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落毛凤凰

对着镜子练习了一会儿，又想到万一有什么恬不知耻的女人粘上来，还得用上霸道总裁的台词才行，想到了几句——

“女人，离我远一点。”

“不要轻易挑战我，女人！”

“你还不够资格给我生孩子。”

浮想联翩之际，房门被敲响了，领头侍女端着水果拼盘走了进来——这是我每日的下午的加餐。

看到切好的苹果，我的眼睛亮了起来，领头侍女在旁小心翼翼问道：“领主大人，今日刚招募一批侍女，不知大人是否需要……”

“不不，”不等她说完，我拈起一片苹果回绝，“我不需要任何女人。”

我现在最烦的就是女人，怕被拆穿真面目或盖上性无能的帽子，且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我可不想一天到晚搞宫斗。

“是。”领头侍女乖巧地退了出去，我又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夜幕初临，丧尸们的怒吼声在城堡外此起彼伏。所有走廊都点亮了油脂灯，散发出一种奇特的烟熏气味，暖暖的，催人欲睡。

我打着哈欠推门进卧室，刚一头倒在床上，一股媚人的香气就朝我覆了过来。

我惊得一个跳起，怒骂：“我不是说了，不要往我房里塞女……”“人”字还未说出，整个人就呆了。

一个五官精致的金发美少年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他宽肩窄腰，胳膊修长，长腿漂亮得惊人，连细密汗毛都烛光下发着光。

说不心动是假的，我只是个普通女子，也会被美色所迷惑。

他大胆地搂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暧昧柔声，“还满意您看到的吗？”

“……”

这是言情小说的经典台词。

这个金发美少年突然抚上我的耳垂，轻轻一咬，一股酥麻之感电得我浑身一颤，惊慌之下一脚踢过去，谁知用力过猛，一脚将美少年踢到了床下。

“领主，对不起，”美少年捂着脸发出嘤嘤嗡嗡的哭声，“我没能让你喜欢我。”

我深呼吸一下，“出去。”

美少年站起身，腰间的浴巾状似无意滑落，我惊呆了——

“领主，还满意你看到的吗？”他的声音温柔得惊人。

我结结巴巴地重复了一遍，“出、出去！”

虽然没有经过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比较，可凭直觉我觉得这美少年的杀手锏应该是佼佼者。

美少年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我不耐烦了，“不是说了让你出去吗？”

“领主，希望我能让您满意。”一道诚惶诚恐的陌生男人声音传来。

我回头一看，惊得双眼都发直。

一个高大威猛、浑身肌肉，仅着丁字裤的性感猛男出现在我面前，还摆了一个翘屁的姿势。

眼看他得意地伸手扯向他的裤子，我不顾形象地大吼起来，“出去，滚出去！”

猛男吓得屁滚尿流，夺门而逃。

听到动静的领头侍女奔入房内，跪在我面前哭丧着脸道：“领主大人，您到底喜欢哪种类型的啊？”

“什么意思？你们为什么送个男人进来？”我想起我的男人身份。

“您说您不需要任何女人啊，我们以为您是转性喜欢男人。”

“放屁。”我怒道，“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任何人。”

领头侍女的脸色更难看，“领主大人，现在城堡流言四起，说您痊愈后就一直没招寝过，恐怕是那方面不行了。恕我直言，有病就赶紧治，若传到都城，会被其他王子作为攻击您的武器，君王会收回您的领地。君王不会给一个没有……能力的儿子分配领地的，因为那意味着没有子嗣。”

我呆了，从未想过还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怎么有这种关卡要闯？还是我无法解决的，除非我愿意牺牲色相。

我头痛欲裂。

我连男孩子的手都还没牵过就要坐电梯直达顶层，简直无法想象。

而且我现在还是男儿身，男人与男人之间还是另外一种搞法。

我的天，我想死。

***

阴云密布，天空沉沉欲落。还未日落，城堡就已点灯。丧尸的吼叫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但堡内人却似乎浑不在意。

浓香环绕的小房间，娇媚的美女对镜画眉，问向身后侍女，“领主今晚召了谁没有？”

得到否定回答后，美女蹙起了眉，“难道真的是不行了？”

“有可能。”身后侍女小心翼翼说道，“据说送去了领地最出众的美男也不管用。”

美女烦躁地将眉笔一扔，“不画了。”

“佩小姐今晚就早点睡吧。”侍女又示意门前的一个低头侍女端水盆过来，“蓝娜！”

这个侍女慢吞吞地端起水盆，又拿过毛巾，将自己的不情愿掩饰得很好。

因为在城堡前表现出色，她被分到了领主最受宠爱的情妇的房间。

实在不适应。极不适应。

从前他是主人，情妇是奴仆；现在他是奴仆，情妇是主人。

更糟的是，他还看到了从前没看到过恶心事。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情妇们都是用尿液洗脸，相信尿液能让皮肤细腻光泽。

还惊奇地发现这群白痴经常把双手塞进刚被宰杀的动物体内，认为能让手变得柔嫩白皙。

更恐怖的是，白痴们还在睡前用猪油护发，为的是第二天头发更易梳理。

他这才恍然，为何她们从前老爱往身上喷浓烈的香水，为何他老闻到香水之外的怪味。

把水盆放地上，他蹲下半身，解下腰带，大大方方地开始小解——他曾“宠爱”过的佩小姐的想法更奇特，认为处女的尿液更有用。他在被验明处女身后，被要求每日入房小解。

他也因此从一个打杂侍女一跃而为近身侍女。

为此遭到不少侍女的嫉恨，但她们没法让她“下台”，因为只有她是处女，她们之前为了长留城堡，早和厨子、面包师之类的人搞过了。

众目睽睽下小解后，他无所谓地站起。又不是他的身体，他腼腆个什么。

微垂睫毛，颇有几分兴致地看着娇媚的情妇用他的尿液洗脸，还洗了一遍又一遍，他忍住笑喷的冲动。

接下来就是复杂的保养过程，束腰、束缚、提臀、绑腿。情妇为了塑造绝佳的身材，用粗厚的白布将全身上下裹得紧紧，乍一看就像被裹尸布裹住全身。

放下床幔，“五花大绑”的情妇歇息了，他很怀疑这样是否睡得着。

和其他侍女一起悄悄退出，他端着尿盆加快脚步。

虽是自己的尿液，仍不好闻。

倒掉尿液，他才舒了一口气。

***

从领主到侍女，不亚于从天上落地下。他第一次过上了下等人的生活。

——和一群满身异味、打呼噜、打屁、磨牙、说梦话的侍女一起睡通铺。

——吃那些比石头还硬的面包以及喝几口粗制滥造的葡萄酒。

——去臭气熏天的公厕入厕，洞口比他私厕的大得多，不但臭味翻了几倍，还差点几次摔落粪道。据说曾有人卡入粪道，浑身臭不可闻，又没能洗干净，被赶出了城堡。

比以上更糟的是，关系混乱，老有女女半夜搞事。

她们丝毫不顾忌别人的异样眼光，每次闹起来弄得大家通宵无眠。

因为搞事的是个大块头侍女，打起架来无人是她的对手，侍女们敢怒不敢言。

两天后他在大块头的水杯放了一点特殊药粉——他早年随手放入花园树洞的一小包药粉，会使人全身瘫软无力。大块头从此安静，全天躺在床上，三天后被赶出城堡。城堡永远不会养闲人。

他性情残酷、冰冷，从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有半分歉疚。

故意踩过他脚的、当面挖苦过他的、在他水杯放过泻药的还有背后说他坏话的，被他统统治了个遍。

有的跌下楼梯跌断了腿，有的拉肚子拉脱了形，还有的偷东西时被抓了个正着，而这惯偷以前从未被抓住过。

大半个月过去，得罪过他的侍女统统没有好下场。

他开始被孤立，被其他侍女视为危险人物。

他嗤之以鼻。

他早已习惯，始作俑者不是他，但被冠恶名的总是他。

但时间一长，虽然不到一个月，他已经感到厌倦。他不屑于侍女们间的小争小斗，实在无聊至极。

他想快点拿回自己身体，可谈何容易，只有当坠落底层，才知向上爬之难。

别说靠近“领主”了，就连靠近“领主”身边的一只苍蝇都难。

城堡侍女与侍女之间等级差别很大。

领主的侍女级别最高，就连最低级的侍女与情妇的高级侍女都是平起平坐。情妇的高级侍女见了领主的低级侍女是要行礼的。

他现在身为情妇的低级侍女，连领主的庭院都无法踏入。

这夜他回大通铺，还没来得及躺下，一只粗糙的大手就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直接“拎”了出来。

是的，是拎。

他这具身体没多少力气，无法反抗，就这样被一把拎到通铺间外。

昏暗潮湿的走廊，他被两个虎背熊腰侍女拖着往前走，嘴巴被塞满了破布。

砰地一声，他被甩入一间柴房，坚硬的地面咯得他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