人，没人打扰我思考，也没人能让我分心，我越琢磨就越觉得金秃子手里的事情只怕是大了去，封喉将一代人还有绝脉这样的人物都在陪着他一个人玩，他掌握的东西绝对不会像他本人一样普通。

脑海里慢慢过着我们在汉墓里的经历，一些疑团慢慢浮上我的心头，或许我真的将危险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嘟嘟嘟嘟”，脑海里正混乱成一团，口袋里却传来一阵震动，睁开眼睛木然地摸向口袋，才发觉传来震动的是我们在排骨爷家托小海帮我们新更换过的手机。

对了，就是它！

我们以前的手机跟我的背包还留在旅店，而且就算在身边我也不敢用，见识过小桂的手段，又听寂邈描述过观月哥手下的高人，我是不敢拿出以前的手机使用生怕自己被定位追踪，不过这个新手机真的就没关系了，没人知道是谁在使用这些号码，就连我自己都差点忘了。

接通手机，我说道：“喂？”

“袅，我他娘的爱死你！”一听就知道电话对面是小桂，“你是怎么搞定那家伙的，”小桂的声音充满了激情，“我擦，我擦，你真让我们对你刮目相看啊！”

“喂！从一开始我就没怀疑过袅哥！”

苏苏丫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听着他们的话我是一头雾水，茫然道：“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显然我的话让小桂有些不能接受，这家伙先是一句语调怪异地重复后，接着说道：“我们刚接到那人的话，他说不管我们现在开到了哪里都立刻奔着西安开，还说你现在就在西安。”

“对，我在！”没想到观月哥会改变主意，这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这边正愁想不出法子弄出这几个人，他到好心，叫他们全都过来了？

“那个……不会有什么套吧？”我谨慎地问，就听电话对面的小桂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也担心是这样，所以这会正全速奔着西安前进。”

“你们走哪了？”

“其实我们还在离排骨爷家不远的地方。”

“啊？”我能想象他们回杭州会出现的各种速度，唯独没有这一种。

“你看，由于在排骨爷家中午吃的不好，各人的肠胃系统都有差异，所以在离开排骨爷家后，我们几个一直在闹肚子。总不能让我们憋着不拉吧，再说这都穿稀了还憋得住么，所以路上我们轮流下车解决……”

“你爷爷的，算我求你，不要再给我讲的这么细致了！”

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电话对面明显传来抢夺电话的声音，而后洛空的声音响了，“小袅，你那边说话方便？”

“相当方便，我甩掉观月哥了。”

“哇靠，你行！”

“你们那边说话……你们身边有没观月哥的人？”我压低声音问道。

“你当我们傻？他的人在我们怎么可能会给你打电话？我们现在依然是在一辆车上，不过就四个人，寂邈在开车。他们的车还是前头、后头地夹着我们，GPS上显示的确是奔着西安去的方向。”

“嗯，我在西安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